灱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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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是青衣人干的

杨炎灱报官以后,段乾林更不愿再让他一个人上山习武。

如是蒋宗余那疯子起了杀心,尽管他有些功夫,多来些人,谁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两人不可能只为自己心中猜想而放弃练武。所谓艺高人胆大,在他们之间体现得淋漓尽致。

依旧每日上山下山,互相学得不少武术,还创造了一些新法,要说起来,总结一下,写下一本简单书籍,应该没什么问题。

只是杨炎灱确实没那精力,段乾林又不擅长书写之道,所以一拖再拖,不能满足胖子心愿。

一日,两人依旧来到虎头山头,天刚亮,刚走上阶梯,则见一人已在此地。过去鲜有比他们早到锻炼之人,二人立刻警觉起来,环顾一周,好像并没有埋伏之人,心下稍宽,以二人身手,面前一人要讨些便宜,并不容易。

杨炎灱走近一看,那人着一身青衣,回过头来,依旧面带一丝复杂淡漠的笑意,正是通缉犯谭仲。

段乾林并没见过此人,只是警觉无比地盯着谭仲,杨炎灱没有想到对方真的会来找自己,看来蒋宗余真的发疯了,不自觉握紧了手中铁棍。

谭仲见了他,停了很久没有说话,见对方二人紧张,依旧平静冷淡地说道:“我今日前来,可不是帮人生事来了,你们不必如此紧张,我一人打不过你二人,倒是你们现在可以将我擒拿住,送去官府领赏。”

段乾林冷哼一声,认出对方身份,说道:“正有这个想法。”

“呵呵,倒也不是那么容易。”谭仲说道。

杨炎灱拍了一下段乾林,向前问道:“先生今日来,想必也不是为了闲话家常。”

“自然没有这闲情逸致,来只是想告诉杨公子一声,蒋大少爷早在策划对公子以及你师徒几人下手,只是时机不到,不过也是早晚的事。”

杨炎灱觉得奇怪,问道:“难道不是先生动手吗?今日又为何前来告之?”

“哈哈,世人皆只以为我谭仲为万恶之人,却并不知缘由。我虽身背人命,却从不滥杀无辜。”

“如此说来,先生是替天行道了?”

“可以这么说。”

“这不过是杀人越货的借口罢了,若人人都以自己私人好恶而决定别人生死,和那蒋宗余之辈又有何区别?”

“呵呵,我没有读多少书,自然没有杨公子这么多大道理,我只知道我杀那三人都是十恶不赦的该死之徒,内心并无内疚之情。那北边的战事,死之人都是如你这般的年轻娃子,难道他们该死?那逃荒的边关百姓,被流寇劫杀,难道他们该死?我杀的那些个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的恶霸,反倒成了罪人。世道渐乱,不知道公子读的那些圣贤书能不帮这世道讨些公道?”

“这等事情古来有之,岂是我一书生之力能为之?”杨炎灱被驳得有些难堪,只能如此说道。

“那读书来何用?”谭仲语气里充满了轻蔑和嘲弄。

段乾林听得不服,说道:“那陆老五已把宅子抵押,你们还要痛下毒手,难道这也是你所言的正义之举?真是笑话。”

“哈哈,这位公子谬矣。你又有何证据陆老五是我所杀?有目击者说过,杀人者总共三人,我谭仲杀一手无缚鸡之力之力之人,哪还用得着三人?”

杨炎灱觉得谭仲说得有些道理,说道:“哦?如不是你所为,那会是谁?”

“虽不是我,但肯定和蒋家有关。你们以为我是那蒋家得一条狗,为钱办事,却不知道有些钱挣,有些钱我不挣,我不干的事,蒋家也拿我无可奈何。陆老五是蒋大少爷另外找人做的。”

“想必是告示贴了出来,害怕陆老五举报而杀人灭口,这不难理解。只是为何今天先生要至此告诉我这些?”杨炎灱问道。

“杨公子有些头脑。那日陆老五遇害确实是因为那一贴告示,见过我的人只有你和陆老五,平日里饭店老板和擦身而过之人不一定记得,也不知道我的去处,唯一知道我为蒋家办事的只有陆老五,所以他很快被害。我来告诉你这些,是因与你有一面之缘,年纪轻轻,能文能武很是难得,如以后被人暗算,非常可惜。如今我与蒋少爷已经生隙,帮助你也是帮助自己。”

“你和蒋宗余如何生隙?”杨炎灱并不敢全信对方说的话,一定要将事情问得仔细一些。

“全拜你所赐。”

“拜我所赐?此话怎讲?”

“那日你去报官,定是那办案主事联想到蒋宗余过去和城东书院学生有些过节,又在江湖上得到一些蒋家和陆老五的恩怨,产生了怀疑,对蒋家施与暗中监视。大概是衙门里有些人和蒋家有些交情,私下告诉了蒋家,那蒋宗余怕担窝藏罪名,反而对我起了歹心,带了一干人在我城外藏身之处设伏,想要对我灭口。幸好我警觉,早已离开那藏身处,他们扑了个空,想必如今他们正在提心吊胆四处寻我,怕我被官府抓去,说出他们的秘密。”

杨炎灱笑道:“如此说来,倒真是和我有些干系。你来找我说这些,难道就不怕我二人将你拿下,送去官府?”

谭仲有些窘,摸了一下头道:“那日我见你一人上山,满以为只你一人有如此刻苦,后来又听蒋宗余说你有一姑娘常伴左右,今日远远望见二人上山,本以为是你和那姑娘,没想到走进一看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公子。”

段乾林骂道:“我这身段相貌像是一位姑娘?”

“不,我当然没把你当成姑娘,是把杨公子当成姑娘,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眼力欠缺。话说回来,蒋宗余既然知道公子如此多底细,你那姑娘对他也要敬而远之。”谭仲说完,拍下身上的尘土欲走。

杨炎灱说道:“如此说来,我还真要感谢先生好言相告。”此时他心中没有了对谭仲的敌意,也并不知道对方功夫如何,不敢对谭仲下手,干脆放对方一马。

“这倒不必,我多少存了些私心。我只是逃犯一名,人见我无不避之,除之,只有如蒋宗余和你这种心不安分的人与我会产生交集。七台已经藏不住我,今天我且离去,告辞。”谭仲拱手说道。

杨炎灱回礼,道:“先生刚才一席话似有些道理,只是我还不能体会。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见,还望保重。”

这些套话倒不是杨炎灱刻意说出来,而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对任何人的尊崇之情。

谭仲一脸笑意打量着他,哈哈笑道:“前几日你去官府告我,今日却又向我辞行,这世上之事,真是奇怪又想不明白。”

待谭仲离开,杨炎灱又转头对段乾林说道:“今天的事,还望段兄保密。”

段乾林望着谭仲离去的小道,淡淡道:“你的事情你自作主,我没有什么兴趣。”

谭仲逃走,蒋宗余心中不安,万一哪天被官府拿住,供出了自己的行径,自己一家人都会受到牵连。

焦急之下,在七台城寻了几天,都没见得人,想必人已经跑出了城,自家在别的地方没有势力,只能听天由命。

时间一长,松懈下来,平日该做什么,依旧做什么。

官府找了一段时间,一无所获,也猜到谭仲早已流窜到其他地方,倒是松了一口气,这种逃犯,跑到哪里,哪里倒霉。

就这样安安稳稳,大家度过了夏天,秋天,冬天大半年。

杨炎灱回家过了年,返回七台自然给魏家带了丰厚的礼,以表心意。

回到书院一切变得紧张忙碌起来,因为要准备今年的考试了,书生们变得异常沉默,恨不得翻遍书中每一个角落,深怕遗漏了某处。

他也是如此,柳儿也得了了母亲得默认,私下给他开了小灶,可不能把这未来女婿身体弄差了,耽误了考试。

虽然考试还有好几个月,但是院内举荐选拔各个程序走完也要花不少时日,再加上考试前的各种准备,比如财钱,需自己准备的文书证明等等,还需在路上耗费些时日,如今早早的紧张气氛并不是没有道理。

一些穷书生已经在规划自己的线路,准备步行赶考,确实幸苦。

杨炎灱相比之下还要好些,父母早已经备好路费,舍不得儿子吃苦。本想用学校推荐相对便宜的车辆去省城赶考,结果刘书行和段乾林都要邀请他同车而行。

他舍不得兜里的钱,见刘书行和段乾林叫的车价格贵,有些犹豫,却被段乾林责备一通,说他过于斤斤计较财钱,答应他只用他付一少部分钱。

推却不过,只能往着这位朝夕相处的好友摇头,这段公子哪里能知道平常人家的心思。段刘二人,他自然会选择与段乾林同车。虽

不同车,但两车可以同行,刘书行和程俊杰同车,四人一路,互相有个照顾,也在这赶考途中,显得热闹一些。

待一切准备就绪,考生们就陆陆续续三五成群出发了。

柳儿和母亲何氏出发前也前来相送,搞得甚是隆重,当然不光杨炎灱一人,书院前的路上,低声话别,叮嘱万千,抹鼻子掉眼泪的事情常有发生。

杨依贵和穆氏早在两年前就干过这等事,因为七台和家中还有一些距离,倒把这个过场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