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四维
我注意着脚下，避开地上的杂物走进去，“我们先躲一会，等怪物散开了再出去。”
叶瑶和小胖也跟着我走进来，叶瑶同样气喘得厉害，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用手拍着胸口，“还好它们游得没咱们跑得快。”
小胖扫了眼地上的背包，惋惜道：“这包是近代的，人多半没了。”说罢蹲下身子，准备将背包拉开。
“不好吧？”我拦住他。
小胖无奈地转头瞪我一眼，说道：“让我们知道他是谁，总比他稀里糊涂死掉好吧？万一咱们能帮到点什么呢？”
“嘘，你们小声一点。”叶瑶心惊胆颤，正掀着帘子向外张望。
我犹豫了一下，妥协道：“那你看吧，看完给人家放回去。”
小胖缓慢地拉开金属拉链，从里面滑出来一些指南针之类的工具，包里还叠放着几个黑色盒子。
小胖掏出来打开看了下，都是我们不认识的测量仪器，他合上盖子一一放回原位，将手伸进了背包的夹层，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钱包、一本护照和一个笔记本。
他将钱包放了回去，打开了护照，看了看又递给我，“同哥文化人，看看这老外叫啥。”
我伸手接过来，叶瑶也凑到我旁边，叹道：“外国人原来长这样啊。”
“伯特·奥康纳，英国人。”我看着护照说道。
小胖捧着笔记本，嘴里碎碎念叨：“奥康纳先生，对不住了，知识共享一下。”
他翻开了笔记本，撇嘴再次递给我，“忘记了，全是英文，看不懂。”
我将护照还给他，接过笔记本，翻开两页随便看了几行。
意识到这上面写了什么之后，我的双手都因激动而轻微颤抖，“这老外是个科学家，而且...他到过终点！”
小胖忙捂住我的嘴，“你小点声，”然后松开手，“上面写的啥？”
“时间，是时间！下诀山内部之所以会产生这么多诡异的现象，都是因为时间！”我将手里的笔记本当作宝藏，目不转睛看着。
小胖嘲讽地说：“你这不废话吗？讲点有用的。”
“时间被控制了！这里写着，下诀山内部有一种高级生物借以控制时间的介质，呈透明状——”我用手指划过一行字，“会发光。”
“裂水！”小胖和叶瑶异口同声。
我继续念着：“观点一，芝诺悖论，用空间分割的方法，将时间分割为出现在空间中的点，在每一个点上，时间都是确定，也是静止的。观点二，时间是无尽永前的，也意味着时间没有起点和终点，但是对于每个个体来说，时间就被分成了有限时段。备注：哲学层面。”
我顿了一下，又翻过几页，“下面都是在讲时间的空间化和时间的变动性，里面有很多物理相关的专业名词，我看不太懂。”
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够参考就好了，我这样想着，突然有道光闪过大脑，我差点忘记了，傅文峰曾经交给过我一封信！
我从外衣的内兜里摸出信来，小心地拆开封口，里面除了一张写满联系方式的纸，还有几张手写的资料和交代信。
我对照着那几张资料和伯特·奥康纳的笔记本，一一看过去，筛选出关键词句，然后将其念了出来：“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指出：所有拥有质量的事物都具备影响或扭曲时空的潜质。当一个有质量的物体体积趋于0时，其引力会达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从而改变空间，导致光都无法在其空间里逃避，进而形成时空扭曲。”
“我好像明白一点了。”
我激动地抬起头，握捏住小胖的衣袖。
小胖一脸莫名其妙，“你明白啥了，倒是说啊？这讲的是时空穿越？”
“不是，不是时空穿越，也不是改变时间，它能控制的是一个物体本身的时间！比如，它不能让人穿越到其他年代，但它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年轻，也可以使其迅速衰老。我是教大学语文的，虽然不懂这些物理知识，但也看过道德经里的那句话：原生质，质生空，空生时，时生万物。”
“什么意思啊？文绉绉的。”小胖问道。
我解释道：“时间、空间、质量是彼此独立的，但它们却彼此联系，没有质量就没有空间，没有空间就没有时间。”
叶瑶听得一头雾水，但小胖在努力接受着我传达的信息。
“一直以来，人类对于时间的理解都极为有限，时间被理解为不可逆的线性状态。早有科学家提出假设，如果第四维度并不是虚数值的时间，而是实时间，那么对于四维空间的生物来说，时间就是一种可以移动的物体。”
我用自己能想到的词汇，在向他们描述着。
“哇！”小胖惊讶地合不拢嘴，“你的意思就是，这下诀山底下，有这么个可以操控个体时间的四维物种？”
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表情，不敢耽误，继续将头埋进了笔记本和资料中。
“不过，你刚刚不是说，质量不变，体积无限缩小，引力会无敌爆炸大吗？真有这么大，地球不得被吞噬？咱们站这么近，也没啥感觉啊。”小胖又提出疑问。
“是裂水的作用。”
我将笔记本递到他跟前，指着一段话给他翻译道：“‘控制时间的因子聚合而成的形态’，你看，这句备注，‘已知物质具有极强的隔绝特性，条件不足，尚待研究。’”
小胖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那意思，咱们之前碰到的鱼脸怪、变形怪，都是能够控制时间因子的高级生物？”
一幕幕场景出现在我眼前。
朱震的头被鱼脸怪一掐，变回了婴儿模样；变形怪吞下人类的嘴巴和耳朵，用不同的声音讲出这些人曾经说过的话。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同时说道：“嗯，不过既然咱们能够看到它们，就说明它们还是三维空间的生物，只是已经具备了接触第四维度的能力。”
叶瑶一直听我们在说高级生物，忙问道：“那它们是不是比咱们要聪明呀？”
我摇摇头，“不一定，它们的‘大脑’不一定比咱们发达，毕竟拘束于这下诀山之中，身体无法通过基因传承而进化，它们的改变可能全是受环境诱导产生的基因突变。”
我又返回去看笔记本的结尾，却发现内容戛然而止。
可能是伯特·奥康纳在这里遇到了什么意外，他迫不得已先收起了笔记本，但之后再没能回来。
这时，一张单独的白纸从本子的最后一页掉了出来。
我弯腰从地上将它捡了起来，然后惊喜地发现，这是一张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