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们的话
“你有什么事？跟我就不用兜圈子了。”单翔突然问起来。
“看你心情不好，想过来聊两句。”
“我的心情很好，没什么事儿。”
“心情好不好，你自己比我更清楚。”田允琪的眼睛长得真的很好看，单翔碰到了她的目光却不着急挪走。
“是因为于申吧。”田允琪说起来毫不避讳。
“他能有什么，我们之间还好。”单翔不以为然。
“他自然是没什么，你就不想听听别人是怎么看的？”
“我不想听！”
“那你一定是听过了。”田允琪毫不客气。
“单翔，我对你交什么朋友无权干涉。可是于申，你应该有所了解，他和你不是一类人。”
“我们自然不是一类人，就因为我们之间有差异，别人就看不惯？别人看不惯，连你也看不惯？”单翔转身继续说道“你们究竟是看不惯我和他之间的差异，还是看不惯我？”
“”单翔，你误会了。”田允琪也郑重其事地说道“他是什么人我们不谈，可你呢，你是个努力的人。你来这里有自己的追求。”
“我有什么追求，碍不着别人什么事吧？”
“可我们毕竟是好朋友。我觉得他那样的人会带坏你。”
“带坏我？”单翔有点自嘲的笑了“现在说什么的都有。”
“如果我还在原来的学校，我交往什么朋友也不至于说的这么难听。”单翔补充道。
“现在的我，因为他，因为他的家境，我们连交个朋友都要被别人说三道四，我真是不敢想象。”
“其实于申是什么人，我们都无权下定义，但是看他平时的做派，跟你的确不是一类人。”田允琪严肃了起来“他们可能觉得你是跳梁小丑，我希望你能如愿以偿。”
说完，田允琪独自走开了。
单翔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翔子，来吃饭呀！”于申的声音伴随着嘈杂的喧嚣。
“我不饿，今天不去了。”
“不吃饭怎么能行呢，胖头都给你打好了！”
“我这里有吃的，不去了。”
“你丫的又怎么了，心情不好？”于申有点着急，他想不明白单翔动不动来这么一出让他有点懊恼。
“没有，还有作业没写完，晚上回家还有事。”单翔补了一句“对了，以后我还是在楼下吃吧，你们吃饭不用等我了。”
于申听着电话里传来的长音一时搞不清楚，转而没了胃口。
“怎么了，你哪位爷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没事儿！”
胖头见撞了钉子，还不死心。继续说道“我就说吧，这个家伙和你真是……”
“吃你的饭吧！”于申有点生气。
“好好好！我惹不起，你俩我都惹不起！”胖头自己吃了起来。于申撂下筷子就走了。
“你瞧你那点出息！”胖头心里说道，他看不惯单翔是长在心里的事，只是没想通于申到底着了哪门子邪。
晚上下了课，单翔独自去了姥姥家，母亲还是老样子。
“这么晚你还过来，上学要紧。”
“妈，我想你了。”
“怎么了，是不是你爸又为难你了？”
“没有？”
“那就是那个人对你不好？”单母习惯用那个人称呼单翔的继母。
“也不是，她女儿去武汉了。”
“真走啦？这么小的孩子，学也没念完，多危险。”
“妈，说到底那是人家的生活。你自己的事还顾不过来呢。”
“你两个舅舅就这么陪你妈耗着，我于心不忍，自己也不能做什么。每天这药钱跟水一样的流出去，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不想治了。”
“妈！你瞎说什么！”
“好孩子，快回去吧，明天还上课呢！”单母摸了摸单翔的头“你要是想来，周末再来。现在学业最重要。”
“妈，我就是……”
“别说了，再晚了回家也危险，你早回去吧。”
单翔出了门抬头看，不见满天繁星，却见参天大厦鳞次栉比地冲上云霄，这些居民楼越建越高，把外婆的城中村远远地甩在脚底，似乎永无翻身之日。
这条路，是单翔再熟悉不过的路，从外婆家到自己家。
这条路，也是今晚单翔最难走的路，一路走下去，一路的心事压在身上好似无处喘息。
单翔刚拐过那条弄堂，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尽头。
“翔子！”于申见到单翔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
“翔子，你去哪儿了？”
“你怎么在这。”
“废话，当然是来等你的！”
“等我？”
“我不知道你今天因为什么不开心，但我也有好些话想跟你说。”
“跟我说？在学校不能说么？”
“在学校你不见我呀。”于申突然抓起单翔的手“跟我来。”
两个人在弄堂里跑来跑去，横过了两条主街才停下。
此时于申没什么事儿，单翔却早已气喘吁吁，弯腰大口吐着气。
“翔子！”于申转身看着单翔。
单翔头也不抬，两只手拄在膝盖上。
“翔子！”于申抓起他的肩膀。
“你放开我！”单翔挣扎开“有事儿就说，还跑这么老远。”
“翔子！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于申说的那么干脆利落，那么爽快坦诚。
像今晚的月光般柔和地洒下来。
单翔怔住了，他不确定眼前的这个于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疯了吧！”
“我没疯！”于申再次扶起单翔的肩膀“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李由！因为那些像李由一样混蛋的好事之人。”
于申坚定地语气不容单翔质疑。
“我也想过，至少现在我觉得他们说的没错。”于申看着单翔温柔的说“我不把你当同学、当朋友、当兄弟看。你懂么？”
“翔子！”
于申凑近过去“翔子，你能懂么？”
单翔看着于申黝黑的瞳孔，一时语塞。只是双手不断地摩挲裤缝。
单翔懂么？两个人都被尴尬的气氛绊在了这里。
“翔子，我不知道过了今晚你还会不会见我，我只知道今天不把这些话说出来我会憋死。”于申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口。
“今天你电话里跟我讲以后，我不想听！我喜欢和你一起，我知道这很荒唐。”
单翔静静地看着于申的语无伦次，抬头看看天上，已然繁星很少，月亮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