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初出茅庐
未央宫北侧的椒房殿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彩裙飘飘暗香浮动。一位貌美温婉眉目清丽的夫人对着万世策道：“你听说了吧，你舅舅卫青这次又是大获全胜。本次出征你舅舅卫青为车骑将军，下置六位将军，发兵十余万人，出塞攻略匈奴。
陛下下令你舅舅率领三万人马，从高阙出兵；卫尉苏建为游击将军，左内史李沮为强弩将军，公孙贺为骑将军，代相李蔡为轻车将军，皆归你舅舅车骑将军卫青领属，从朔方出兵。李息、岸头侯张次公为将军，出右北平，多路同时向匈奴发动进攻，正式发起了第二阶段更大规模的攻略匈奴战役。
这次战役的前期，我们汉军以匈奴右贤王为主要攻略目标。但匈奴方面，不仅伊稚斜单于不能组织有效的抵抗，右贤王更是麻痹大意，以为汉兵不能这么快就到，在战前竟然喝得大醉。你舅舅卫青利用右贤王以为汉军不可能到达的错误估计与麻痹轻敌思想，亲率汉军骑兵集团长途奔袭。
他充分发挥骑兵的机动性与冲击力，出塞六七百里，趁夜围困右贤王，一举击垮了右贤王王庭。汉兵到的时候，右贤王大惊，只带着一名爱妾和数百随从逃走了。汉轻骑校尉郭成等，追击数百里也没能把他抓到。除右贤王率数百骑逃跑外，汉军歼俘匈奴仅王爷身份的就有十余人，男女一万五千余人，牲畜近一百万头，胜利而还。”
万世策笑道：“我舅就是厉害！皇后娘娘，您跟陛下说说，让我也出去呗！我整天窝在家里，都快发霉了。虽然整天在演武场练习，但终究不是战场。我给舅舅说让他带我出去，他不肯，说他做不了主。娘娘，我全部的希望都在您身上了。求您了，娘娘！让我出去带兵打仗！”
卫皇后笑道：“世策，你今年才十六岁，有点小。再说，今年也不会再出兵了。军队要休养，下一次出去最快也要到明年春天。我私下给陛下说说，看有没有机会。你呢，加紧练习，做好准备！这皇亲国戚里面，我看陛下最看好你。
每一次陛下来，都要说起你，每次都赞不绝口，说你天资聪颖，领悟能力强，功夫好，善于排兵用阵。每次来，都说你像他小时候一样英武，真不知道是赞誉过头还是你真的胸有韬略。世策，战场不比家园，是死地。姨娘希望你考虑清楚，不要夸夸其谈纸上谈兵。”
万世策起身道：“皇后娘娘请放心，既然陛下这么了解我，我能力几何，他自然了然于胸。皇后娘娘只管请命，世策已做万全之策。”
卫子夫微微颌首，道：“我自会安排，世策，照顾好自己。”
冬去春来，又是草长莺飞二月天，枝上柳绵吹又少。
“这身军服超级无敌好看到极点！”玉无尘对着万世策好话连篇、喋喋不休，“十七岁了，初上战场，刀剑出鞘，期待美好表现！”
万世策哈哈笑道：“衣服其次，重在灵魂。小爷我等了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出头了。本次出征，小爷我一定给你个大惊喜。”
玉无尘牵着步良，扶万世策上马。万世策道：“你不和我一起去？”玉无尘笑道：“不了，我师傅这么多年没见我，让我回去打理一下标行。我们不同路，我先行一步。”万世策道：“缺金少银了，随时飞鸽传书给我。”
玉无尘道：“我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丝毫不通人情世故的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及我。我虽然不是什么尊贵之人，但起码的自尊还是有。我比你大，却还要蒙受你照顾，实在有愧。兄弟你对我的情谊，大哥我心领了。
哥希望你屏气凝神，专注战场。本次出征是陛下试探你的能力测验，务必胜利。不然锋芒不露，以后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光才能逆风翻盘。”万世策笑道：“我知道。”玉无尘跃上另一匹马，道：“后会有期！”打马而去。
万世策也催马前行，至未央宫。问了守卫，“卫将军可曾来过了？”守卫道：“不曾见，未见他人。公子来早了，早了一个时辰。”万世策道：“我去大殿前等候，谢公爷。”守卫笑道：“我初次值守，也是茶饭不思，起了个大早。”
万世策进去，在大殿外徘徊。练了一刻剑，看到卫青急匆匆走来，叫了一声“舅父——”
卫青愕然道：“什么时候来的？这里是皇宫，不要随意弯弓射箭。”万世策收起剑，道：“舅父教训的是，我记下了。我也刚来一会儿，从给我下达出征任务以后，我高兴得昼夜欢腾，巴不得即刻出发，等得心痒难搔。”
卫青道：“战场风云变幻刀光剑影，岂能感情用事？不过，看你平日操练，基本技能尚可，出去历练一番，也未尝不可。”万世策笑道：“舅父是担心我扛不住匈奴的万箭齐发，实在是多虑了。我从小在沙盘上冲锋陷阵，对匈奴人的出兵阵仗，已经熟稔在心，不信，你就看我在战场表现好了。”卫青道：“不可骄傲轻敌，不可意气用事，不可……”
“宣卫青将军——宣万世策——入宫觐见——”
万世策冲在卫青前面，跑上台阶。卫青喊道：“进殿之前把刀剑兵器放到门外——”
万世策远远道：“明白。”
大殿内，各路将领济济一堂。武帝端坐龙椅，威严有加，“诸位将士，这次御前军事会议主要是对匈奴的漠南战役。伊稚斜即位之后，匈奴方面南下入塞的次数明显增多，作战的目的也不仅限于掳掠报复，似乎还有以大规模的入塞骚扰抢掠，迫使我大汉南迁的打算。
去年，河南地的收复和漠南之战后右贤王的远逃，有利于我们汉军在漠南寻找单于带领的匈奴主力进行决战。参战的汉军可以就近得到长城沿边守备部队的支援，后勤补给也容易解决，并且我们汉军屡胜之后，士气正盛，正是进攻匈奴的绝佳时机，不过，经此一役，匈奴当然也不会善罢甘休，去年秋，匈奴以一万人马入关，杀死代郡都尉朱英，掳千余人而去。对于我们来说，不啻为公然挑战。
我们大汉王朝在人力以及物资上，明显占据着优势，我们不仅要抵挡匈奴的反攻，保住了已经取得的战果，而且要组织发动对匈奴更大规模的战役。春天万物生发，兵强马壮，正是我出击匈奴的绝佳时机。
匈奴的马在冬日粮草不济，不如我们大汉朝喂养得当，自然比不过我们的马匹。我们的铁甲武装装备精良，足以对抗匈奴的鸡毛令箭。不过这都是外在条件，一场战役能不能打赢，关键在于将领的调兵谴将以及众将士的浴血奋战。鉴于之前作战的经验和成果，本次出征以卫青为总统领，公孙贺、赵信、苏建、李沮等六将军为辅，率领骑兵十多万，出定襄进击单于主力。”
卫青等人领命，退位侍立。
“陛下，我呢？我的任务呢？你不是说让我出去领兵吗？”万世策急不可耐，侃侃陈说。
武帝笑了笑，道：“还真是毛孩子，一刻也等不得。朕任命你为骠姚校尉，给你轻勇骑八百，听从卫将军指挥。”
万世策“呃”了一声，道：“骠姚什么意思？”
武帝道：“朕察你意，似有不悦。你初次带兵，给你八百已经不少了。何况这八百是骑兵营中的精锐，如果你能带好这八百精锐，带一两个俘虏回来，朕自有赏赐。以朕平日对你的观察，封你为骠姚。骠姚者，劲疾之意，大白话就是又猛又快。”
万世策躬身施礼，道：“谢陛下！”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从长安出发，一眼望不到边，旌旗招展，万马长嘶。万世策跟在卫青身后，内心激动不已。
在平阳公主府内，桃花夭夭的溪水边，几位丫鬟正在嬉戏。她们望着水中的游鱼，轻声浅笑。有一位小丫鬟笑道：“水漾，你不和我们一起赏鱼吗？这里有一条花的很好看，你在做什么？”
另一位丫鬟道：“水漾又在收集花瓣，准备去后花园葬花。她啊，每天心事重重的。唉，万世策公子对她那么好，对她有求必应千依百顺，她却不珍惜，对人家不理不睬冷漠无情。不知道想找个什么样的，眼光真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皇室公主高不可攀，知道的就觉得她是个脑子不正常的。无家可归的无依无靠自身难保了，还挑三拣四清高如许。”
又有一位丫鬟道：“就是，万世策公子魁梧挺拔活力十足，小太阳一样，功夫好人又灿烂，谁见了不喜欢，就连皇帝陛下都高看他。听说这次春季出征，皇亲国戚里面但但只派了他出去打匈奴，才十七岁，好不威风呢！”
水漾收好装满花瓣的白色沙袋，扛起花锄，默默走向后花园。她难道不知道万世策的潇洒神武欢快跳脱么，黝黑的肤色灿烂的笑容，也许别的姑娘在他面前，即使他什么也不做，心就化了。可是，在她面前，即便他把心都掏出来，她还是不喜欢。她爱的是那个肤色白皙冰雕玉琢、不苟言笑瘦削劲健、面目有霜雪之色的冷面郎君，一眼万年望穿秋水，即使那次别后从未再见，也挡不住自己波涛汹涌恣意狂奔的思恋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