灱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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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虎头山较量

柳儿听了杨炎灱的叙述,惊得呆了地看着他,似乎确实比过去要壮实一些。才生气地说:“想不到那蒋宗余如此蛮横无理,这么欺负人。”

说完长叹一口气,自己也没有办法。

这一叹激发了一个男人的保护欲,杨炎灱说道:“无妨,如今我已不再怕他。”

“可是你就真不怕他们人多势众报复你。”

“事已至此,我唯有一搏,谁叫倒霉的我要遇上这等事,就算不在这里读书,我还能去别处,就算不能读书,我还能回家,和父亲去学做个郎中。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柳儿在这城中,没有真诚的人照顾。”这句话不是胖子教的,确实是杨炎灱日夜担忧的问题,发自肺腑说了出来。

柳儿道:“自己尚且不能照顾,还能考虑别人?”见到他红扑扑的脸,再仔细看看,他五官稍显精致,一定像家中母亲,皮肤白皙,生得斯文,确实是个地道书生相,心中略微悸动。

杨炎灱回道:“人岂能固步不前,今日不同昨日,明日不同今日,照顾身边妻小,那是本分。”说完才发觉自己失言,连忙摸头笑道:“请柳儿不必在意。”

柳儿嘴角微微一翘,说:“你要去哪里?”

他抬手一指对面山头,说:“每日往返于虎头山上,柳儿是否同去?”

“难道与你一同跑去?”柳儿笑道。

“有姑娘在,自然漫步而行。”

这虎头山是七台城外为数不多的山,山不高,城中人闲暇时间常会在此山游玩。这山与那大山大河不能同日而语,高不过百米,山头形如虎背,当地人称之为虎头山。

与虎头山遥相呼应还有两山,一座是孔雀山,一座是七台山,七台县因此而得名。

山顶有一白塔,不知道有多少年光景,歪歪斜斜随时可能倒塌,塔下石碑隐约看见刻有句子,游人寥寥,只有杨炎灱驻足观看,写道:“孔雀展屏盖虎头,七台山中仙人游。若待水火互相容,天降大任镇九州。”

两人虽只见了三次,却不显得生分,大概是因为出生背景相似,很多事情都有相似之处,比如孩童时的竹马,过年时的新衣,喜欢吃的果子。

柳儿家中宅子如杨炎灱一般,都是祖传下来,父亲是一名屠夫,在她年幼时,父亲体壮能够赚钱,还让她读了些书。

后来父亲突然生病,没了体力,家道日渐衰落,母亲靠做裁缝维持,书当然是不能再读,小小年纪就在家里帮着母亲做一些针线活,操持家庭。

讲到此时,柳儿黯然神伤,母亲辛苦,自己又是女子,只求以后嫁个好人家,对家中父母好些。

杨炎灱听了,怜香惜玉之心藏也藏不住,这世上不光有蒋宗余这样的纨绔子弟,比自己命途多舛的人大有人在,只恨自己年少无知,不能帮助柳儿太多。

见他也面带愁容,柳儿安慰道:“书生不是说,人不能故步不前么?我只是徒生感触,发发牢骚,你无需为我苦恼。”

说完她又觉得这话有点不对,杨炎灱也没说他在为自己苦恼,感觉自作多情了一些。

两人会意一笑,此时四目相对,无需多言。

此时已是上午,课堂是去不成了。

突然,山路中间跳出几人,是蒋宗余一早听见有人说杨炎灱和柳儿在一起游玩,一路寻来。终于在被他抓破脸后,截住了他。

柳儿一见蒋宗余,赶紧上前,问:“你们意欲何为?”

见柳儿护着书呆子,蒋宗余更气,说:“你不要管,今天我要与这书呆子一决高下,作个了断,看你选他还是选我?”

杨炎灱说道:“好生可笑,这种事情岂能二选一如此儿戏,全凭姑娘心之所属,哪是你我能够决定,真是强盗理论!”

说是说不过他,只有打。

蒋宗余说道:“我与北城十三鹰交往以来,从未受此窝囊气。今天我要让你好看,再不会轻易像上次那样逃脱。”

杨炎灱心里骂娘,你让那么多人受气,自己被还了一击就不能释怀,纨绔子弟的道理果真不可理喻。

说道:“如此也好,今天既然撞见,你们是想一起对付我,还是像个男子汉一样和我单独挑战?”

杨炎灱心里知道,如果几人一起上来围殴自己,自己还是要吃亏,今天柳儿在身边,担心柳儿被蒋宗余难堪,跑又不能跑,所以故意言语里使了激将法,让蒋宗余和自己单独战斗。

蒋宗余果然上当,看来脑子真不好使,应了下来。

柳儿虽然心里害怕,但是也不作声,刚才杨炎灱给她讲了胖子的故事,心存在一丝侥幸。

几人找了一块空地,摩拳擦掌,开始决斗。

杨炎灱右前左后站立,抬起双手自然挡住面部,蒋宗余一见这古怪架势,心中好笑。

心想这小子莫不是书看多了,脑子有毛病,抬腿就是一脚,想要踢中他腹部。

杨炎灱早就看清这一脚,只向后滑了一步,对方脚就落了空。蒋宗余收脚不及,身体向前倾斜。平时打别人打得习惯,哪里会想到这最常用的正蹬腿会被轻易躲过。

杨炎灱直接上前一滑步,一个直拳打在对方颧骨附近,紧接着后手跟上又是一直拳,啪啪两声,蒋宗余脑袋受力连续后仰两下。

待对方回过神,他已移动到蒋宗余左侧身位置等着他,啪啪又是两拳。这次拿得更准,比上两拳重了许多。

蒋宗余大叫一声,愤怒满满,左右挥拳,想要击倒对方,可是两拳落空下来,睁开眼睛,都不知道对方在哪里。

原来杨炎灱早已微蹲低头躲过两拳,绕到他身后,待看清对方,一记重拳摆了过来,蒋宗余倒下,口吐鲜血。

在这很短的时间里,蒋宗余一败涂地,众人张大了嘴,没想到这书呆子这段时间里变得如此强悍,不知道在哪里学的哪门子功夫?完全没有套路。

蒋宗余没了斗志,只能用眼神恶狠狠地看着杨炎灱,其余四人好像都不敢再上前挑事,心想既然都是说好一对一,就要讲道义不是?守承诺,扶起蒋宗余下山。

待对方走了一会,杨炎灱确定几人不会再杀个回马枪,闲情雅致已被破坏,拽着受了点惊吓的柳儿衣服下了山。

送柳儿回家后,这次杨灱留了心思,相约不久后再来探望。

……

“看这路数,那书生很像是七太保一流,那次逃跑,就是奔着李太保地界去的。”十三鹰老大躺在床上悠悠地说。

“什么?七太保?那穷小子怎么会和七太保搭上关系?”蒋宗余站在老大床边,老大还没有完全好透。

他一脸乌青包,不敢相信。

老大看了蒋宗余一眼,说道:“那小子怎么搭上七太保的谁也不知道。但是这七太保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少,李大宝常年私下培养徒弟,那些功夫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当年这城里无人不忌惮,只是这几年行事神秘下来。”顿了一顿,“我甚至怀疑,老二这次被害的事情,是不是他们干的?”

“这些年他们很少理江湖事,我们与他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们?”侯哥一脸疑惑。

“我也一直奇怪,不过这次蒋老弟又遇上他们的人,不得不让人小心。”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被人欺负了?我十三鹰脸面何在?”蒋宗余不服气地说。

老大狠狠看了蒋宗余一眼,踢了一脚被子,伤口却被扯得生疼,烂着脸骂道:“咦,你个龟孙,为个女娃子,惹是生非,还打不赢人家,好意思讲脸面。”

侯哥劝道:“大哥,不要生气,这回蒋老弟在你养伤得时候,出钱出力,立了不少功劳,他对我们十三鹰是极其忠心的……他家中的当铺在七台城的生意一直不错……”

老大和侯哥对了一眼,说:“猴子,你说的这些我再清楚不过,我只是恨铁不成钢啊。”边说边咳嗽两声,“大丈夫,何患无妻,对伐?在我养伤这个关键时刻,你毁了我帮派名声,我怎么能放心让你填补老二的空缺?”

“这……”蒋宗余急了,眼睛看着猴子,满是期待。

猴子说:“大哥,这不能完全怪蒋老弟,那书生确实狡猾无比,我见过一次,看上去老实,心眼却坏,刚见了那魏柳绪,两人就眉来眼去,我都看不下去,蒋老弟是被那两个人阴了。”说完,猴子对蒋宗余使了个眼神。

蒋宗余从袖子立拿出一盒子,说:“大哥,只要你伤好,咱北城十三鹰的名头依然会想,你放心。这是我从家里拿出来的一些银子,是一番心意,大哥无论如何要收下。”

老大接过盒子,试了试重量,顺手压在被子下,说道:“唉,希望老弟能理解大哥的一片心思。我们和七太保的恩怨,我自会去了结,老二的空缺,其实我早已经想好要你补上,以后你就是我十三鹰中的一员,你是老幺,在猴子后面,其他兄弟顺位提前。”

蒋宗余大喜,连忙大拜,声声大哥入耳,令人动容。

等到大哥休息入睡,猴子拍拍蒋宗余肩膀,走出房间,蒋宗余又拿出一些碎银子给了猴子。

这边杨炎灱依旧每日练习,步伐和跳绳在白云滔处学了不知多少种,拳练得能放能收,不必细表,心得满满。胖子人懒,并不怎么亲自教授,毛头儿隔三岔五和大家打闹半天,又消失几天。

只是课堂没有以往用心,作业虽然每天照样完成,但其中变化,罗先生终究是看得出来,当然杨炎灱并不算得出类拔萃,家中又无多余钱财和先生沟通,罗先生虽心有遗憾,但学生众多,这样的学生见惯不怪,只能顺其自然,随他而去。

朝廷近年可能是因为北方关外不太平,渐渐开始重武,作为人才输送地的书院,也要适应上头的变化,开设了武课。

只是武课这种类型,各地书院都缺乏经验,过去学武都在武馆或者各大门派里学,在书院里学,世上还没有形成这种风气。

谁都知道书院,书院,自是读书写字的地方,在这里来习武,脑子有问题还差不多。所以,学院里的武课就成了一块鸡肋,被那些文课私下占了去,教武的先生,倒落得清闲,不知为何又经常生病。

在院外去做点别的差事,也有另外一笔收入,何乐而不为?学生们照旧一门心思摇头晃脑,考取功名。

鸡肋归鸡肋,上头有要求,下面也要遵照执行,每年一次的体力大赛是一定要进行,给上头交了差,学生们在枯燥的读书生活里图一乐也不错。

体力大赛有很多内容,要比谁的体力好,总不单纯是让学生们坐在桌子前掰腕子,还要看谁跑得快,跳得远,飞得高……不一而足。最后,既然要起重武之风,肯定要设个擂台,让院中各位好汉一较高下才是。

大赛为时两天,书院这两天对外开放,城中无事的人都习惯了这两天来书院看热闹,书院也会顺便宣传一下,毕竟是个收钱的营生。

当下读书的女子较少,各个比赛项目都没有安排女子,院里不多的女学生只能当做看客,不过院外城中的女子倒是挺多,这两日鱼贯而入,目睹一下书生门的风采。

杨炎灱赛前往柳儿家邀请她,魏家乃一平常人家,没有院府,在窗外喊一嗓子,就能找到人。不料柳儿父亲这几日因天气不稳,病情有些加重,愁眉苦脸在家照顾,不能来看他擂台上的威风,让他显得有些失落。

比赛第一天,没什么看点,都是跑圈,扔铁球之类,只有各自为自己的熟人朋友呐喊助威。重点在第二天的蹴鞠表演,和擂台赛。

蹴鞠表演赛是先生互相之间比赛,平日里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先生们,今天要在赛场放纵驰骋,看头十足。

杨炎灱刚来书院问得没错,罗先生平时之乎者也教大家,私下却是书院乃至七台县城的蹴鞠红人。

但见罗先生忧郁的眼神,飘逸的长发,唏嘘的胡渣子,每次都能把皮球稳稳地踢进“风流眼”,大家一起欢呼雀跃,甚至有的学生会发出尖叫声。比赛最佳,当然是罗先生的,罗先生一排大白牙显得更为瞩目了。

蹴鞠比赛,在我朝已经红火多年,所以人们才显得如此疯狂。罗先生的儿子也是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已经在周围几县小有名气,他皮肤黝黑,门牙依旧雪白,姓罗名霸沛,不知成就会不会大过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