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的王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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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全军覆没 首级勘验

后金兵卒在撞击的最后一瞬间,从马背上奋力一跃,纵身扑到阵中重甲步兵身上,神甲营的重甲步兵分成六列,宽度足有六步,将近十米,可是这些不要命的后金兵卒居然从第一列起跳,借助马速的惯性扑倒了第六列的重甲步兵。

“这,这些妖怪。”王朴大惊失色,差点想夺路而逃,好在理智依旧占据上风,强行忍住了惧意。

“大人小心,敌人弓箭厉害,不要冒头。”亲兵队长王综拔剑护在王朴身前,王朴身着镶金铁甲格外醒目,因此有许多后金兵卒朝他射箭,不过他并不喜欢身先士卒,躲在了重重亲兵的护卫圈子里,箭矢难以及之。

神甲营的重甲步兵几乎就是铁王八,还内衬锁子甲,即使是如狼似虎的后金兵卒也是一时找不到击杀的办法。而且这些重甲步兵多为追随王朴最久的老兵,训练有素,因为是百里挑一精选出来,且顿顿好鱼好肉,体魄强健远胜普通兵卒,他们与后金兵卒居然有来有回,杀了个旗鼓相当。

自穿越以来,王朴的运气一直不坏,此次亦然,他一时心血来潮组建的掷弹兵百人队成了此战打破平衡,鼎定乾坤的英雄部队。胆大包天的掷弹兵把总赵肖居然下令朝混战中的人群无差别投掷手榴弹,然而奇迹一般,只有身着棉甲的后金兵卒被手榴弹炸的七荤八素,非死即伤。而身披重甲的神甲营兵卒们虽被炸的破口大骂,矛头直指赵肖祖宗,却并无大碍。

陆续有后金兵卒倒下,这时本已被打残的火铳兵也加入战斗,明军逐渐占据上风,牛录额真户木丹在多人的围攻下身中陌刀,当场毙命。剩余后金兵卒眼见大势已去,上马欲逃离,但是明军火铳可在百步内瞄准,这些试图逃走的后金兵卒一一中弹落马,整个牛录竟然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包衣郑牙儿只感到天旋地转,主子死了,他回去如何跟人解释,只怕逃不过一顿鞭子毒打。想到这里,郑牙儿决定戴罪立功,他策马朝着后金大军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神甲营这边见了已是追之不及,王朴暗呼不妙,这个落网之鱼只怕会引来后金大军,那时他们将必死无疑。

“把火炮炸掉,重甲步兵一人配双马,全速奔往京师。”王朴当机立断,下令道。

“那这些首级,要不割了先。”林昌兴实在舍不得这些军功。

“近处的割走,那些散落的就不要了,立刻上马。”

没了火炮的拖累,神甲营的行军速度倍增,终于一个时辰后抵达京城右安门外,崇祯虽是昏君,心肠并不坏,此前王朴派出的夜不收往京城内投信,皇帝已然得知神甲营就在近郊,他特意吩咐守城官兵,允许神甲营进瓮城休息。虽然这个待遇起初让王朴十分不满,自己千里勤王,居然只能进瓮城,像对待降兵一般,然后他问了城里的几个小军官才得知,关宁军还在城外晾着,心里顿时平衡了一些。看来在崇祯眼里,自己的神甲营更加靠得住,这还是有点叫人感动的。

袁崇焕通敌的传言在京城内甚嚣尘上,内阁首辅韩爌为此寝食难安,他是亲自询问过满桂部下和当时目击者守城小将,袁崇焕的心思并不难揣度,他杀了毛文龙,酿成这场后金入寇的大劫,为求自保,只好把大明的良将都害死,造成唯有关宁军可用的事实,便能逼迫皇帝不敢杀他,丧心病狂无以复加,要命之处在于袁崇焕是东林党人,此时悔恨也是无用,只能尽力挽救。

就在韩爌独自出神时,兵部尚书王在晋匆匆闯进内阁值房,这是不合规矩的,有失仪之嫌,只听他气喘吁吁地作揖禀报道:“阁老,大捷啊。”

“何来大捷,城外关宁军就那个半死不活的鬼样子能有什么大捷。”韩爌没好气的恼道,把奏疏“啪”一声拍在案上,对这个兵部尚书轻佻浮躁十分不满。

“自然不会是关宁军,您忘了,王朴那支神甲营,他们,他们,哈哈哈,整整两百零五颗东虏首级,这下吾命可算保住了,是从鬼门关捞了回来,不用去死了。”王在晋噙着泪苦笑道,拿袖子擦拭眼泪。

“两百多颗,没有这个道理啊,会不会是杀良冒功,你亲自去勘验,牙口,发辫都给我仔细辨认。”韩爌并不相信,大明和后金十几年大小战役,所有首级加一起都没有两百颗,因为与后金野战无不是惨败,后金军能从容回收士卒尸骸,不会留给明军,所谓的宁锦大捷也只是据说斩敌两百,实际上兵部拿到勘验的首级仅仅五颗。袁崇焕的解释是后金军回收了尸骸,朝廷当时太需要一场大捷来稳定民心军心,只好捏着鼻子认了。难道这回王朴跟袁崇焕一样胆儿肥了,拿假战功耍朝廷,岂有此理,朝廷是那么好耍的吗。

“下官已经亲自去勘验过了,颗颗都是真虏,发辫,牙口都无误,开始啊,我也不信,哈哈哈,亲自去看了,确实是真的。”王在晋拍着大腿,笑逐颜开,这几日他臭着一张死人脸,仿佛欠了别人一百万两银子,如今不止清了债务,还倒赚一笔。

“那就把王朴和黄大虎都叫进来,问明白了好向圣上报捷,圣上忧心国事,整日愁眉不展,这场大捷来的正是时候,去把徐子先也叫来,此次太庙献捷就由他操办吧。”韩爌养气不凡,依旧淡然处之。

“是,阁老,下官这就去办。”王在晋也自觉地收敛了些。

却说王朴派人向兵部报请勘验首级,起初来了些小吏,看到有这么多首级脸色骤变,又来了个兵部高官,王朴听到别人叫他堂官,才知道此人居然是兵部尚书王在晋,心里不免嘀咕:怎么勘验首级也要兵部尚书亲自出马吗。

随后王在晋生拽着他和黄大虎到了紫禁城午门外,或许是因为城外有战事,这座紫禁城与王朴印象中空旷颇有不同,几乎十步一岗,戒备森严,进了午门左转,又过几道宫门,在一座毫不起眼的平房前停步,只见门边挂一小牌子,上书:机密重地,一应官员闲杂人等,不许擅入,违者治罪不饶。王朴心里打了个突,抬头再一看,匾额乃书:文渊阁。这是大明帝国中枢的位置啊。

王在晋径直进去不等多久,出来后朝他们招手,随手递给门房一个签纸,王朴和黄大虎分别拿出官印,验明正身,在签纸上按了手印,才得以放行。

进了文渊阁,却在大厅有宫人拦住,询问两人身份,只说:请王大人稍候。转身叫黄大虎跟着,进了内厅。王朴转头一看,兵部尚书早就没影,不知何处去了。他独自于房内踱步,心里不知何故想起水浒中林冲误入白虎堂的片段,暗暗叹气,这个黄大虎实在讨厌,朝廷显然更信任他,将来要是与他打起官司,自己必然要吃亏,哪天想个法子把他做掉才好。过了好一会儿,踱步累了只好坐下喝了几口茶,却意外发现这里茶点有些精致,很得胃口。

终于王在晋和徐光启进来,王朴忙向他们行礼,徐光启见到王朴只是摇头叹息,王在晋转头望他,面露疑惑之色,心说:打了胜战,你唉声叹气何意。王朴却知徐光启的心思,这场浩劫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令徐光启醒悟过来,王朴此前说的,大明可能亡于异族绝非枉言。这有助于徐光启下决心为王朴补完墨家经典。

王在晋伸手招来宫人,命其进内厅禀报,过一会儿,韩爌和黄大虎出来,韩爌说道:“人都到齐了吗,那就去面圣吧。王节制,君前礼仪你小时候该有学过,现在还记得吗。”

“没,没有,忘了。”王朴不知道还有这等讲究,顿时不知所措。

韩爌瞟了他一眼,心说:连君前礼仪都不学,估计此子小时候就是个让家里人头疼无比的纨绔子弟。想不到我大明朝居然要靠一个纨绔来拯救,真不知是否靠得住。想到这里,韩爌心情沉重,深深叹了口气。王在晋在后面听了十分无语,心里忍不住吐槽:这是献捷吧,我说你们都哀声叹气是何意。

“那你先去学君前礼仪,我们在此候着。”韩爌没好气的说道。

“王节制,请跟着老奴来,咱们进屋去学。”宫人奶声奶气的说完,还对着王朴嫣然一笑。

“是,公公。”王朴一阵恶寒,浑身都起鸡比疙瘩。

君前礼仪着实麻烦,等王朴学完已过了半个时辰,大家汇合后,韩爌带头抵达皇极门下,从这里进去就是皇极殿,在民间有个更为响亮的外号“金銮殿”,王朴和黄大虎皆是外臣,只能先在此候着,等韩爌和王在晋进去好一会儿,只听渐近的通传声“宣,雁门卫游击将军,神甲营节制王朴觐见。宣,神甲营监军御史黄大虎觐见。”

王朴和黄大虎迈进皇极殿,叩拜高呼:“臣王朴(黄大虎)觐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谢吾皇万岁。”

“王爱卿抬起头来。”

王朴闻言抬头,只见御座上有个瘦弱青年正盯着他,这人就是当今皇帝,只见他头戴金冠,身着黄色龙袍,仿佛一个大金元宝一般,

“果然是将门虎子,器宇不凡,王爱卿先破平陆下山虎,后又破宜川紫金梁,如今更是千里勤王,大破东虏,盖世英雄横空出世,卿何以破虏,细细讲来。”瘦弱青年显得兴致盎然。

王朴听了皇帝这话,内心哇凉哇凉,如坠冰窟。这个皇帝心性向来急切,喜欢一个臣子会无比宠爱,恨不能推心置腹,以国士待之,而一旦这个臣子令其失望,就会恨不能食其肉寝其骨。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皇帝刚才脱口而出,盖世英雄,可见他对王朴的期望之高,将来只要王朴达不到这样的期望,巨大的落差和失望之下,以崇祯的脾气,多半是要把王朴千刀万剐才能解恨。

“回禀圣上,微臣只是一时侥幸。当时遇到这支东虏兵马整好一个牛录,臣吓得腿肚子都哆嗦了,怎奈敌兵是骑兵,来去如风,我部想逃也逃不掉,只好硬着头皮御敌,虏寇轻敌惯了妄图左右包抄,将我部聚歼,不想我部是新练的大明精锐,敌军人数只有我部三分之一,且还要分兵合击,轻敌之下,被我部抓住战机,逐个击破,这战胜的实在侥幸,微臣不敢居功。”王朴这番话完全属实,挑不出毛病,只是有些话令人失望透顶。

“王节制,纵然你屡立奇功,朝廷没有及时拨发赏银,你也不该心生怨怼,在战场上出工不出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韩爌忽然出列说道。

“我,臣不敢。”王朴脸色大变,慌忙跪下来。

“韩爱卿何出此言,是否有些言重了。”崇祯皇帝虽然对王朴的怯懦很是失望,可到底人家打了胜战,此时不好责难人家,令其寒心。

“黄御史,你把之前对我说的话,再在君前重复一遍。”韩爌转头对黄大虎说道。

“微臣黄大虎,年初任神甲营监军御史一职,京城南郊之役,微臣就在现场看的分明,建奴人马三百有余,俱为正黄旗白甲兵,是皇太极的亲兵。”话音刚落,朝堂上一片吸气声,大明朝与后金打了十几年战争,尤其知道白甲兵的厉害,更何况是皇太极亲兵正黄旗的白甲兵,那可都是杀神一般的厉害角色,单独扔出来都能叫大股明军闻之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