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番外(明月笔记 五)

三月初三晴日

在法国办了休学手续，我还是决定回国念书。

我白日在学院念学，晚上同父亲学习处理商会的公事。

李妈的伤已经痊愈，我让她去了西临别院，她今后就在那里照顾明叙。

顾清也在配合张医生治疗，虽然话不见多，但是终于肯下楼同我一起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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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八晴日

最近商会很忙，父亲很少回家。

张医生说，顾清的心理状况有所好转，但是由于长期的自我压抑情绪，导致她以后可能无法恢复常人的社交能力。

顾清怕黑，这也是我最近才注意到事。

我常常半夜下楼，自己煮东西吃，而顾清的房间总是亮着灯。(门缝里透光)

以至于此，我发现了件趣事。

白天吃饭的时候，我问起顾清是否怕黑，她毫不犹豫的否决了。

只是她的耳朵偷偷泛了红。

顾清居然会害羞……这……真是，实属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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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暴雨

初夏的雨，落得很急。

到了半夜打起了闷雷，风雨嘈杂，窗前梧桐的叶刮落了一地。

与往年没什么不同的雷雨夜，我正准备重新入睡，听到房门敲响。

顾清满头的汗，穿了件冰丝睡裙，比我高半个头的人，此刻正垂着头，可怜兮兮的立在门口问，可不可以和我一起睡。

这个曾经让李妈一脚踏入地狱，满手血腥的人，竟然会抱着自己的薄毯露出这样小心翼翼的表情。

我竟然一时想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

我没有想到的是，顾清不但怕黑，她居然还怕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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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五晴日

明叙回来住几天，他俨然是不把我这个亲姐姐放在眼里，整日跟在顾清后面叫她姐姐。

看着顾清换上旗袍，他瞬间就没了魂魄，撺掇着顾清跟他去梨园学戏。

顾清的眼睛生的极好，眼角细长，偏又藏着孤傲清冷。

明叙一回来，家里就要热闹许多，他话多，跟在顾清后面说的没完没了。

我的话，顾清会耐心的听，偶尔回复两句，或是嘴角带笑表示回应。

明叙絮絮叨叨的说了半晌，顾清也难得搭理他一回。

因此，我时常对着明叙挑衅，这就是差别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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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三晴日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顾清陪我去了梨园看戏。

明叙最近排了出戏，给了我两张戏票，说一定要我带顾清去看看。

戏曲我不太懂，因此顾清在一旁同我讲解。

这段昆曲（1)叫《牡丹亭》(2)，讲的是书生与千金相爱，中途阴阳相隔，最终团圆人间的故事。

明叙扮的是那位千金，曲腔圆润饱满，身姿纤细灵动，在台上莲步微敛，与那书生身影交错，眉目含情。

顾清看的很是专注，她喜欢听昆曲，以至于同我讲解时眼中藏了柔光。

而我的目光，则在台上的千金与书生间来回流转。

不对……不对劲……

明叙的眉眼何时能够如此传情，那传送的情愫，已然不像是演技，倒更像是真情实意。

我问顾清，她有没有察觉到台上的两人之间，那微妙的感觉。

顾清却说明叙也长大了，有些事可以放任他自己去选择。

细长的远山眉慢慢舒展，顾清继续专注于听戏，眉目清丽柔和。

我突然想起法国的卢布尔教授曾打比方说：

这世间有两样东西无法克制，一个是喷嚏，还有一个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