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凉薄天性

她看着风光霁月的大儿子，颤抖着嘴唇，“谦儿，不怪你弟弟，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可是，当初，要不是知道陌儿对明月存了那种心思，我又怎么会对她不闻不问呢？

她是我的女儿，可是她来了，什么都不懂，连最基本的用餐礼仪也不懂，惹出了多少笑话，她还和明珠互有间隙，她多次陷害明珠，我罚她只是希望她能够改掉这些坏习惯，我希望她好啊……”

许王妃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好呢？

可是她教不会，心胸越来越狭隘，最后竟然犯下大错。

谦儿，你弟弟他恨我，那么乖巧听话又孝顺的孩子，居然也在恨我……”

这一夜，柳谦安慰许王妃，直到半夜，许王妃才睡过去。

处理了一天事务，他额头有些胀痛，站在月色凄迷的庭院中，风吹得他也有些发冷，他听下人说了今天的事情，对柳陌生出了一股怒火来。

“不长进的东西！”

恨恨的骂了一声之后，又传下命令去，封住今晚发生的消息。

这事不能让父王知晓，若是知晓了，柳陌这个人，柳家是留不住了。

第二天，整个京城上空，乌云迷雾，天上的黑云又黑又厚，沉重得几乎快碰到房顶，空气沉闷，大风刮得窗户啪啪作响。

明月抬起头来，见院内已经开了一个月的梨花，被大风一吹，一下子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随风摇摆。

侍女闻声，快速的上前来快速的固定住窗户，这些在院内的侍女和小厮，虽然外表看起来无不青春靓丽，但是言行举止皆是一板一眼。

仔细一看，还有点木讷，一点机灵劲儿都没有。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些人，全是傀儡。

但是一眼望去，风景倒是不错。

千音装鹦鹉的技能又进了一步，她叼着一只苹果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抖了一下一身黄绿色的毛，又跳上了桌子，把苹果往明月跟前一放。

“主人，帮我削一下苹果吧。”

她最近喜欢上了这种凡间水果，但是她不喜欢吃果皮，偏偏又长了个鸟嘴，上次明月见她吃得辛苦，刚好她闲来无事，便拿了把小刀将这果子的皮给她拔了。

千音一回生二回熟，专门找明月有空时叼苹果来。

明月动作娴熟的将苹果处理好给她，下床穿了鞋子，支着下巴道：“好无聊啊。”

“今天外面有大雨，出去也不好玩。”

千音在苹果上啄了一个洞，随声附和，过了一会儿她好奇的偏头道：“主人，那个许愿镜，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弄回来？

那个顾菲菲，已经使用了两个了。”

来凡间一个多月了，却连一面镜子都没收回来，这进展未免太慢了些。

天上的闪电犹如一条长龙划过，轰隆隆的雷鸣之声震耳欲聋，紧接着，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明月看着雨幕听着雨声，又拿起了团扇轻轻的摇了摇，“三个。

还剩下最后一个。”

不知道，顾菲菲会怎么运用这最后一个愿望呢？

大雨将所有人全部阻隔在了屋里，顾菲菲身着齐胸襦裙，坐在窗前看了一会儿雨，她又拿出那面神奇的镜子来，镜子上原本镶嵌得有三颗滚圆的珍珠，现在，那原本嵌着两颗珍珠的地方，只留下两个坑。

她纤细的手指摸索着那剩下的最后一颗珍珠，这些天的思索，和发生的事情，让她隐约明白，这剩下的珍珠，对她的含义。

前两个愿望，她救了一人，杀了一人。

剩下这最后一个愿望，顾菲菲不可能轻易许下。

韩姨娘也许是疯了，儿子死后越发的伤心病狂，居然想直接将她和韩陶凑做一堆。

幸亏母亲识破了她的诡计，并且予以反击，现在父亲不得不让韩陶和顾如意亲上加亲。

想至此，顾菲菲嘴角牵起一抹十分温婉的笑来，小玉见她笑了，便道：“姑娘可要吃点点心？”

“取点樱桃糕来。”

说到樱桃糕，顾菲菲突然就想起来了那个陌生的美丽女子。

待官府撤兵之后，顾菲菲从母亲那里知晓了，她出天花，最先来顾家的竟然是那个女子。

她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自从镜子到她手中之后，那个女子就出现了。

顾菲菲很想见她一见，却不知道她人到底在何处。

而张氏，思考的事情开始多了起来，她正在着手挑人。

顾如山正值壮年，虽然多年来因为偏宠韩姨娘，就只有顾青云这一个药罐子儿子，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自己不想再要儿子。

何况，现在他一个儿子都没有了。

韩姨娘就算闹得再凶，顾如山这个人也不可能依他。

男人，张氏这辈子算是看透了。

张氏细细的打量垂首站在下方的妙龄少女，十五十六的年纪，含苞待放的就如一朵最美的花儿一般，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她声音带着笑意，让姑娘们抬起头来，人牙子见她目光落在最俊俏的那个姑娘身上，连忙在一边解释，“这丫头叫黄鹂，家中父母年迈，还有个弟弟。”

“既如此，为何要签死契？”张氏有些讶然，人牙子啧了一声，“还不是姑娘爹妈想要给她弟弟娶个媳妇儿？

相中的那家人要的银钱不少，家中又无其它值钱的物什。”

张氏点点头，见这黄鹂虽然极力镇定，但是还有些怯懦，脸盘子生的好，屁股也圆，倒是个好生养的。

签了死契，她也不怕这丫头以后开了眼界能够翻出天去，略微一思索，便买了她。

当夜，就让这丫头去伺候顾如山。

这一套动作快准狠，等韩姨娘得知消息，事情已经发生了。

韩姨娘多年来得宠，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如今她已经大伤元气，儿子没了，女儿也要嫁给韩陶那个混账，韩姨娘悔恨得连肠子都青了。

顾如意半辈子如意，在婚事上却狠狠的载了一跟头，现在整天寻死觅活，闹得韩姨娘精疲力尽，现在，韩姨娘心慌气短，就怕顾如山彻底的和她们这边离心。

男人，到底是何本质，韩姨娘比张氏更明白。

说白了，凉薄，是大多数男人的天性，当她吸引他的筹码没了，就是她堕入地狱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