灱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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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恶霸之死

雨夜,大战,老天总是喜欢这样的设计。

老七和冯何生还在苦苦在人群中纠缠,身上的血渍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雨水混合泥土,个个狼狈不堪。

杨炎灱看得出来,老五此时已经没有战斗力,被段乾林护着退至圈外树林,以免被冷刀所伤。白云滔的长棍被对方近了身,一刀弹开,另一把刀悄无声息斜着刺向胸口。

对方并不保留杀招,所以毛头儿才被没有机会回家。

杨炎灱抓住机会,横着冲向前,双手握刀,向上撩刀,挡开这致命一刀,力道用得太大,竟将刀从那刀客手中震落到半空。白云滔被这一刺惊出一身冷汗,一个弹腿踢在对方小腹,那刀客还未蹲下,杨炎灱收刀一轮,由下而上斩了那刀客。

刀客倒下,空气瞬间凝固,众人回头看着书生,都被惊呆。

杀人了!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在这雨夜下了杀手。“杀人了!杀人了!”对方中有人叫道,十三鹰看着他被血水混合弄脏的脸,一个闪电,犹如看到死神一般。

此时自己的表情大概比当日陆老五的表情更加恐惧。

“别发愣啊!”段乾林大喝一声,杨炎灱一惊,才从刚才的复杂情绪中清醒过来。

又一个刀客见他发愣,抓住机会就想把这悍将首先击倒。

刀还未至,就被段乾林拖住手腕,从中间截住。他抢先擒住对方翻腕用力,刀已经脱落。

刀客又被段乾林一踢膝盖,人跪了下去,整个手臂被扭得变了型。

这个时候段乾林不停手,抬脚跨过对方肩,钩住头,豪不保留地使劲。

咔咔两声,也不知道是骨头断了,还是脱臼的声音,那人感觉比挨上两刀更痛,倒在地上翻滚。

段乾林依旧不停,将那人提将起来,双手绞住脖子,脚缠腰,对方动弹不得,被勒住气管,舌头伸了出来,眼睛已经开始翻白。

杨炎灱见状上前扯住段乾林的手,大声呼喊:“松手,你不能杀人了,松手!”

轰,轰,又是两个炸雷。众人已被眼前形势惊呆,此时蒋宗余的刀手重伤几人,被杨炎灱斩一人,气势早不如前。

这边老五受伤最重,其他人轻伤,胡老大和南老大已经没了大哥的风范,直被互相干脆的杀招惊得不敢大声说话。万一这群人脑子不清醒一不小心将自己斩了,可倒了大霉。

全是因为吓的。

蒋宗余见自己精心策划这么久的事情,在一天之中就被胖子师徒破坏,心中不甘,更是愤怒。长久以来,一遇这书生就万事不顺,这人难道真是自己的克星不成?

他缓缓站了起来,长叹一声,就不信这个邪。想自己在这七台城,不管遇见谁都要给自己面子,什么事都能通过钱收买,不可能被这外地的穷书生就打趴下了。

喊了一声:“都停下吧!”其实这声喊有些多余,两方早就停了下来,再打无益,最厉害的几个刀客一一被击倒,十三鹰一帮泥腿子和家丁哪是对方的对手。

胖子师徒几人停下手都缴了对方的械。

蒋宗余缓缓走向人群,从地上捡了一把刀,问道:“书生,今日的结局,应不是你所想。”

当然不是杨炎灱所想,一开始他只想救出师父,东西归谁都不重要,只可惜中间发生械斗。

蒋宗余可不是那么想,他要下杀手。

杨炎灱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你又赢了,可曾想过,今天你伤人杀人,回去后能如何?你这举人怕是白考了,柳儿只能和你过着逃亡日子。”蒋宗余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都背过了气,咳嗽了好几声。

“而你又能将我如何?我回去继续做我的大少爷,过我的安生日子,你将受苦受穷你一辈子,你又能将我如何?如果柳儿不随你走,你将痛苦一生,我则继续缠着她,你又能将我如何?除非我死,你是敢与不敢?”

杨炎灱绝望的摇摇头,心想这仇恨真能让一个人疯魔,目光呆滞地看着他,说道:“你这是何必?这又是何必?”

蒋宗余面无表情,真是入魔一般,轻蔑看着对方,一步一步走向他,自言自语说道:“你们这些下贱之人,怎能和我作对?我不管在哪里都是堂堂大少爷,你们凭什么和我作对……”

在众目睽睽之下,蒋宗余已走到杨炎灱跟前,诡异的笑道:“箱子是你的,女人是你的,名声也是你的,可惜我不服啊。”

两人对视片刻,他大叫一声,喊道:“我要你死!”

众人也是一惊,只是蒋宗余这一刀哪里伤得到对方。杨炎灱只微一侧身,就握住了腹部刺来的刀背。

“噗”的一声,杨炎灱的长刀也深深插入了蒋宗余的小腹。

众人已经惊得不能再动,刀疤就如失魂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任凭大雨冲刷。

蒋宗余忍住痛,血已染红衣服,笑道:“你小子终是虚伪之极,一边杀人,一边劝别人不杀。”说完缓缓躺在地上,难看地弓着身子。仇恨依旧支配着他,继续说话,声音却小了许多:“你的日子不一定比我好过……呵呵……”居然咳出了血。

杨炎灱一言不发,就这样看着面前这个人,寂静许久,又响几个炸雷,蒋宗余再不动弹。

刘书行此时才依着几盏未熄的火把寻上山来,一看蒋宗余躺在地上,连跺几脚说道:“哎呀,杨兄,你闯大祸了!”

几个刀客没有力气逃跑,十三鹰和蒋家家丁才从惊骇中反应过来,害怕书生此时杀人灭口,想要趁着夜色逃跑。

胖子反应快,发生这种事情,没了之前的吊儿郎当,赶紧喊道:“一个也不能走,今晚我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段乾林,白云滔,胡老大数人抄起家伙,将对方围在中间。刀疤不敢再跑,只能听天由命。南家兄弟此时走上前去,挨个扇了十三鹰几巴掌,出了这口恶气。

胖子问刀疤:“你我本无恩怨,奈何走到这步?”

刀疤低头不语。

“问你几个问题,还请如实道来,我还会考虑放你们兄弟一马。如有隐瞒,为了这徒儿,定将让你们兄弟去见蒋宗余。我就算连夜逃走,落草为寇也无妨。”胖子说道。

刀疤身体不自觉发抖,说道:“宝哥,宝哥客气,有什么事情,知无不言。”

“你们这几位刀客看样子不是七台城人,是哪里请的?”

“这……他们却不是七台人,从哪里来,倒只有蒋少爷知道。”

胖子提刀,挨个将剩下几名刀客杀了。活阎王一般的胖子把其他人更是惊得脸色苍白。

他转头对众人说道:“我孤身一人,什么坏事都能做绝。我今日定将离开七台,在坐各位都属江湖人士,如谁泄露此事,我李大宝发誓,定将和这些睡在地上的人一个下场!”

“我七太保做事有进有退,这两箱子的货,见着有份,大家都拿去平分了罢。我们分文不取。”这做法,就是要把在场各位绑在一条船上。

刀疤和几个家丁在威逼利诱下当然应允。

白云滔想了想说道:“这几个刀客来路不明倒是好办,官府追查不易。但这蒋家少爷就这样死了,可不是那么好过关。”

这话说得有理,蒋家最近干些什么江湖上不知有几人知道,杨炎灱暗中托人寻找师父盯着蒋宗余,也不是完全不透风。蒋老爷子怎能就让自己儿子不明不白死了,随便使些钱,也能收买一些人。

刘书行一开始看此情形就在不停思索,说道:“此事,也并不使没有办法。只是……只是为了稳妥起见,今日参与之人都要暂时出去避一避风头,再依情况而动。嗯……至于杨兄,你可能要麻烦得多……”

他停住不再说话,在胖子耳边嘀咕两句,胖子则拿着刀枪棍棒,招呼一行人撬箱子。

箱子终于被打开,众人依诺,一人分得一份,说是分财,也为保命。胖子又想起一事,问刀疤:“那日你们劫我,又几个护车之人在何处?”

“被我们蒙面放了。”

杨炎灱回过神来,又问:“那陆老五也是你们所杀?”

“这……也是被蒋宗余威逼利诱。”刀疤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都是栓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刘书行这才将胖子和杨炎灱拉在一旁,说道:“如今事情紧急,死了这么多人,天亮之前必须要做些事情。我们接下来所作之事只能给办差的人留下假象和障碍,到底事情如何进行下去不得而知。杨兄定然不能在七台城留,以后如何再作理论,只是你那婚事再难如约。”

杨炎灱听到此处,心中悲痛,只能叹气。

“此事你为主事,又有举人身份,树大招风,你人一离开,很有可能被列为通缉,我倒想出一个法子,不知你肯不肯依?”刘书行说道。

“愿闻其详。”

“这里有几个死人,除了蒋宗余,其他几位来路不明。你且留下你的衣物,和他们交换,和在场其他人一把火烧了,想那忤作也不一定能辨认得出来。我再去煽风点火,说是你和蒋宗余一起死了,空箱子留下,造成黑吃黑被劫杀假象,弄成悬案——当然,万事不能保证。且先这样计算着,还是原话,看事态如何进行。”

“那我师父和几个师兄弟怎么办?”杨炎灱问道。

胖子嘿嘿一笑,说道:“我好办,以后隐形埋名,做那闲云野鹤,倒是自在。”

刘书行继续分析:“几个师兄抛头露面甚少,那蒋宗余甚少提及,只有先作回避,等风头小了再作试探。只要今晚参与之人不乱说话,问题不大,他们要乱说,也算把自己也说进去了。”

老三老七本有一些远亲关系,说道:“我们无妨,本要随家去别处谋事。”

“如此便好,也省得再为此事操。当然,更重要的一点,还需我回去找我父亲活动。”刘书行若有所思地说道。

胖子好奇问:“你想回去如何与你父亲说?”

刘书行说:“眼下还没有想好,只能临时随机应变。”

杨炎灱只能依此计,毕竟今晚之事是自己一手策划参与,又杀两人,不敢留在七台冒险。

来不及思考前途尽毁之事,也没时间计较愧对父母柳儿。急急吩咐冯何生去胖子家拿了油和酒,此时阵雨已停,用刀乱砍了些草木,杨炎灱与其中一位死刀客交换了衣服,将草木盖在尸体之上,浇了油和酒,点燃烧了。

众人望着火光,各有心事。

烧得差不多,众人没有告辞,三三两两拿着箱子里的钱财古玩各自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