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1.

沈时延上班的时间，木㜣在浣园待着无聊，于是领着凉荷一起出去逛街。这个小姑娘心底好人又机灵，就是戒备心太重，做事说话小心翼翼地，连笑都赔着。木㜣总感觉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于是对她格外的温柔。

“你是哪里人？”木㜣往她地咖啡里添了些放糖，示意她再常常。

“杭州。”

凉荷很少喝这种贵重的东西，与平时速溶的味道完全不一样，苦涩中带着一抹醇香，倒是很合她的口味。

“这儿离杭州真的好远啊，回家都不方便。”

凉荷点头，怯懦地开口，“但是工资高。”

木㜣没说话，似乎又想到了自己许久未回的那个地方，无奈地叹口气，长大之后，家就变成了故乡。

“我看你年纪不大呀，还没谈恋爱吗？”木㜣好奇地眨巴眼睛，特别八卦。

“谈了的，”小姑娘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言语中全是幸福感，“我们两个一起来北方打工，前年婚房都买好了。”

木㜣羡慕地点点头，她也曾渴望过踏实安稳的日子，像电视剧中那样不问贫困富有甚至可以超越生老病死的爱情，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她一度以为那些只是杜撰出来欺骗世人的虚无，如今看来并不是不存在，只是她没福气遇见而已。

凉荷见她心不在焉，赶紧出声打圆场，“其实我觉得，少爷对您也是很好的。”

“嗯？”

“虽然我来的时间比较晚，但很多事情都是看在眼里的。您不在浣园的那段日子，少爷就把自己锁在阁楼上的房间里，连着几天不吃不喝，后来有次，管家实在忍不住上去送饭，发现少爷扛不住晕过去了，赶紧把他送去医院，一路上少爷都在喊您的名字，”末了，她还诚恳地评价，“少爷对您，可真是用情至深。”

木㜣想起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曾经如此高傲的人，如今为了她甘愿卑微到尘埃里。但又有谁知道，她也曾满怀绝望的爱过他。

只可惜命运弄人，他们之间注定无法有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木㜣难得出来一次，所以将自己想去的店全部逛了个遍，等出来时，外面天色已黑。街道上热热闹闹的，木㜣顺着人流走，过了前面的红绿灯，左边就是她曾经的高中。这会儿正巧是晚饭时间，学生挤成一团从校门口涌出，有的进了网吧，有的进了餐厅，有的……

她扭头，看了眼身后的高楼，眼神晦暗不明。

“木木？”

这个称呼已经有些陌生，木㜣缓了缓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陈泽阳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笑的开心，“这话要我问你吧，怎么一声不吭就辞职了？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我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唔，”木㜣将这个问题略过去，转移话题，“工作怎么样？”

男生脸上的表情瞬间骄傲起来，干净阳光，“提前转正了。”

她称赞道，“可以啊，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

陈泽阳像之前那样伸手拍拍她的肩，还是一副对谁都很熟络的纯真，“我租的房子就住在这附近，好不容易见你一面，走吧，请你吃饭。”

他歪歪头，看着旁边的凉荷，和善地笑，“朋友也一起来吧。”

“不用了，”木㜣像个老成的家长，“工作室那点薪水，请我们吃完饭你下个月房租都是问题。”

他嘟着嘴撒娇，“我都不是你下属了，还这么管着我。”

木㜣微笑，并不吃他这一套。

“那，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可不想下次见你还得碰运气。”陈泽阳将手机递过去。

木㜣点头，其实她并不常用手机，因为没什么人联系，之前工作时还能拿出来看两眼，现在完全就是摆设。

她看到陈泽阳的海绵宝宝头像，没忍住笑起来，“你还挺有童心。”

陈泽阳脸上一红，嘴硬道，“那，那是当然，心态好才能保持年轻。”

木㜣点点头，戏谑道，“下次见，祝你永远年轻。”

陈泽阳也向她招手，扭头跑过了斑马线。

果然，不论这世界有多糟糕，总还是有干净的人活着。木㜣自嘲地笑笑，她好像真的老了，感叹都比以前多。

凉荷见她盯着马路那头出神，低声喊，“小姐，咱们该回去了。”

她看了下时间，“去趟沈氏吧，将他一块儿接着。”

司机应着，发动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