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月5日：主动请缨 精神压抑
2月5日。
昨天日记写的有点晚。开始打算写日记开始，我发现我能写的东西太多了，有太多值得记录下来了。
尤其是2月3日那一天……不过现在那一天的上传以后没有通过。
幸好，我本来就失眠，加上我年纪轻，睡眠少一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8点30，我到社区。
8点34，我接到了钢材市场科长的电话，让我赶紧过去西区一趟。
8点42，我到了西区。那科长顶着黑眼圈对我说：“又有一户温州人来了。今天早上刚来了一小时，我们已经联合多方，和他联系好了。”
“我明白了，您叫我来，是想让我来负责这户人家吧。”
“嗯，和另一户一样。保证他们的生活必需品，每天9点、下午3点，问他们要体温，上报。”科长扶着边上的树桩，他困得快站不住了：“你现在手上一户，多一户应该不要紧吧。”
“不要紧，不要紧。”
我的心里想道：“求之不得呢。”
我不是吹嘘啊，我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尤其是看到大家这么辛苦之后……
现在大家需要同舟共济，不能闲的闲死，忙的忙死。事情都是人做的，大家都分担一点，困难的事情就轻松了。
而且，我的确觉得这种时候我轻松是一件罪过。
我跟着科长去了那户温州人的店面。他们一家人现在住在店面里面。
我联系了他以后，让他测量体温告诉我们。大概半个小时以后，这个工作就完成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便和科长说道：“现在我手上的工作也不是特别多。如果需要我的话，随时可以叫我。”
边上的保安听了都笑了：“你又没有编制，工资拿的2000不到，这份工作值得让你付出这么多吗？”
不值得。这份工作肯定是不可以让我付出这么多的。
让我付出这么多的，是大家万众一心的表现……也许可能吧。
说起来很幼稚，在我主动请缨的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我之所以想要更多志愿者工作，并非是什么看别人累，心里过意不去。而是更加简单愚蠢的东西——为了炫耀，为了攀比。
我现在已经开始想，我要发怎么样一条朋友圈？让大家都知道我也是一个有贡献的人。
我不想在大灾大难面前一点贡献都没有。有了贡献，就有了炫耀的资本。没有贡献，连在朋友圈点赞都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科长听到我说的话，便想了想：“我安排你几个排班吧。你第三周去xx大厦，这几天你就听我安排。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立刻和我说。”
我点点头。
他派我先去协助东区站岗。
中午回到街道吃饭，又是难吃的快餐。虽然食堂的菜不好吃，但是我现在也有点怀念食堂菜的感觉了……我在写这段话的时候，更加怀念了。
也许透过食堂菜的味道，我可以回到从前，回到过年之前大家其乐融融的样子。现在气氛太压抑，大家又怕又紧张。
如果没有这个病，大家现在应该也是在饭桌前一边吃饭，一边吐槽食堂饭菜难吃。吃饭还是要大家坐在一起才像吃饭的样子。
我恋家了，上一次有这个感觉，还是去外地读大学的时候以及去外地军训的时候。
被压抑所糟蹋的饭菜，让我感觉不到这个已经被我视为“家”的工作单位的存在了。
吃饭的时候，在卡口站岗的女同志回来了。她比我大一岁，属鸡，和属狗的我是鸡犬不宁、鸡飞狗跳。就叫她同事X吧。
我俩关系很不错，四经普基本是我们两个一起扛过来的。所以我们两个相互之间太了解了，一张口就知道要说什么。正因为如此，我和她都明确了一点，我们两个相互之间不适合成为伴侣。
每当有瞎起哄的同事让我俩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会厌恶。
“你怎么来了？不去站岗啊？”我随口问。
“回来拿衣服。”X问：“你怎么回来了？”
“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没见我在吃饭啊。你今天中午没让办公室帮你订饭？”我从座位上站起来：“那边还有一盒饭，楼上朗科在卡口上不回来了。”
“不吃。”
“对了，X。我也要和你一样开始站岗了。虽然排班表还没出来，但是我也要开始和你做同样的事情了。”
听我一说，X一愣，问：“那么你伺候的那个湖北人呢？”
“继续呗。现在变成了一个湖北人和一个温州人。”
我和X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满是自豪和炫耀。我做出的贡献和付出的辛苦总算可以和你们一样、甚至比你们要多了。
“那你注意。”X的声音不对。
“怎么了？”
“没什么。昨天我晚上站岗，十点结束，到家十一点，还被我家那边站岗的人拦在外面不让进。志愿者何苦为难志愿者？”X叹气：“这不是，扁桃体被冻得发炎了。”
X体质不好，意料之中。我马上安慰：“多喝热水。”
“你可拉到吧。”
“赶紧在家观察14天再说。”
“我爸做过肾脏手术。你要我爸命啊。”
……
互相怼了几句开开玩笑后，她又离开了。空荡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吃完饭，困了。我虽然年纪轻，也失眠，但是我有午睡的习惯，还总能睡得着。
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你还在啊？”
原本被村委社区直接调过去的那位同事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叫她L吧。
惊醒了，我十分激动，这是我今年第一次见到她。
我心里期盼着，期盼着这位同事L可以和我说一下其他的东西，我不想在听到和疫情相关的东西了。
哪怕是工作上的事情也好，哪怕是催我找对象也好。我愿意听到任何我最不愿意听的东西……只要让我短暂地从压抑的气氛中挣脱……
可是，她一开口，还是……
“在家带娃的替了我的志愿者工作。领导让我回来协调工业企业搞开工申请单。”
我只是“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但是我不想深入聊天。
“说起来，你的那个留观点……”她告诉了我一点保密的东西。日后会放在作品相关里补充。
下午，站了一个小时之后，领导把重新安排后的值班表发我。让我今天先休息吧。我的值班是7日的上午、8日的下午、10日的下午三天。
我做的又没有别人多。
回家以后，我开了音乐，完成了体温的询问后，出门帮他们买了一点东西送到。今天一天就过去了……
下午虽然是休息了可是时间都花费在买菜再送回去的路上了。平时上班的路，一下午我走了四次。
晚上，我依然是挣脱不了疫病的信息。想打开B站看看搞笑视频，结果每个视频里都有刷武汉加油的。
想看看逗比聊天群，结果里面在发实时情况。
和朋友聊天，他说他爸今天遇到了一个死都不肯戴口罩的老大爷。还说他工作的超市有一个不配合测量体温的女的被拒绝进入超市，然后发飙了。
朋友圈不用说了。
同事群里，大家也是各司其职。时不时地交流一下情况。
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大家的精神状态都不是特别好。我松了一口气，我会感觉到压抑，原来不是因为轻度抑郁复发。
今天，我遇到的事情不是特别多。但是我的情绪很……嘈杂。
我攀比，但是我感到压抑。我想做更多，但是我也想逃避。我已经搞不清楚哪个是我的真正想法了。
现在时间不早，我也打算上床睡觉了。
再见。生命之火燃尽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