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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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各家谋算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大军从蜀地出发,过了三五日,便从蜀山回到了帝都咸阳。

帝师张子圣,向始皇帝嬴政禀告了此行的收获和任命,交换天子剑和监军令旗。

秦国素有虎符掌军,令旗掌刑之说,此番交还,也是轻了一身职责。

始皇帝嬴政却是不允,道:“帝师远劳辛苦,但却还未到交职之时,百越之事甚急,还请帝师再征百越。”

帝师张子圣无奈道:“陛下有命,臣自是不得不从。”

始皇帝嬴政回曰:“且休息三五日,令蒙恬回转北原长城,再点大军出发!”

此时赵高府中,中车府令赵高正听着鲸倪的汇报,他听完帝师张子圣此前的言语,挥了挥手,让她下去。

青铜樽里,是西州当地有名的葡萄酒,有传在西极流沙深处,也亦有葡萄酒,不过西州当地的酒,是山葡萄酿的果酒。

赵高摇晃着青铜樽,不知在想着什么。

丞相李斯从旁陪同,这场赵府的私人宴会里,只有他与李斯二人。

此时丞相李斯见此说道:“看来他对于我们并不偏向。”

中车府令赵高淡然道:“别忘了,他可是被陛下在泰山,活着封神的人。”

丞相李斯回道:“这一切都取决于陛下的态度。”

中车府令赵高,把握着手中的蜘蛛说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丞相李斯听闻回道:“束以天威,以驱民时,而这,正是大秦始皇帝的意志所在。”

……………

此时公子扶苏府上,孔儒派的淳于越,正在向公子扶苏讲着学,只听他道:“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

“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祖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公子听完,可有所得?”

只听扶苏公子道:“君为轻,民为重,当为德治,不与民争,如此方为贤德之君,而天下安定也。”

鹤发童颜的淳于越,扶须点头赞许道:“公子此言甚善,不愧为老夫弟子,没白费心血也。”

公子扶苏回道:“师尊过誉了,扶苏实不敢当。”

看着公子扶苏谦逊的模样,大儒淳于越更加的赞赏了,许是在他看来,公子扶苏如此这般,甚有君子之风,又或在他看来,儒家复周礼的希望,有望在他身上实现。

………………

公子子婴府上,此时公子子婴看着身前的不速之客,和一群身穿漆黑斗篷刺客,淡然回道:“名家的虫公子,携名家诡刺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名家研究形名诡辩之术,讲究事物的名词与概念的关系与差异,其内部有‘合同异’派和‘离坚白’派。

虫公子所在的名家却是不属于文派,而是战国末年所创立的武派,把文派形名的哲学理念,融入到修行的武学之中。

只听一袭黑袍的虫公子回道:“子婴公子就这么不欢迎吾等?”

公子子婴淡然道:“岂敢,汝等背秦之徒,今竟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吾帝国,就不怕吾前去禀告帝国?”

虫公子回道:“子婴,吾儿……”

公子子婴打断喝道:“住口!这里只有大秦公子子婴,而没有你的儿子,汝可明白?”

只听他道:“当你为了权势,宁可抛妻弃子,也要起兵造反之时,你便就与帝国,与我无关了。”

“这里只有名家的首领,与帝国的公子,其他的,免谈。”只见公子子婴,郑重而又认真的说道。

虫公子叹了一口气,回道:“善,子婴公子,吾等今日前来,是想问汝,公子近来可好?先前之事,汝考虑都怎样了?吾名家愿举派来投,鼎立相助。”

公子子婴回道:“帝国当今春秋鼎盛,始皇帝陛下英明神武,汝名家其心叵测,竟敢干预立嗣之事,其心可诛!”

名家首领虫公子回道:“方今帝国内部,公子扶苏与十八世子胡亥相争,然其背后,却是儒法相争也,你也是赢氏血脉,有何不可?!”

“我鼎立保你,以你之才干,未尝不可……”

只听公子子婴喝道:“住口!这天下星辰,地上山川,都乃是大秦始皇帝的,如何择嗣,乃是陛下的天威意志所选,我不会重走你的老路的,父亲!”

只听虫公子成蛟回道:“吾儿,你是怕走为父的败路,放心,有之前的了教训,这次绝不会再犯了。”

公子子婴听闻回道:“虫公子,汝为何老是不安分呢?还是说,你觉得当今陛下不如你?”

“陛下扫灭六国,一统海内,建立不世之伟业,子婴自问不敢言无有野心,但子婴亦是嬴秦血脉,不忍见祸起萧墙,鹬蚌相争,而渔翁得利也。”

“熟轻熟重,本公子自知,就不劳虫公子舌灿莲花的挑拨于我了。”

“子婴自问,不如始皇帝,愿为大秦帝国之赢疾丞相也。”

见公子子婴心智坚定,虫公子叹了一口气,回道:“总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的,吾承认,吾的确不如那嬴政,可嬴政的子嗣的确差了那么点意思,按秦律,能者上,庸者下,汝又如何不可呢?”

说着黑衣一散,不见踪影,便就从公子子婴的府邸里消失了,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随虫公子一同而来的名家诡刺。

………

府内一时,寂静,子婴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显然名家虫公子成蛟,对其之言语,并非真的毫无影响。

只见他出了大堂,看向远方天际,喃喃念道:“帝国……”

于此同时,帝师张子圣的府邸。

帝师张子圣的府邸,位于咸阳城西,靠近宫城,是秦始皇嬴政,赏赐给帝师张子圣的居所,只不过帝师张子圣,并不常住,因其常住沧海阁尔。

此时帝师张子圣,正在磨墨提笔,只见其下笔有神,字如苍龙,但见其迹道:《法颂》

“先秦中年,有秦人淳朴,山东诸国且不以为然,凿凿言其虎狼也,何耶?皆其化外之人,披头散发,恶风怪俗,为礼不容,更不为圣人所爱也。”

“孔圣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信,无以知人也,是以礼为天下立根之本,无人不尊,无人不信,无人能及。”

“周室以礼立国,自文王武王以来,二代奋世,清君侧,诛暴君,众君以拥为天子,克殷以兴气运,周礼自此扬名,为万物之随。”

“然其幽王,自废礼乐,崩坏社稷,只为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大坏周室气数,又因狄人侵略,镐京破败,西周因此而亡。”

“东周平王望城兴叹,以求分封诸侯,皆不应,是以求与陇西秦部,秦人浴血战之,终驱之,破之,败之,平王见都城破败,以东迁,旧地赏秦以为之基业。”

“是以,秦为蛮人出身,向不为中原诸侯所重,且周室自此衰败,礼乐废驰,社稷崩坏,诸侯以废周礼自重之。”

“是以,礼道衰败,乐道不存,春秋自始存之,先有诸子百家争鸣,后有七大战国力征,诸子如天际流星划过,或入世,或出世,诸王如洪流斯逝,或招贤,或纳士,各显神通,各争治世之方。”

“春秋乱世,战国百年,滚滚大势,何派何说为治世之良方耶?唯法也!先有管公九合诸侯,号令天下,尊王攘夷,代天巡狩,后有商君,变法图强,兵吞六国,此皆赖法之强也!”

“山东六国,或有先王圣明,称霸一时,然其用孔子之道,唯人治,任人唯亲,远贤亲小,无金休开道也!国君奢靡无度,群臣碌碌无为,庸庸喏喏,在其位,然不谋其政,其何大昏也!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士大夫,其何荒谬也!”

“乱世百年,道家天人二宗,墨家兼爱非攻,儒家仁义唯德,阴阳阴诡莫测,纵横外交无双,兵道人多势众,各有所取之处,然其不能治其国之根本也!”

“孔子游列国,唯秦不得入,六国用儒,然其败也,秦国弃儒用法,然其胜也!秦人本为化外之人,然因得其法,终为强,一统天下,山东诸国乃中原老人,然因弃其法,拥礼乐,护特权,终为衰,为秦所灭,焉不为训耶?!”

“时世变幻,儒家唯人仁治世,以义气立根,本无大错,然其过期于君主圣贤,试其人无完人,孰能无过?教义因人而兴,因人而衰,孔子能兴,谁言百年,弟子定兴而不信而败?”

“唯法,定功名,兴社稷,徐徐长存,万世不灭,社稷不衰一日,法永存一天,法者,何耶?无它,乃霸道也!铁面无私,无情可讲,唯霸者所为也!”

“法有云:一兔走,百人追之,积兔于市,过而不顾,非不欲兔,分定不可争也!”

“法有三重,何耶?法、术、势也!商君徙木立信,此重威乃势也!此其一。商君变法图强,一体同命,不分贵贱,功者赏,过着罚,功者厚赏,过着严罚,行间有度,此重民乃法也!此其二。始皇横扫六国,一统天下,其下臣属,皆感如渊揣度,不可测之,高山仰止,不可极之,然其赏罚分明,从未有错,臣下敬其威皆叹服,立其前无不战兢,此重臣乃术也!此其三!”

“韩非兼其三式,是以后人乃敬其为集大成者也!儒家礼教,繁文缛节,贵贱森严,贱民如草,士族林立,焉可兴国安邦耶?焉可四海承平耶?”

“不可!唯法者,贵贱一体,依法可决,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不阿贵,绳不曲!法网一到,恶者避退,善者得利,家国安宁,民得其富裕幸福,臣得其功勋荣耀,王得其江山永固,敢不为其治世安邦之良方耶?!!”

赋成惊风雨,而鬼神落,才高九丈。

帝师张子圣放笔笑曰:“此旧作尔,今重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