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断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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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游击将军

天道宗主那黑漆漆的面具掩盖了他脸上狠毒狰狞的表情,但他的双眼却透出一道阴鸷骇人的光,他盯着沐禹看了几秒钟,眼里的杀气忽然消失了。只听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你就是沐禹?是小妹专门找来帮我们天道教完成大业的帮手?"他说的小妹当然指的就是朱馥。沐禹只是因为朱馥的原因才来到这,对什么教并没有兴趣,又目睹天道教太不讲情理,行事残忍,天道宗主更是诡异阴险,戴个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是大丈夫所行所为。沐禹心里对其已是不耻。

沐禹听他问话,故意不搭理,朱馥见了,赶紧从香案后面走到前面,躬身向天道宗主行礼道:"他正是小妹带回来的沐禹沐少侠。沐少侠侠肝义胆、武艺高强,可助我们一臂之力。"天道宗主冷冷的看了朱馥一眼道:"我没有问你,我在和这个沐禹说话。"朱馥听了,用眼瞄了一下沐禹,恭敬的退到一边站着。沐禹明白朱馥的意思,他自然不想让朱馥为难,于是说道:"在下正是沐禹,久闻宗主大名,只是今天见面,宗主不肯露出庐山真面目,总不免让人失望。"话一出口,朱馥心里一惊,知道沐禹闯祸了。

果然只听几个声音同时呵斥道:"大胆,敢对宗主如此不敬。"忽然有两个人从香案后跃出,手里明晃晃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两道亮光,分别向沐禹左右两侧攻来,沐禹见了,不慌不忙,只一伸手,藏锋已出鞘而动,铛铛几声,那两柄长剑竟被卷飞,那二人被沐禹剑道所带,也摔在地上。众人一看都要上来围攻沐禹,几个护院也立即掣出长棍把沐禹围住。却听有人拍了两下手,接着那个刺耳尖利的声音道:"都住手。沐少侠果然是俊才英雄,只一出手就败了我这左右护法。小妹果然没有找错人,有沐少侠加入我们天道教,我们何愁大业不成呢?恢复朱明中原江山,赶走满清鞑子也是指日可待。"那些人听了天道宗主的话,都退到一边,却并未收了兵器。

只听沐禹道:"我是跟着朱姑娘来的不假,大家都是汉人,都有着赶走满清鞑子的那份情怀,在下虽然不才,也愿意出一份力量。但我并没有说要加入天道教。"朱馥听了大惊失色,刚才沐禹露了一手,把天道教的那些人镇住了,也似乎得到了天道宗主的认可,却不想沐禹竟然拒绝天道宗主的邀请,这可是对宗主的大不敬。朱馥赶紧冲着沐禹道:"你答应我的,愿意跟我来我们天道教,怎么说话不算话了呢?"沐禹道:"我并没有说话不算话,我答应助你们一臂之力,但并没有说要加入天道教。"只听天道宗主道:"人家既然不愿意加入我们天道教,小妹又何必强人所难呢?只是我这天道教的香堂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声音尖利异常,刺的人耳膜嗡嗡作响,像是在向沐禹示威,更是在威胁沐禹。沐禹拱手道:"我跟随朱姑娘来到贵教,是带着崇敬之情来的,万没有要与贵教找不愉快的意思,贵教若有什么需要,在下愿意帮忙,只要不做伤害无辜和违背道义的事就行。"言下之意自然有讽刺天道教惩罚教徒的残忍和天道宗主行事毒辣的意思。朱馥在旁边知道沐禹闯了大祸,脸色大变,她怕天道宗主猝不及防出手伤害了沐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即走到与沐禹并排站着向天道宗主道:"沐少侠年少轻狂,不谙我教规矩事务,望宗主看在小妹的薄面上网开一面,不要怪罪。"

天道宗主尖刻的笑了两声,笑声戛然而止,尖酸又阴沉的道:"怎么,现在就向着外人了,我们天道教的教规你不会不知道吧,不管是谁,触犯教规都要接收惩罚,他一个外人,更是没有情面可讲了。他杀我教极刑使者,伤我教徒,还放走触犯教规的教徒,干预我教事务,他不愿加入天道教,却扰乱本教香堂,与本教教徒相比,更要罪加一等。今天你是走不出去这复曌草堂了。"说着大喝一声:"来人呐,摆棍阵。"

只见像和尚一样的十几个护院手里各执铁棍,跳将出来,把沐禹和朱馥围在中间。天道教的教徒见宗主摆出了棍阵,都是大惊失色,纷纷退到远处观望。因这棍阵是天道教最残酷的惩罚手段之一,据说这棍阵是根据少林寺十八罗汉棍阵所创,却更加威猛狠辣,没有人能逃出这棍阵,而且并不一招致命,只是慢慢折磨你,把你打的皮开肉绽,浑身骨头关节敲碎,让你疼痛难忍,生不如死。而且这棍阵要对付的都是高手,天道宗主见沐禹武功高强,所以才摆出这个棍阵要对付他。

朱馥见天道宗主摆出了棍阵,知道沐禹凶多吉少,大喊道:"宗主手下留情,人是我带来的,要惩罚先惩罚我,只是放过沐少侠一马,他以后可是我们天道教的一个好帮手。"天道宗主黑漆漆的面具微微一动,立即道:"你既然想尝尝棍阵的滋味,那就和这个姓沐的一起受过吧。"众人都不敢言语,那梅氏姐妹也是干着急,不知如何是好。只见有人从大门外慌慌张张来报:"有大批满清鹰犬出现,正往复曌草堂而来。"那天道宗主听了,虽然看不出面具后面的神情,但一定也是吃惊不小,语气却佯作镇定道:"各位堂主和教徒不用慌乱,草堂后面有去处,我们从后面小河乘船先行散了,以后有机会再开香堂议事。"众人听了,纷纷散去。

那些护院也立即把香案桌椅撤了散去,只剩天道宗主和两个护法还有梅氏姐妹与沐禹、朱馥对站着。天道宗主冷哼一声道:"我天道教能以匡扶汉人江山为己任,就是教规严厉,惩戒严明,今天一是有特殊变故,二是小妹讲情,我虽是宗主,也有兄妹之情,只是在徒众面前你们公然与本宗主相抗,本宗主不能失了威严。小妹你应该体谅我的。"朱馥听了,慌忙道:"小妹没有与宗主相抗的意思,只是想着一心为天道教做事,为宗主分忧。因沐少侠的遭遇,与满清鞑子已不相容,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正是我天道教求之不得的,望宗主对沐少侠能够宽宥。"天道宗主沉吟了一下,似心有所想,然后说道:"沐少侠年少轻狂,难免犯错,本宗主也不追究了。毕竟沐少侠远道而来,本宗主应该欢迎。只是你一来就杀了我的人,还破坏我教的香堂,你应该要有所表示吧。"

朱馥赶紧望向沐禹,沐禹见她满是殷切之情,自然不愿拂了她的意。只好说道:"我跟随朱姑娘来时已经承诺愿为天道教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只要不违背良心道义。"天道宗主尖刻的一笑道:"那杀清狗,为民除害算不算有道义的事情呢?"沐禹朗声答到:"自然是了。"天道宗主声音里带着得意道:"好,希望今天记住你说的话。"忽然又有人来报:"禀告宗主,那些清狗已经到了草堂外,不知宗主要不要暂避一下。"天道宗主问道:"谁带着这一帮鹰犬来的?"那护院答到:"是苏州游击将军马空北。他与牛八爷也算是好友,应该不碍事。"天道宗主哼哼笑了声道:"原来是这个小儿,他见我在这也不敢怎样,只是本宗不愿与他见面。小妹,你与此人也是熟识的,你留在草堂脱住他,但不要忤逆了他,我们以后复明大业还要用的着此人呢。"朱馥答应一声:"是。"天道宗主又掏出一张纸道:"如果马空北有什么出格的行为,给他看这张官凭,他就不敢造次了。"朱馥上前接了过来。

天道宗主看了沐禹一眼道:"年轻人,我们到浙江杭州再见面。"说完带着两个护法往后走了。沐禹走到朱馥跟前道:"一张纸有那么大能耐,能挡住这个清廷的游击将军吗?"朱馥白了沐禹一眼道:"你不知天高地厚,闯完了祸又来怀疑宗主,让你看看我们天道教的能耐有多大。"把纸在沐禹面前打开,沐禹看的清楚,上面是两江总督的印信,写的内容大体是在江苏、安徽、江西等两江管辖之地,只要出具此信,如同见到总督本人,任何人不得阻挠执信之人。沐禹看了,心里也不免惊讶,心里才信了这个天道宗主是手眼能通天的人。

只听的草堂门外人声鼎沸,马蹄嘈杂,来的兵勇自是不少。还未见有人进来,却听得哈哈大笑之声已经传进草堂。几个在门口的护院匆忙的打开大门,只见一个高大的汉子径直闯进来。此人虽然身材高猛,但脸上两腮无肉,眼窝深陷,一看便知此人耽迷酒色久深,这个不是别人,正是苏州城的游击将军马空北。此人武艺颇高,马上善使长柄大刀,而平时又练有一套江湖功夫,善用一对铁锏,更是为人阴险狡诈,最爱用暗器伤人,所以黑白两道提到马空北没有不惧他的。因他又有些为官之道,攀上了江苏按察使马世烆,于是一路高升,做了苏州游击,手下有几千兵马,这苏州已是他的地盘,苏州知府奈何不了他,只和他同流合污,苏州百姓深受毒害。马空北走进草堂嘻嘻笑着大嚷道:"牛八爷在哪?怎么也不出来迎接本将军,是不是嫌本将军官小,不够格。"

其中一个护院赔笑道:"岂敢岂敢,因我们爷出去办事未回,留我们这些小的看护草堂,怠慢了大人,望勿怪。"马空北冷笑一声道:"你们牛八爷是真不在草堂,还是在搞什么秘密的活动,不敢出来见我呢?有人密报你们复曌草堂有很多什么教徒聚集,本将军身为大清朝的游击将军,可不愿看到在苏州有什么叛逆之徒出现,所以本将军要搜一搜。"那护院也是机灵的,忙道:"大人,您是知道的,我们主人和按察使大人是朋友,与总督大人也有些交情,您赏个薄面,别让您的手下坏了这草堂的草木,等主人回来我们也好有个交代。而且我们主人是生意人,来草堂的都是跑买卖的,哪来的什么教的人,大人您是听人妄言了。"马空北哼哼一声笑道:"本将军既然来了,总要进去看看,就算你们牛八爷在这也拦不住我。"只见一个百总从后面跑过来道:"禀大人,那牛八爷回来了。"

因这些官兵平时都得过牛八爷的好处,又都知道牛八爷与总督大人有些交情,自然见了牛八爷不敢造次。只听外面一阵笑声传来,一个千总引着牛八爷走进大门来。牛八爷见了马空北只微微躬身抱拳道:"原来是马将军大驾光临,牛八出去办了点事,来迟了,没有迎候马将军,失礼了,望马将军勿怪。"马空北如夜猫子似的干笑一声道:"岂敢岂敢,连我们按察使大人称呼您牛八都要在后面加个爷字,我一个小小的游击,您又何必如此多礼呢?"言下之意,自然是怪牛八爷傲慢无礼,没把他当回事。牛八爷只微微一笑道:"马将军严重了。牛八只是一个草民,和官爷们又怎敢攀扯,见了您更是诚惶诚恐,不敢怠慢,这苏州城谁不知道您是第一等的人物,牛八只要来苏州呆上一刻,都要仰仗将军关照。"

马空北听了如此恭维,心里高兴的很,凑到牛八爷跟前道:"您牛八爷果然是个玲珑的人,本将军与你在按察使大人那也是见过几回,我们也是朋友。今天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而已。"牛八爷看了一眼外面道:"马将军带了这么多人来,把我这草堂都围住了,可不像是开玩笑来的。"马空北哈哈笑了两声,又短又促,听了让人极不舒服,笑声戛然而止,忽然板着脸道:"有人到我的署衙密报你这个草堂搞什么秘密活动,苏州附近什么教什么会的头领都来了,兄弟我是吃皇粮的,捉拿叛逆是我的职责所在,就算是子虚乌有,我也要带着弟兄们来看看。弟兄们好久都没出来找酒水喝了,来你这草堂也算找点酒水。"牛八爷何等聪明,赶紧从身上掏出几张银票塞给马空北道:"弟兄们都不容易,小民的这点心意您收下,回头好好犒劳犒劳弟兄们。"马空北接了银票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径直往草堂里走去。

马空北进了草堂的庭院正看到朱馥和梅氏姐妹等几个人站在院内,因沐禹是朝廷通缉的人,怕被这马空北识破了身份,找了个地方躲藏起来了。那马空北见了朱馥真是喜不自胜,回头对牛八爷道:"原来草堂里有贵客,早说是朱小姐来了,我又何必大动干戈呢?"牛八爷陪着笑道:"朱小姐也是路过,只在此歇歇脚。"朱馥见马空北皮笑肉不笑的淫贱的样子,本不愿多搭理他,但又想天道宗主可能还未走远,为了掩护宗主,只能假意与他周旋一番。于是开口道:"我们姐妹几个正在庭院玩闹,听的有官兵而来,正不知如何是好,不想是马将军,见了您就不惊慌了,您不会是来抓我们几个弱女子的吧。"那马空北邪笑着,看了一眼朱馥,又向梅氏姐妹看了看道:"朱小姐咱们也是好久没见了,我可是很想你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每次你从我这苏州过往,都因有按察使大人的谕令,本将军也不敢为难你。今天又是巧了,我们在这草堂见面了,我对朱小姐其实是很倾慕的,想请朱小姐到本将军的府宅一叙怎么样?"朱馥见他淫邪的样子本要发火,但却忍住了,只是淡淡的道:"我想马将军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最好放尊重点。不好说哪天这乾坤又翻了过来,你也有个退路。"旁边的千总叫嚷道:"大胆,敢说如此不敬的话,小心治你谋逆之罪。"马空北摆摆手道:"哎,休得对朱小姐无礼,你知她是谁?她可是前朝朱氏后裔,我们要叫一声公主的,只是这落地的凤凰不知什么时候能飞起来?"

几个跟着他的官兵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梅氏姐妹个个气的脸上泛红,都要拔剑,朱馥向她们使了个眼色,让她们不要妄动。牛八爷见了赶紧说道:"小人好结交江湖上的朋友,这位朱姑娘也是小人的朋友。看我的薄面不要难为了朱姑娘。"朱馥冷哼一声道:"他也没有这个胆量难为本姑娘。"马空北听了却不生气,竟还谄笑着道:"我就喜欢有个性的女人,对我的胃口。若是本将军看不上的人,早被抓起来了……"又冲朱馥嘿嘿一笑道:"然后就是一顿折磨。"朱馥听他言语都是轻薄之意,也不愿再和他客气,于是说道:"怕你没有这个能耐,你一个游击将军,真以为能一手遮天吗?我有两江总督大人的印信在此,你也不要太放肆了。"说着拿出天道宗主给她的印信往马空北面前一晃。马空北接在手上看了看,脸色也变了,有总督大人的谕令,他也不敢造次。那旁边的牛八爷趁机道:"大家都是朋友,在这苏杭地面上,我们自然要仰仗大人您。但如果大人您碰到了什么难处,只要知会一声,您不方便出面的,我们也还是有用的着的地方的。"言下之意不但有拍马屁还有点威胁,让马空北识相点,总督大人的官凭他们都能有,你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也不要太逞强了。

马空北是个狡黠的人,哈哈奸笑了几声道:"朱小姐何必搬出总督大人呢,以我们的关系,我也不会难为你,以后若有机会成了自家人,那就更好了。"朱馥不愿再理他,怕沐禹听到了他的这些轻薄的话忍不住跳出来,那时可要惹出麻烦了。只冷冷的道:"看过总督大人的官凭了吗?请把它还给我,如果你想在这喝茶,请自便,本小姐累了,恕不奉陪了。"马空北把纸交给朱馥,脸上嘻嘻笑着道:"你有总督大人压着我,让我走,我不敢不走。"又看了看梅氏姐妹道:"这几个丫头也水灵的很呐,朱小姐哪天有空带她们一起到我府上做客。"说完放荡的笑了几声,一摆手,带着手下一行人往外走去。牛八爷跟在后面又掏出几张银票递到马空北手里道:"今天怠慢了,马将军有空陪着按察使大人再来我这草堂转转。"

马空北收了银票,把牛八爷拉到一边低声道:"你不是说今天宗主来吗?怎么没见到人呢?"牛八爷冷笑一声道:"马将军是聪明人办糊涂事,您带着这么多兵勇,宗主怎会和你见面?等有机会宗主一定会见你的。"马空北哼哼一笑道:"那你转告宗主,我期待与他见面,共商大计。"牛八爷道:"一定一定。"马空北走到草堂门外,让手下人举起火把照了照门上复曌草堂四个字,看那曌字下面的空已经模糊不清,对牛八爷道:"这个曌字你该修饰修饰了,如果按察使大人来了,他看了这几个字,不生气还好,若真动了气,你牛八爷再财大气粗,到时候纵有座金山也救不了你,弄不好是要咔嚓一刀的。"牛八爷连声应着:"是、是,小人疏忽了。"只见马空北已经带着手下兵勇扬长而去。牛八爷看着这几百个兵勇远去的背影,眼角透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牛八爷进了庭院正见朱馥她们生气,朱馥见牛八爷走来道:"那个杀千刀的清狗走了,他再在这聒噪,我奈不住性子真想扇他一巴掌。"牛八爷道:"公主息怒,别因一时之气,坏了宗主的大计。这个马空北扼守这苏州繁华之地,手下有几千人马,是股很强的力量,若能为我们天道教所用,那苏州城顷刻之间就是我们天道教的了。宗主有意要拉拢收买他,公主可不能得罪了他,坏了宗主的大事。"朱馥听了,脸上缓和了下来,但却对这个马空北又是一顿痛骂:"这个混蛋在苏州无恶不作,宗主想收拢这样的人,小心这个小人背后捅刀子,最好不要与他交往。我们手上已经有了总督和按察使两张牌了,还用的着这个王八蛋游击?"牛八爷脸上沉了一下道:"公主虽然是宗主身边亲近的人,但也不要过于妄议宗主的谋划。那总督和按察使都是胆小的书呆子,要想成大业,还得有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武夫才行,他们手上可有兵卒。公主知道宗主的脾气,谁违拗他,可要受惩罚的,牛八说句不好听的,连公主您也不能例外。"

朱馥听了牛八爷的话,自然清楚天道宗主的脾气,不敢再骂那个马空北了。牛八爷四周望了一眼道:"不知沐少侠去哪了?"只见沐禹从暗处走来道:"我一直在屋内听着呢,和朱姑娘说的一样,我真想扇那个王八蛋几个巴掌。有这样不知羞耻,鱼肉百姓的恶棍做官,真是不幸,这满清鞑子的天下也算不稳了。"那牛八爷听了高兴道:"沐少侠说的好啊,只盼着满清鞑子都用这样的官,到时候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他们赶回关外了,复我汉人江山。"沐禹驳斥道:"你这话不对,岂能因为要恢复汉人江山就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那就算我们汉人得了江山又能怎样?"牛八爷憋了气道:"沐少侠年少轻狂,不懂我们的大事,就不要掺合。"朱馥怕他二人争执,马上道:"时候也不早了,赶快休息去吧,明天我们要赶往浙江杭州去见宗主。"牛八爷冲朱馥拱手道:"那公主和几位快休息吧,我吩咐下去,让护院加强戒备,不会再有人来骚扰了。"几个人各自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离开复曌草堂,辞了牛八爷径往南而来。还没走出多远,只听路边一声吆喝,窜出几十个人,个个手拿长枪朴刀,为首的一个人短裤短褂,手里提着一对铁锏,哈哈笑道:"本将军在此等你们两个时辰了,你们在草堂内,本将军碍着那个牛八的面子,不想抓你们。你们出了草堂,就是本将军的地盘了。各位美人乖乖的陪本将军到府上走一趟,省的本将军动手了,我可不舍得伤了你们。"朱馥见是马空北,怒道:"你好大胆子,我手上有总督大人的官凭,可以自由出入这苏州城,你作为苏州的游击守备竟敢违抗总督之令。"马空北嘻嘻笑着道:"我现在脱了官服,已经不是官了,你现在把我当强盗都行。我就是要强抢民女,你的那个总督大人的官令也管不着我了。"

不待朱馥说话,沐禹骂道:"不知廉耻的无赖,穿上官服你是鱼肉百姓的狗官,脱了官服你就变成了一个无耻下流的狗贼。"朱馥和梅氏姐妹听了沐禹骂的痛快,也都拍手叫好。马空北看到有个年轻人站在朱馥身边,竟一张嘴就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的奸笑立即变成了狞笑。他看着沐禹道:"你是哪冒出来的小混蛋,不知天高地厚,敢这样骂老子,你是活腻歪了,老子今天非剥了你的皮。"一挥手,后面那些喽啰纷纷走上来。马空北嚷道:"只杀那个小混蛋,我的几位美人不能伤了半根毫毛。"那些喽啰扑上来,沐禹对朱馥道:"擒贼先擒王,对付这样的无赖无耻之徒,只能这样了。你们要小心。"还未等朱馥搭话,沐禹已经长身而起。他身法快捷,跃到众人头顶,那些喽啰见沐禹飞身到了他们头顶,纷纷举刀枪来刺。沐禹早就有所准备,藏锋剑如游龙出海,把那些刀枪纷纷隔开,踩着众人的头和肩膀飞过,有那弱的被一踩,竟扑倒在地上。马空北见沐禹飞过众人头顶,大吃一惊,识得这个年轻人不是等闲之辈,见他眨眼之间就奔自己而来,也不敢怠慢,双手一隔,铁锏横在胸前。

他身边护着他的一个千总一个百总见沐禹来的快,立即扑上去截住沐禹。他们这些兵勇平时操练,弓马刀枪还可以,但乍一碰到沐禹这样的江湖手段,却是施展不出平时的本事。沐禹见他二人铁枪刺来,也不躲闪,迎着而来,二人见了大喜过望,心想这小子不知死活,猛地分左右扎来。沐禹双脚腾挪,移形换影,身子侧转,从他二人铁枪之间穿过,二人铁枪刺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沐禹已经站在他们身后。沐禹右手藏锋往一个人背上一敲,左手一掌打在另一个人后腰,二人同时哎呦一声,踉跄着抢倒在地。沐禹已与马空北正面相对,那马空北舞动双锏只管往沐禹身上砸来。这个马空北武功本领其实不弱,只是因为长时间耽迷酒色,力道和速度都弱了,但招式却狠毒的很,他的铁锏舞的有招有式,与沐禹甫一交手竟也不落下风。

那些喽啰想回身来围攻沐禹,解马空北之困,只见朱馥和梅氏姐妹掣出兵器冲到,与他们混战一处。因马空北有命令,不能伤了这几个女人,那些喽啰有所顾忌,而朱馥她们却是拼命厮杀,那些喽啰一时自顾不暇,没有人抽身来助他们的游击将军。

沐禹和马空北跳转腾挪,马空北的铁锏本以力道取胜,但他体力已是不如从前,只与沐禹交手几个回合,已是不支,气喘吁吁。沐禹看的明白,手上藏锋变得更加灵动快捷,马空北被他的藏锋迫的只是双锏护着全身,毫无猛劲攻击了。沐禹剑尖轻挑,刺他手腕,马空北手忙脚乱,双锏外撤,来拨他的剑。沐禹却是虚招,剑身一竖,躲过他双锏,马空北此时中门大开,胸前再无遮拦。沐禹手臂快速上扬,剑身平举,剑尖堪堪刺到马空北前胸,马空北还想回撤双锏挡掉,他却哪比的过沐禹快,沐禹只往前一递,剑尖抵住他的胸口,竟把马空北衣服刺破,渗出一丝血来。沐禹嘴里呵斥了声:"不要乱动,否则从前心到后背,给你串个葫芦。"

这个马空北奸诈无比,他知自己已如鱼肉,不敢再反抗,双锏脱手掉在地上,然后说道:"年轻人好身手,有这样的剑法在江湖上也称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怪马某有眼不识俊才,咱们何不化干戈为玉帛,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在这苏州城没有我办不到的。"沐禹冷笑一声道:"我想要你的狗命,你给不给?你这狗官,祸害一方,作威作福,我就是来替天行道的。"马空北听了冷汗直冒,他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坚毅的脸,纵使他再阴险也无计可施了。他是老狐狸,知道这样的年轻人才不会顾及什么后果,一剑结果了他也是很有可能。于是赶紧大喊道:"都住手。"那个千总和百总本来从地上爬起想来围攻沐禹,却是眨眼之间,马空北已被制伏,二人不敢再贸然出手,正在愣怔,听马空北喊叫,赶紧冲着那些喽啰吼道:"都住手。"那些喽啰正苦于和朱馥她们周旋,已有几个被打翻在地,听到住手的命令,赶紧退后撤了回来。朱馥见沐禹得了手,喜不自禁,只要拿这个马空北做胁迫,出了苏州城,就没事了。

马空北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对沐禹道:"你杀了我,你们也休想走了。不如咱们做个交易,你放了我,我送你们出苏州城,咱们就算交个朋友,今天的事是误会。你与朱小姐一起的,应该也是朋友,我和她也是朋友,咱们不打不相识,握手言欢怎么样?"那梅兰、梅菊二人异口同声道:"谁和你这个清狗是朋友,沐公子,最好把他杀了剐了,让这样的狗官少祸害人。"朱馥却道:"沐公子剑下留人,我们不想伤人,只愿出得这苏州城,这姓马的若答应我们出城,我们没必要伤了他。"因为朱馥想到牛八爷说的话,宗主以后可能还要用到这个马空北,所以朱馥才不让沐禹伤了他。沐禹听了道:"那就劳烦这位马将军了。"众人谁敢阻拦,沐禹和朱馥她们压着马空北到了苏州城门外,那守城门的兵勇见是马空北,立即让众人出了城。

沐禹把马空北双手反绑了,待出了城几里外把他从马上推下,马空北摔了个狗啃屎,梅氏姐妹看了笑的合不拢嘴。几个人快马加鞭,扬长而去。马空北从地上爬起,嘴角也勾起阴森森的奸笑,自语道:"小蹄子们,你们就笑吧,总有一天我会折磨死你们。"后面跟着的千总、百总和一些喽啰赶到,赶紧给马空北解了绳子。那千总道:"大人,那个年轻人好生面熟,我仔细想了想,原来他与京城传檄来的通缉犯的画像十分相像,这个年轻人八成就是闹了京城的那个人。"马空北听了,脸上现出一丝狞笑,心里正在盘算着怎么对付这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