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北辰帝君
“偏生你也要打趣我。”黛玉弯着腰洗脸时,不由得好笑说道。
“倒也不是为了打趣姑娘,只是如今王夫人早就吩咐众人要好生对待宝二奶奶,那可是宝玉的救命恩人。”给林姑娘递过一条手巾后,紫鹃悠悠的说道。
“恩人?”林黛玉有些诧异,这听起来怎么这样的熟悉。
“可不是吗?宝二奶奶此次的伤害不可谓不大,这不,就是在床上也要躺好几天。”
林黛玉听着紫鹃说话,信步走到了这门口的走廊上,那鹦鹉一见她出来,就兴奋的扑打着翅膀,不等她抱怨,就念道:“侬今葬花人笑痴,她年葬侬只是谁?”
“这不是素日姑娘你念的吗?难为他还记得。”紫鹃怕风大,又从屋里拿过了一件大红色的披风,给林黛玉披上后说道。
“给他添点食水。”林黛玉听这鹦鹉聪颖,就停住脚步,在这月洞门外,拿出了一些平日里喜欢的诗词,一句一句教给了这只鹦鹉。
紫鹃看着姑娘自得其乐的模样,很是欢喜,就拉着雪雁问道昨日她走之后,姑娘睡的可好。
有没有咳嗽。
雪雁凝神细想了一会子,竟然摇着头说道:“我服侍姑娘那会儿,不曾闻到姑娘有一丝咳嗽的,睡的也很香。”
“那我们姑娘可是要大好了。”紫鹃拉着雪雁开心的说道。
月洞门外的林黛玉好似也感受到她们的这份喜悦,那嘴角都在轻微的上扬。
原本一早林黛玉就打算去老祖宗处,只是心中要有一个计较,如何让旁人信服,这往日都是病恹恹的林姑娘,如今宝二爷悄悄的结婚,一个婚礼如此混乱。
而林姑娘却悄没声息的好了,难不成这婚是给林黛玉冲的喜。
因此方在这门外借着喂食鹦鹉之际,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如今之际,凭借着林黛玉一己之身在这偌大的京城里就是容身之处也无。
而贾府里还有她家二三百万的银子,这银子如今在何处?在林黛玉看来是第一非要弄清楚的事情不可。
那是林家的财产,也是父亲和母亲给她一个孤女的傍身钱。
父亲临终在榻前对着哭的哽咽难止的黛玉说过:“我和你母这半生的心血都交付给了你,你日后定要好好生活,切勿以念父母为要,你可是明白?”
林黛玉含泪答应后,父亲方才合目而逝。
现如今想来果真是字字泣血,句句催泪。
父亲相信母亲的母家是林黛玉唯一的倚靠,当察觉大限已到之时,就将那银钱物品都给贾府送了过来,虽然没有言明,但人怎能看不明白,这是托孤的意思。
银钱不是不可以用,只是用的时候多少也要知道,这些银钱的来源都是林姑娘,而不是他人。
林父一门心思都是想着唯一的女儿能继续过上世家女儿的生活。
却没有料到,这些钱财是好事,也是祸害。
尤其是一个孤女却有百万之富,又一门心思只时想在这贾府中生活。而且又妙在此事唯有贾府之人知道,外人通通一概不闻。
这如同天上掉下馅饼的事情,贾府的当家人怎可能不明白。
就算是投桃抱李也是要结下林姑娘同宝二爷这段缘份的,然而时宜事移,一切都抵抗不过王夫人的意志。
她不喜欢林黛玉,就是骂那死去的晴雯,都是因为她的眉眼里有三分像林妹妹的品格。
在王夫人的眼里,这样的女子都是天生的狐媚子,除了将她的宝玉白白的勾引坏了,之后便是一无是处。
只是这些在当日还沉浸在同宝玉的温情中的林黛玉,可是半点警觉都没有。
凤姐姐的调侃,老祖宗的默许,宫里大姐姐的赏赐,这些都在慢慢的发生和改变,只是林黛玉不曾细想而已。
此刻细细想来,只是心口一酸,却又不在有半滴眼泪落下。
“果然,这泪是还完了。”林黛玉倒是自我调侃了一番。
“什么,姑娘,您要什么吗?”在里间屋里做着针线活的紫鹃赶紧接口道。
“不要什么,紫鹃你赶紧收拾,收拾,同我一起去老祖宗处问安。”林黛玉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自然是要按照她的方式继续前行。
歪曲的路没有方法修直,但是人却可以选择另外一条道路。
林黛玉这边刚同紫鹃出门,那边李纨就掀开帘子进来找林姑娘。
“去给老祖宗请安了。”李纨得知后,笑着说道:“这个丫头,果然是孝顺,这才刚好了一些,就要去给老祖宗请安了,也罢,雪雁,你家林姑娘回来后,你给她说一声,让她来稻香村找我。”
雪雁答应将李纨送到了门口。
看着她走远后,才继续给这鹦鹉添上一些清水,让他润一润喉咙,等姑娘回来的时候,能够继续逗姑娘开心。
李纨见这时光还早,此时回稻香村也是无聊,并且昨晚婚宴上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心中还是担心宝玉,就想着来找琏二奶奶打听一下。
这才刚到门口,就瞧见平儿掀开帘子一脸泪痕的跑了出来。就赶紧上前拦住说道:“平儿,你是怎么了。”
这平儿之顾着跑出去,原本就没有瞧见人,如今听得有人呼喊,方才停下脚步,一看是大奶奶。
赶紧擦了一下眼泪说道:“大奶奶,您里面坐。”
就忙着给李纨掀开了帘子,只是却不敢抬头看她。
当着人面,李纨也不好说什么,狐疑的看了看眼圈发红的,脸面微肿的平儿,心下惋惜,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就听得屋内的王熙凤说道:“平儿你这个蹄子,给我回来,你跑的到什么地方去的。”
“这又是在闹什么,宝玉刚结婚,你这当嫂子的不说带着大家开心,怎么头一个闹起来了。”李纨不知道她后面还要说出什么来,赶紧说了一句后,快步往王熙凤的房内走去。
一进去,就见那王熙凤头也没有梳,脸也没有洗,就靠在那床头,一脸蜡黄,眼神里都没有了往日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