灱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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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原来在这里

“哈哈,想不到杨老弟年纪轻轻,烦恼却比我多了不少。”

屋外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杨炎灱稍微回忆片刻,便猜出了对方身份。心中产生一种直觉,不禁自喜,这样的人不会平白无故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事情。

回答道:“谭先生既然来了,何不进屋喝几杯叙旧。”

那人即是去年被他和段乾林放了一马的通缉要犯谭仲。

谭仲进屋坐下笑道:“老弟好记性,一年有余未见,只凭声音便认出是我,如果为朝廷办事,可要祸害不少人。”

谭仲言语之中,对朝廷是一如既往的不满。杨炎灱不理会对方是何观点,问道:“先生回到这里,就不怕有被抓捕的风险?”

“老弟不必多虑,如今朝纲混乱,人心惶惶,这小地方的当差不过混吃等死,城防对我来说形同虚设。”谭仲自信满满,对七台的官员们并不放在眼里。

杨炎灱并不喜欢自大和吹牛的人,但见对方有些神秘,不敢轻视,问道:“先生一年不见,越发抖擞,想必日子过得不错。”

“不错倒是不敢说,只是人有了新的奔头,如有机会,杨老弟也可一道。”

杨炎灱鼻子小小哼了一声,心想你身为通缉之身,还能干出哪门子光辉事业出来?不过是些暗处的行当。

并没有兴趣一探究竟,问道:“先生今日赏光,应该不只是为了叙旧喝酒。”

谭仲才回想起今天的目的,想在短时间内给对方灌输一些思想进去,也不可能,还得看时势变化。正言道:“我路过七台几日,发现了一些事,可能与你有关,所以前来相告。”

杨炎灱郁闷多日的心情看见了一丝曙光,连忙问道:“请先生快快道来。”

谭仲呵呵笑道:“看来老弟为此事费神了不少。我这里来七台,是有要事在身,至于是何要事,眼下不便相告,日后有机会再作议论。只是无意之间发现了一个人,一个被绑之人。”

“他在哪里?”

谭仲手掌一挥,说道:“不必着急。这人虽身形矮胖,看守之人却有几个,想必下手之人不敢怠慢。”

杨炎灱心中激动,却有些疑惑,说道:“实不相瞒,依你所说,这人正是我们寻找多日的师父……只是,我心中疑惑,先生外地而来,并没有见过师父,怎么就能知道是与我有关?”

“哈哈,看来老弟是个多疑之人。不怕给你透露一些,我们如今在城中有些眼线,眼线拿来做什么的,还请杨老弟不要过问太多,知道太多对你没有一点好处。有几个眼线都告诉我,城中最近有几个帮派在找此人。”谭仲说道。

“哦?如此说来我便不细问,真是我运气不错,被先生遇见。”杨炎灱叹道。

谭仲不避讳,如实说道:“可能也算作是运气,也可以说不是运气。那藏身你家师父的地方,恰巧就是我之前藏身过的地方。这地方其实就是蒋家给我找的避身之地,先前在屋外听到老弟怀疑蒋家,并没有错。只是大概蒋宗余也收到了些风声,不敢轻举妄动,才没有被你们发现。”

“如此也说得通,上次你藏于那处,也没有被人发现,看来那地方确实隐秘,不易被人发现。”杨炎灱点头说道。

“漫无目的确实不好找。我这次来七台,本是打算在那处暂避几日,没想到蒋宗余又有了用处,真是不巧,哈哈。被我发现了这个秘密,看来蒋宗余也不是毫无漏洞之人。”谭仲顿了顿,蒋宗余上次想阴他,他耿耿于怀,所以第一时间跑来告诉杨炎灱,并不奇怪。

天道循环,不过如此。

“那藏身之处在城西南十里山洞即是,延山路过去并不难找,只是草木茂盛,看上去阴森,一年到头没有几个人会去。本来是一浅洞,后来经不同的人挖凿,深了不少,一般人不会知道。人还未到,声音先到,便于逃跑,过去不知道藏了多少逃犯歹徒。”谭仲说道。

杨炎灱大块,连忙起身道谢,对谭仲连敬数杯。

谭仲又对杨炎灱告慰一番,说什么朝廷腐败凋敝,民不聊生,劝他以后不要为朝廷效力云云。

看来这厮是一心反朝廷到底,杨炎灱和段乾林都听不进去,又不能言语冒犯,毕竟对方刚才来帮过大忙,只能敷衍了事。

几壶酒下肚,谭仲有事不敢贪杯,整整衣服告辞而去。

事不宜迟,应马上做出安排,尽快救出师父。

“那批货怎么办?要不要报官?”段乾林问道。杨炎灱坐下来沉默一会,缓缓道:“放心,我自有算计。”

马不停蹄,没过多久,杨炎灱就找到程俊杰,代冯何生请了假,仔细交待,直奔城西南那一片山去。

冯何生脚快,约莫半个时辰,便行至谭仲所说的那片密林,四处转了几圈,才隐隐发现山崖旁有一洞口,实在隐秘。

他放慢脚步,猫着身子,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四周差不多一人高的杂草中,缓缓靠近洞口。

山中确实安静得出奇,除了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连鸟叫都很少听见,上山的路都杂草覆盖。

缓缓移动至洞口,却明显看得见有人踩出来依稀的小道。冯何生心中暗喜,十分谨慎,压低呼吸声在洞口草中坐了一会,要不是杨大哥吩咐他要十分小心,自己才懒得那么麻烦。

依然安静,远处并没有听见脚步声。冯何生起身钻进山洞,这山洞洞口不大,整个人弓着身体才能进去,爬不了几步,向左一拐弯宽阔了不少,借着洞口的微光一看,还有一道拐,也不知道有多深,明显是人凿通的痕迹。

那弯再拐过去,居然看见了灯光。冯何生停住脚步,不敢向前,探出脑袋望去。这是山洞最里处,有一间屋子大,当然也是人工凿出来的,两盏油灯照亮了这凿洞。

洞中一个铁笼,笼中关着一人,那人矮胖,正是杨炎灱寻了多日的胖子。

胖子没有因为多日的囚禁变瘦,只是精神萎靡,面无血色。笼外有五人懒散毫无防备的坐着,一猜便是看守胖子的人,在这昏暗的灯光下说着黑话,冯何生当然也不认识这几位。

意外的是胖子也有一茬无一茬的和几个看护说话,并不寂寞孤单。

一位看护说道:“这黑灯瞎火的地方,不知道少爷怎么找到的。我这人老实,老实的人命苦,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我干,来这里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少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找这么多人看着一个胖子干什么?和那批货有什么关系?”

另一位接话说道:“他们的事我们哪里说得清楚,这活干着没几个意思,做了这趟活,拿了报酬,回去寻了由头,把这蒋家的工辞了,确实不想再干。”

“什么?你要走?平日里见你很少抱怨,怎么却比我们几个走得还快?”

“唉,没有意思,我当蒋家在城中有些势力,以为能有些好出路,今天看来,干了不少不干净的事。你们想想,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背黑锅的多半还是我们这些下头的人,七台的有钱人多和官家勾结着,倒霉的都轮不到他们。”

“唉,说来也是,我们这些人命苦,挣钱不多,全被弄来干这种事情,心里总是发怵。”

胖子听得认真,突然说话:“看,我说得不错,你们本是十三鹰的人,何必跟着蒋家,难有出头之日,这可不是我诓你们,你们自己说的,不如现在把我放了,在我这里干个差事,也比在蒋家好。”

“你这糟老头又来了,说了好多次,我们不可能放你走,也是看你这人还行,我们才不为难你,其他事情就别再多想。”

“你们脑子不清醒,一边说要走,一边又帮着他们干坏事。唉,真是为了五斗米折腰的蠢货。”胖子轻蔑地说道。

一人站了起来,骂道:“老头儿嘴巴总是很臭,老子忍你好久了,小心我收拾你。”

胖子还是有些害怕,自己被绑住手脚,总是吃亏,喃喃说道:“没有文化,好歹不分,为你们好却听不进去。你们如不敢弄死我,就对我好些,我那徒弟进京考试,现在肯定已经封了大官,回来过后将你们一窝端,我也可以帮你们说些好话。”

这牛吹得很大,冯何生都差点没有忍住笑,看来杨大哥的师父在这里过得还不错。

那几人听得心里有些发毛,又开始七嘴八舌抱怨:“不知道这糟老头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哪有那么神的事?这种事情都能被我们遇上?且莫听胖子吹牛。”

“你哪里知道,听蒋府里一个朋友说,这胖子是城里什么太保的头目,会些武功,要不然也不会绑手绑脚要我们这么多人看着。据说他有个徒弟是少爷以前读书书院的书生,今年赶考。”

“啊?此话当真?”

“当真!不过不一定有他说得那么厉害,这书院里的书生都是还没有乡试的秀才,哪有那种好事,考完就能当官的。”

“你知道个屁,不当官那么多人花那么多钱读书为了什么?”

“我不懂?秀才中举也不是马上当官。”

“球,不当官,那范进怎么疯了的?不信下次我们去城东书院找个书生问,好像你比我有文化似的。”几个人说着说着竟然斗起嘴来。

“我怕个鸟,我外地来的人,到时候大不了一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读书那么不得了?没钱的酸秀才一大把,一辈子没碰过女人。”

“就你能干,那么多读书人,都没碰过女人,你当所有人都傻……”

胖子听了哈哈大笑,笑得都快喘不过气来,说道:“你们几个要把我笑死。一群井底之蛙,还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可笑可笑。”

“你笑我们?我们至少比你年轻,不像你个老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