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我会吓着她的,她会害怕的,那样,我会更害怕的
我会吓着她的,她会害怕的,那样,我会更害怕的
但说洛言笙与汝嫣去得了朝晖殿,翻阅了古卷,得知这一日正是上尊容成灰飞烟灭之日。
“他想把渝儿怎么样……”
汝嫣握紧了古卷,神情竟有些恍惚,“他到底想把渝儿怎么样……”
洛言笙看汝嫣这一副模样,不由得皱起了修眉,握住她冰冷的纤手,“嫣儿,你莫要慌。”
“他想要渝儿献祭,他想要渝儿跳进岩浆。”汝嫣看洛言笙一张清俊如画的脸,“他从来就不想要渝儿活着,他只是想要渝儿永远死去。”
洛言笙沉默了,上尊容成就是这样,不是吗?
“我要回去,”汝嫣推开了洛言笙的手,往外边走去。
“嫣儿,不要回去,”洛言笙跟着汝嫣,“他已经不在华音殿了,他或许,在昭阳殿。”
外间一片昏暗,汝嫣抬起头,太阳已被阴云遮蔽,光亮无几。
“去昭阳殿罢。”洛言笙握住了汝嫣的手,牵着她往昭阳殿的方向去。
汝嫣始终不安着,她不知道不渝会变成什么样子。
待进得了昭阳殿,汝嫣看得立于岩浆池中的不渝。岩浆甚至流过了他的脸、他的发、他殷红颜色的衣服,他的一双血眸殷红,如血如五月海棠。
“太晚了,”不渝看汝嫣一张呆愣神情的脸,平静地笑着,“你跟他走了,你不再陪伴他,他走了,不会再来了。”
汝嫣看不渝俊美无俦的脸,呆呆站着,木然地说,“我不该离开他,不该……”
不渝走出岩浆池,岩浆从他的身上滴了下来,地板被灼烧了。“他依然爱着你,但是,我会爱他,我不会离开他。不,我根本就离不开他。”
寒暮剑从岩浆池飞了起来,地板缓缓合了起来,岩浆池被遮盖了。
不渝握住寒暮剑,看剑上刻的两条龙,“他总是想走,只是舍不得你。”
汝嫣听着,她什么都没有力气去想,甚至,连站着都几乎用尽了力气。
洛言笙看不渝那张还留有岩浆的脸,“你疼吗?”
不渝笑了,不在意地抹去脸上的岩浆,“我经常被他们推进岩浆,怎么会疼?”
洛言笙皱起了修眉,不说一句话。
“所以,你们要留下来陪我吗?”不渝轻松地笑着,轻松地问着。
琼素,这个苍老的、忠实的奴仆从暗处走了出来。
昭阳殿外来了许多许多怪物,那是曾经被关押在噬魂之境的怪物,上尊容成曾经的子民。
“嫣儿,走。”洛言笙握住了汝嫣的手,拉着她往外边走去。
汝嫣回首,看着不渝,一双如水的眸子凝起了泪水。
不渝看着汝嫣,脸上的笑容干净而天真。就如同一千多年前,汝嫣初时见他一样。
外间的天依然昏暗,没有一点光亮。
刀刃交接之声传了过来,不渝没有理,缓缓走上昭阳殿的首座,坐了上去。
很快,打斗的声音没有了。
琼素看一眼外边到处流动的殷红血,用苍老的声音平静地说道,“上尊,他们走了。”
不渝撑着半边脸,“他们不会真的想留下来陪伴我,我知道。”
“是的。”琼素应了一句。
“我的小鲛人走了。我真想她能陪着我,她总是很安静,静静地在我身边。”不渝说着,笑容逐渐温柔。
琼素看不渝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她虽然不见了,她可以转世,重新活着。”
不渝想了想,“我会吓着她的,她会害怕的,那样,我会更害怕的。”
“你总是吓着她,不是吗?”琼素说道。
不渝歪了脑袋,“你说的不错,总是这样,我总是比她更害怕。”
“也许,有谁会知道她现在在哪。”
不渝站了起来,往殿外走去,“我知道,天宫的司命,他总是会知道很多事情。”
琼素看不渝修长的身影愈远,“我会留下来守着昭阳殿的,像以前一样,上尊。”
“我知道,你从我小时候就带着我,就像,老管家一样。”不渝笑着说。
琼素点了头,“你善良的母君从乱葬岗里把奄奄一息的我救了出来,我喜欢你们,即使他们都不喜欢你们。”
不渝走出了昭阳殿,冷风拂起了他的墨发,吹起了他殷红的衣袂,“母君总是那么善良,总是……”
红芒一闪,不渝的身影消失不见了。琼素看不渝消失的原地,碎碎念着:“你原本也是的……”
未多时,不渝来得了司命仙君的殿里。
探得不样的气息的司命仙君抬起头,看得一身血衣的不渝,轻轻笑了,“我的小祖宗,小天孙,你难得来我这里玩呢。”
不渝缓缓走进去,平静而安静地笑着说,“司命仙君,我从来没有来你这里玩。”
司命仙君摇了头,“一千多年前,你还喊我司命爷爷,看了那一面镜子。”
“那不是我,”不渝在矮榻坐了下来,撑着半边脸,“他总是一个不听话的调皮鬼,什么时候都能哭起来,什么时候都能笑起来。”
司命仙君低下脸,继续在册子里写下字,“他就是你,你一直是,没有变。”
不渝看司命仙君桌上的册子,“司命,你知道小鲛人现在在哪吗?”
闻言,司命仙君笑了,“我知道你的小鲛人,她化作海上的泡沫了,她走了,她不见了。”
“她可以再出现的。就算骗一骗我,也不要让我伤心,好吗?”
“我不能。一生归一世,一世不同人。过罢奈何桥,吃罢孟婆汤,再不复前世人,再不记前生人。万道轮回,往复不息。”司命缓缓说道,“她没有了。”
不渝轻轻笑了,笑意中无半分无关喜悲,“你说,一世不同人,一生不同世。”
“六界万物,无永生。”司命仙君应道。
“我记得,她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很漂亮,”不渝看殿中那一面镜子,“很好看。”
司命仙君抬起头,看不渝的侧脸,“我记得,小天孙,你看着镜子,说汝嫣上神很好看,你要娶她。”
镜子之上出现了汝嫣的脸,不渝偏过了脸,不再看镜子。“她的眼睛不是蓝色的,即使,她生的那么像……”
司命仙君一笑,“我看过小鲛人,她生的很好看。”
不渝站起身,往外边走去,“我会的,我会的,我会杀了她……”
声音愈来愈小,司命仙君看不渝修长的身影愈远,放下了手中的笔,看镜中汝嫣的脸,碎碎说道,“轮回轮回,不回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