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伤
“咳咳。”笑的正欢的姜卿突然咳嗽起来，魂体变得越来越虚弱。
回归本体的那一瞬间身体再也稳不住，掉头往下栽去。
明语匆忙收剑接住从树上栽下来的人，收式过猛，灵力反噬，也是伤的不轻。
姜卿止不住的咳嗽，脸色渐渐失了血色。明语看到长歌上的灵力正在源源不断的送往姜卿的体内。
明语恍然，原来她依然需要借助外力使用灵力。他沉下心助她入疗伤，只手抵在她的后背。想将自己的灵气一起输送给她，那知姜卿体内力量太过强大，他的灵力还没靠近就被冲散。
反倒是因为他的灵力与姜卿体内的力量不同源，被视为入侵者，导致姜卿体内的力量主动抵御入侵者的，加大了她的苦处。
好在他及时撤回自己的灵力。姜卿脉息也渐趋平稳，他只用手顺着她的后背，支撑着她的身体。
明语看着她无颜色的面容，好像回到初见她时的模样。少女苍白的脸上没有看不出一丝鲜活的气息，额头，颈部均有汗珠滚落，应该是很痛苦的把。
明语的心脏一紧，似有什么东西压抑在那里。别人只道她嚣张纨绔，谁又知她曾经的孤寂。就像她说的，尽管短暂，好歹也算活了一世，不能委屈自己。
就算不被天道所容，她依然要想活着，随性的活着。对生命有憧憬，对天道也有不屑。或许这才是她的道心吧，不求长生，不问大道，只求一个健康的身体过完这百年。
人之与天道，何其渺茫。天道要追究昔年因果，为何苦难却要她来承受？
明语想着这些，一时心绪紊乱，反噬的灵力更是在体内乱窜。但他似是不管不顾，无心理会，几近走火入魔。
姜卿感受到明语的气息异常，从调息中回神。睁眼，入眼的是一双赤红的眸子，像极了一只蓄势待发的雄狮。瞳仁身深处是无尽黑沉，犹如被困泥潭的雄狮在黑暗中挣扎。
看着他嘴角未干的血丝，此时又有鲜血涌出，以为是她无意中伤到了他。姜卿的心一揪，颤声唤着他的名字。
她心有不解，素来沉稳冷静的明语，此番因何这般挣扎。
奈何她的声音太轻，竟也没能唤醒他的神志。感受到他的手还抵在自己的后背，她便猛地挪了挪身子，试图引起他注意。这一动又是止不住咳了起来。
许是她的动作太过，或者是她的咳嗽声与临渊的幽静相比太过明显，明语瞬间回神，神情恢复如初。面露担忧的询问姜卿：“如何？”
“不用担心，无碍的。”姜卿笑着安慰他：“我有长歌，不会有事。倒是你，好像伤的不轻。怎地如此莽撞。”
姜卿见他半晌不做反应，神色也还是很差，拿出两枚丹药递给明语说：“一枚固元，一枚养气。服了把，我练的，管用的。”
“闭嘴。”
明语似有委屈。他原本想好了要教训她不可乱来的，看她虚弱又不忍心斥责哪怕一句，谁知她倒先责备上了。真是气人的很。
“哎，明语，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领情就算了，还凶我。咳咳。”姜卿用一根手指费劲地戳着他的手臂，委屈巴巴的说着。
明语听到她的咳声，佯怒到：“闭嘴，疗伤。”说完调整好身子，闭目调息，不再理她。
“哦。好。呵呵。”姜卿好笑的看着他。
“笑什么？”明语重新睁开双眼瞪着她。
“没什么。疗伤，疗伤，呵呵呵。”
修道一途，或许真的能抵达永生的境界，但是姜卿从来没想过这些。她只想随心所欲地过完这一世，消弭之际可以不留遗憾，仅此而已。想到此，她看向明语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暖意。
习惯了明语的陪伴，有他在的日子，总是安详的。看着他入定的身形，姜卿也不由地静下心来。挪了个方向，长歌悬空而立，一层淡紫色的光晕以短萧为中心向四周散开，直到将二人包裹其中，紫色淡去，再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明语感觉得盯着他的炙热目光消失了，她的气息重新归于平稳。微闭的双眸微张，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次日清晨，日出东方。橘色的朝阳散落到整个春风十里，山涧楼阁的云雾散了，徒留晶莹的露珠挂在枝头花间，摇摇欲坠。虫鸟开始开嗓高歌，做早课的学子们也开始活跃起来。临渊的周遭没有尘世的喧嚣，只偶尔有几声仙鹤挥翅的动静，一直不停的是下方的溪水温顺绵延。
明语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女子微合的眉眼，有霜落在她的眉间，眼睫上，形成细小的水珠。她的脸色已不像最初那般苍白，朝霞照应下多了几分光彩。明明人就在眼前，却给人遥不可及的感觉。好似她的神和魂已融入这一方天地，看到的只是她留下的一到幻象那般虚无缥缈。
想起之前的事，明语不明白她为何总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万一没有人在身边，她该如何的。万一遇上心怀不轨之人，她又要如何。越想越后怕，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其中的危险。
只是明语不知道，姜卿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在外人面前她顽劣，嚣张，这都是另一种强势的自我保护。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做这些不计后果的事情，因为她把他当成唯一的朋友。或许多年的陪伴已经熟悉，甚至成了习惯。迄今为止，也只有在他面前施展离魂，就连教导她的那些未央宫长老们也不知她有这功法。
明语酝酿着情绪，想好措辞，准备等她醒了好好教育一番。可是一直没有醒，他就那样盯着她看，一直盯着。
到日上中天，再到残阳西落，姜卿还没醒来。微微有点担心，好在周身的结界完好无损，他转而盯着那只紫玉短萧，试图跟它沟通。可是长歌故意收敛着气息，一直处于装死状态。
结界中长歌所释放的混沌灵气很是充沛，这可是与修炼大有益处宝贝。若是到了外界，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他虽然只是一件武器，经过的事却是非常人所能想象的。它不出声，主要是因为他并不了解明语的本性，时刻处在备战状态。
但是当它察觉到明语非但没有吸收结界中的灵气，反而一副随时输出的架势。长歌赞赏地看着少年，多少人为了修行不择手段，他如此品行倒也不差。
“无需如此紧张，她已无事，只是睡着了。”
明语盯着长歌，感觉隐约有个朦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虽然知道这是一件神器，但是古籍没有过记载，他还真不知晓它的本事。因为他的半块玉佩，倒是跟它有了感应。
“多久？”
长歌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只是它也不知啊，郁闷的答道：“不知。”
“废物。”
明语不满的说着。将那道幻象从脑海中拂去，收起心神，入定。
长歌气的哇哇大叫，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归根结底有两点。第一，姜卿并非它的主人，不知她的情况。第二，神器不是医者。可是没有人理会它。
又是一夜悄然而过，临近正午时分，明语感到身边的人有了动静。睁眼，忽的对面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撞进他的视线，黑色的眼瞳里有他的倒影，很是漂亮。
“嘿嘿嘿，睡醒啦。好饿呀，明语我们去下面烤鱼吧。”
语落飞身而起，不等明语反应顺着临渊瀑布御剑而下。明语见她恢复了活力，放下心来。起身御剑跟在她身后。
不等落地，姜卿收起长歌，挽起袖子下水抓鱼。等明语落地的时候她已经双手各一条。还觉不够，喊明语过来一起抓：“明语，这边这边，好几条肥鱼。哈哈哈，有口福喽。”
“够吃即可。”
姜卿看着他衣袍一丝不苟，御剑而下，发丝不见一丝凌乱。尽管脸上多了几分柔和，但是让这样的灵韵公子下河抓鱼，还真是暴殄天物。不过翩翩公子今日真的很是接地气，终于从云端下来，活在人间了。捡柴生火，剖鱼去腥，穿刺烧烤，居然也是熟门熟路。
“好吃。”姜卿不知道他怎么去掉鱼腥味的，一点也不见腥，甚是美味。一下子把两条都吃了。“呵呵，太好吃了没忍住。要不我再去抓两条。”
人家生火烤鱼，结果一口也没吃到。姜卿觉得不好意思，说着就又下水去抓了两条，递给他。
明语被她这风风火火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