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回答一切
曼凝却完全心不在焉。直到全体收工，一整天的拍摄结束了。
“所以，我们是不是要去哪里玩？”曼凝睁着疲倦的眼睛，强撑着自己已经快倒下的身躯，像是一种敬业般问道。
“啊，不用啊，”对方简直像是在推辞和谦让，对自己进行着辩解，“你不需要对我特意思考或者安排日程，已经累了，就休息啊。”Bruno笑着说道。
“哦。”曼凝回答，三人一起上车。
车里的气氛，变得不同以往。Bruno打破了宁静，“最近，经常这么累吗？”他笑着问，更像是在问小凯，曼凝已经逼着双眼靠在椅背上。
“哦，也不是，最近其实蛮轻松的，只是今天曼凝姐的戏份多了，因为要补齐之前耽误的那几天。哎，终于风平浪静了，糟心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小凯感叹道。
“嗯？发生了什么吗？”Bruno好奇地问，虽然知道关于曼凝，总是有不断的事端，但是依然展现出来无限的耐心和好奇。
“曼凝姐，觉得那些人水准不够，嫌弃了人家。”小凯无奈地说道。
Bruno哈哈大笑，曼凝也笑了，“她难道不是一直这么刻薄的吗？那些人不知道吗？”Bruno说道，像是在开一个无足轻重的玩笑。
“哎，真是的，别提了，把人家端着几十年的女人都快搞疯了，破坏了人家的戏路。真是不堪回首。”小凯说道，三个人又笑了。
“你这么说，显得我像坏人。”曼凝开玩笑似的纠正道。
“那个女人怎么了？”Bruno好奇地追问，“怎么就惹到了你？”
“我虽然是一个演员，有人设，但是呢，我下了工，还是能做一个正常而自然的人的。”曼凝说道，“我不是很看得惯那些面具长在脸上，永远不下班的演的死灵魂，又没人给她人设钱，何必呢！”曼凝不屑一顾地说。
“嗯，曼凝姐还追杀人家了。把那个女人逼的都耍泼了啧啧，真是奇人共欣赏啊，被曼凝姐逼出了原形。”小凯说道，似乎还在回味那些个不寻常的下午，一个本来端着岁月静好的年长女性突然间哭哭啼啼大闹不止，像一个要糖吃未遂的小孩子。
“哦，是这样啊，怎么这么凶呢！”Bruno听了，宽慰地笑着，边轻轻掐了一下曼凝的脸蛋。
“就不能放过她吗？”Bruno问道。
“我放过她，她怎么不放过年轻人啊，传播腐朽有毒思想，就是女性中的败类！”曼凝接着说道。
“哎，曼凝姐啊，总是这么理想化，你怎么就觉得是她带坏了年轻女性呢？或许是很多年轻女性迫不及待长成她那种死味静好呢。”小凯感叹道。
曼凝深表同意。是的，事实证明，她们才是团结友好的隔辈友情，而自己虽然为了同性的尊严和人格战斗，却看起来更像个异类以及该迅速辈排挤掉的不速之客。
“所以，现在我放弃了。佛系。”曼凝无奈地说道。
“哦，这样也好，不要惹出不必要的冲突，浪费生命。毕竟，有更多有意义又能让你快乐的事情，没必要在这些不值得的事情上纠缠。”Bruno说道。
“嗯，”曼凝回答，“不过还是有点不甘心。”想了想，又说道。“一种把世界让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的感觉。”她边说边若有所思，不知道该怎样驱散这种失落感。
“曼凝，”Bruno看着曼凝的脸，突然说道。
“嗯？”曼凝表示洗耳恭听。
“成年人的世界，自我表达是奢侈的。”Bruno的一句话，把曼凝本打算靠近的心，推出了十万八千里远。
她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刻板的生活方式，然而我们已经没有自由。”接着的表达，让曼凝几乎不想再听了。
一阵沉默，还是小凯摇曳生姿地找了些好笑的话题，让气氛再次缓和过来。
回到家中，曼凝没有邀请Bruno进家门，对方则是非常有涵养地道别。
曼凝一个人再次坐在这个空荡荡的客厅，这里曾经有过一个人的气息。而现在，客厅的空荡荡让她感觉无法忍受。
与以往不同，从前自己只是在混沌和失落中慢慢的溺水之感，而自从水溶出现之后，她多了清晰的视野和痛感，并且不再有无法移动的感觉。
本以为自己做出了抉择与改变，Bruno的三两句话，便把她拉回了现实。
时间不语，却回答了一切。
Bruno已经存在于自己的生活中很多年，像是一份安全感，更像是一种笃定的存在。他就像一座城市里的标志性建筑，然而，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的生活，已经被金子做的枷锁稳固得牢牢的，不容任何过于新鲜的变化或者意料之外的闪失，他是一个被很多期待的眼光锁定表演特定人的人，在这一点上，和王老师也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只不过，他要扮演的角色，范围更高更广，社会责任更多，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必须谨言慎行，永不可自由。
接下来会如何呢？如果自己就此融入他的生活，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自己也会被灌入这样的期待，慢慢僵化成一个更加无法脱身的角色？
这个想法几乎让曼凝感到不寒而栗，尤其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那么在今后会不会有更多如此之类暗示般期待和要求呢？
曼凝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她无视时间给她的最明确的答案，擅自改变了两个人的关系和距离。
真爱到底是什么吗？真的有日久生情这样的说法吗？曼凝心里胡乱思考着，那些日久生情的人，究竟是平凡的生活升华了爱，还是在琐碎的日常中，为了生存向现实低了头？人们怎么能忍住不被强大的吸引力在第一时间吸引？而习惯与自然被贯之以真爱的名义，到底死自我欺骗还是蒙蔽外人的双眼？她想了很多，仍旧无法对那些日久生情作出相信的态度。
相识多年都没有火花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变成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