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明月双云
明月只顾双云照,双云曾伴明月行。
何故江水窥天上,不领春花秋叶情。
“哎,明月,日后封侯,会忘了我这姐妹嘛?”
“不会。”,这跨刀立于官道旁的岑明月,拉过闺蜜双手,浅浅一笑。见高风掠境,撩起闺蜜长发,明月一阵惋惜,“可是到最后国尉也没能让你做我的近身护卫…”
闺蜜眨眼,哈哈笑,“我胆子可小嘞,怎么能保护你啊!你就别舍不得我啦!”
闺蜜摆手,“走吧,走吧!”。说得很轻。
时为小满,城外金风烈阳。明月抬眼,见郡城城楼上印有“宋”字的旌旗猎猎作响,上有人往这边望,上前搂住闺蜜,在其耳边道,“双云,若是那新上任的郡守还纠缠你,你就往我这里来。……大不了,我卸职。我们另寻去处。”
说罢,明月从腰间解下一枚桃枝玉佩,置于双云手,笑,“双云伴明月,明月伴双云。此玉为誓!”
双云脸浮红,眸低眼朦胧,执玉默不语。
见双云眼波漾,明月忽怜,心里一横,拉双云手,咬牙道,“那江水实在过分。先前一直顾虑他的家世,一忍再忍。如今竟托关系不准你转职离开这里。今日双云且随我走,他日我定写信给李师叔,必不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双云怔眼,见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岑明月红着脸盯着自己,渐渐抿起嘴角浮出笑,“哎呀。连国尉都不同意我做你的近身侍卫,你还能和国尉争呀?我先在此练武,等我到了中三境,就来找你。”
见明月惨淡模样,双云笑揽明月怀,低眸声深情,欲言心徘徊,终究松了明月手,转身匆匆逃回了城里,再未回头看明月一眼。
明月皱眉,虽是女儿身,眉眼间却全是英气,此时伸手挨了挨耳根濡濡的吻痕,如梦里时节,恍惚间对远去双云的背影挥了挥手,转身沿官道向东牵马而去。
时为仲夏,天高风阔,马蹄扬。
此时城楼上立着的官袍年轻男子,见那骁马寒刀的女子终于独自走了,嘴角渐渐浮起笑。可当他下楼回城见青龙路上人群中独自行走欲往长和武师馆的徐双云时,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赶紧走了上去跟在徐双云身边,这新上任的长和郡守侧着头打量着女子侧脸,心里揣摩着女子的心思,嘴上笑着道,“可是要去武师馆?我正好也想去看看嘞。”
赶紧走了上去跟在徐双云身边,这新上任的长和郡守侧着头打量着女子侧脸,心里揣摩着女子的心思,嘴上笑着道,“可是要去武师馆?我正好也想去看看嘞。”
徐双云皱眉,不理会这厮,步子一急,想要避开这人。
名为江水的新郡守见女子神色,知道再追不好,便停了下来,对渐远的女子摆了摆手,笑容煦煦,“慢点走,别摔了!”
若在旁人看来,这佩金戴玉的年轻人,竟然搭讪这出身京城武师堂的巾帼女子,属实有些异想天开。谁都知道,这种能触碰长生武道的女子,又岂是毫无武运,活百年犹觉不现实的平凡男子能相处的?
一声呵斥声惊到了痴痴看着徐双云离去的年轻人。
“哎哎哎,聋子啊?叫了半天一动不动。”
江水被个十七八岁少年推了把,尴尬一笑,赶紧侧身后退让开,却不小心踩在一个小瓦罐子上,哎呦一声,一个仰扑屁股落地,直蹬着那瓦罐子咕噜噜转了十几步远。
路人哈哈大笑。那少年没想到这人高马大的老哥这般迟钝,顿时一把把江水拉了起来,咂着嘴,想问句‘没事吧?’,又说不出口。
没想到江水哈哈笑,一边笑一边牵过少年的手,大喜道,“伏龙侧身惊,小友真是天助我也啊!”
少年一脸迷茫,看着这家伙扶着腰间两枚系在一起的玉佩,颠仆扑地跑了。
……
太行山,雄定关。山裁浮云碎,楼割晓天昏。
此时雄定关雄定楼上,数百计的哨卫竖握两丈黑底云纹旌旗,面东而立。
时值正午,雄定关后,军帐尽摇铃,炊烟如龙息,绵延百里云,雾气遮夏日,甲盔照幽山。征察使曹冰带领近五十万的大军突然驻扎于此。
消息传入大燕,朝野震怒。新帝魏冣责令国尉岳止发兵赴西。
岳止领命,听丞相赖宝言,先使御书台杨近往雄定关打探曹冰心意。
杨近年逾五十,发尽白,受国尉托,奉节西进。孟津至太行,千万万里。杨近至雄定关,车马虽乘冰河,亦疲惫不堪,皆仰头望雄定关百米高墙。
独杨近下车,虽大汗流面,亦举止从容。再回头望虎牢关,问身边护卫,“虎牢关关主是我大燕哪位将军?”
魁梧挂刀的护卫闻言,看了眼虎牢关方向,见虎牢关城墙楼顶,一个黑衣女子正擦拭一杆八尺流水锁龙枪,回杨近道,“应该是岳家重字辈的岳桃。”
“难怪…”,杨近一笑,回头看了眼关门紧闭的宋国雄定关。
上台阶执使节,杨近扣雄定关,出国帖,立如山。
时为正午,曹冰正与人吃饭,接囯帖,读罢,笑,招身边萧桥青,“这燕人如此看不起我大宋。既送国帖,竟无和礼!我大宋城关,岂是他随便叫个人就能进的?”
桥青不解,“既如此,将军何意?”
曹冰笑,“传令下去,未时一至,三军舞剑。再叫一马夫领那杨近到点兵台,不送酒食。”
桥青领命退。
未过多久,雄定关外,关门旁一小门开,一马夫装扮的中年汉子来到杨进一行人前,行礼道,“草民张袖,奉曹将军之令,领先生入关。”
杨近身边的一虎背狼腰的汉子见麻衣草鞋的张袖,顿时瞪眼大怒,上前就是一脚把这马夫揣倒,破口大骂,“你妈了个犊子的宋狗,我家杨大人乃奉国诏来此,竟让一个马夫来!”
杨近见状,忙拉住这暴躁护卫,“武牧,莫要刀口!”
“大人,我劝咋莫与那姓曹的多费口舌,徒受闷气。不如回去,直接领兵来打!”
“莫再多言!”,杨近上前扶起马夫,命武牧退后,歉意道,“一介莽夫,还请小友勿怪。”,说罢,暗置白银数两于马夫袖,“还请小友带路。”
这马夫本就被这武牧羞得心上发火,但见这瘦高老头倒还谦逊,掂了掂袖,便才忍了火,领着杨近一行进了城关。
这点兵台建于山顶之上,此时日头高照,台上炎热无比。
这马夫留下其他人,把杨近领到点兵台,嘱托道,“将军有事,让你在此处等候。”
这杨近一阵愣,还没开口,便见这马夫转身溜了,再看附近,高空烈日,光目晕脑。
忽而听到刀剑声出山谷,瞬息惊层巅。正纳闷间,忽见这崇山峻岭之中,刀剑反光熠熠,声如咤雷不止。举目之间,岚烟皆剑气,崖松尽刀风。
杨近险晕阙。
忽见一人白衣至,后跟数人,俯身揽其肩,放其入座。
“哎呀,杨使节,你怎么站台沿上啊?来来来,这儿有椅!”
待杨近清醒,方知是这曹冰带人拿来酒食凉伞,来见他。
杨近抬袖擦汗,饮茶乘凉,缓了好久,方才松了口气,对曹冰歉意一笑,“可是近先失礼节?何以将军如此?”
曹冰未藏不满,收了笑,质问杨近,“使节既以国使与冰和谈,何以如上对下般,只呈国书,不递国礼?冰闻贵国与周交,虽是世敌,往来亦以礼。”
杨近未料到这般,再打量曹冰,立刻嗤笑起来,“近来拜访将军前,尚对同僚言,‘曹冰虽为宋将,吾敬其风流’。今日再看,将军何止风流,更兼自大下流!”
杨近起身,虽年迈,怒火更盛,声如雷,“将军莫非真以为宋皆为狼,天下尽羊哉?!岂有敌贼扣门,而主人迎之以礼乎?”
曹冰仰头皱眉盯着老头儿,冷下脸,“使节此行,是来骂我,还是来送命的?!”
杨近怒极反笑,“我大燕五百万安宁铁骑半月便可征尽大燕数万万万里边疆,岂为虚妄?!今宋尚未征天下一城一地,便滥行杀戮之权;岂不知一国之基,尚且未经战火崩摧,便已受极权所腐。若我杨近死,令宋生极权而衰,而使燕受羞辱而强,何以惧乎?或天下之势,亦可变哉!”
曹冰冷眉起,打量杨近半天,转而一笑,“使节何以动怒?冰为使节斟茶,且下阁楼细谈!”
后杨近回,言曹冰军不退。岳止震怒,上书新帝,得诏统兵,约一月时间,命将庭一甲大将孙伏龙统军,征夷陵郡四十万甲兵,称六十万,西进伐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