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再次出现在研究所的时候，邱小麦有些慌乱。
她坐在报告厅里，突然就感觉了自己的不一样，她开始注意别人，特别是和她同住在一个酒店的章涛和高远。有时候他们和她打照面时，邱小麦匆匆一笑就赶快把目光转向别处。
“你见到我不要和我打招呼，我们枫市还来了两位教研员。”邱小麦越来越担心，她赶紧给凌风发了一个信息，她看到他在人群的另一边，正向她走来。
凌风停下来，打开手机。
邱小麦快步走出了报告厅。
“我去酒店找你！”
邱小麦刚进了酒店的电梯，凌风发来了一条消息。
邱小麦没有回复，她进了房间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妆容。
凌风手一碰门就开了，邱小麦没有上锁。
凌风从后面抱住邱小麦，“这两天来机构学习的很多，我只能趁着午饭的时间点来见你。”他在她的耳边低语。
这两天她在焦虑中渡过，学习的日期变得异常短暂。她能见到凌风的天数越来越少，她还没准备好如何面对他，她还想温习从前的刻骨铭心。她无时无刻不在渴望他的到来，她急切地想见到他，一如二十二年前。他们本该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命运弄人让他们在可以相爱时错过却又在不可以时相遇。
“我叫了外卖。”凌风一直游走的唇停在了邱小麦的耳边，“估计快到了。”
“你中午在这吃饭？”邱小麦有些惊喜。这样凌风就可以和她多待上两个小时了。凌风还没来及说话，门铃响了。
凌风要了一份BJ烤鸭，一份酸菜鱼，一份姜汁藕，外带两份米饭。
“就凑乎一下吧。”
“怎么想起来吃外卖？”酒店也有餐厅的。
“你们枫市不是还来了两位教研员吗？”
邱小麦盯着凌风，戏谑道：“你以前可是个傻子，什么时候学精明了？”
“我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傻？”凌风两只细长深邃的眼睛含笑看着邱小麦，“现在我的脑子又被你烧糊涂了。”
邱小麦的眼睛四处躲藏，浑身发热——她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凌风在学校外面的小饭馆请她吃饭。
凌风把烤鸭抹上蘸酱，加上一些葱丝，用薄饼包好，递给邱小麦。
果然还是BJ当地的烤鸭地道，皮焦脆，肉质细腻。
邱小麦细细地吃着，她听着凌风给她介绍BJ最地道的烤鸭老字号。一开始她还不时地向凌风问这问那，当凌风说起他回到BJ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只烤鸭大快朵颐时，邱小麦开始沉默。
“你怎么了？”凌风发现邱小麦心不在焉。
“我想问你——”邱小麦语气很严肃。
“什么？”
“当年，你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辞而别？”
凌风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他把眼睛从邱小麦脸上移开，然后慢慢放下筷子。
“过些时候我再给你说，好吗？”
“为什么不是现在？”邱小麦有些冒火。这个疑问缠绕了她二十年，她的痛，她的怨积蓄深厚。如果他给她留一句话，只要她知道他还爱着她，她会等他，哪怕是一辈子。
“麦子，还有一周你就要离开BJ了。这段时间，我只想你能开开心心的，过去的事情太沉重，我不想……”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给我一个确定的时间！”
邱小麦紧追不舍。
“你走那天吧！”
一个不愉快的话题让两个人的关系又变得陌生起来，言语间也客套起来。吃好饭，凌风收拾好垃圾，看着邱小麦依旧不高兴，他也有些局促不安，想留下午休怎么都开不了口，只好告辞。
邱小麦舍不得他离开，但是她在赌气，也没有挽留，凌风讪讪地离开了。
一连两天，凌风都没有来酒店找邱小麦，也没有去教研所听报告。
周三下午，没有学习任务，邱小麦待在酒店里百无聊赖。下周三她的学习即将结束，她就要离开BJ了。
门铃响了，她以为是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打开门，一股酒气迎面扑来——凌风喝了酒闯了进来。
他跌跌撞撞，直接仰面睡倒在床上。邱小麦帮他褪去鞋袜，外套，给他盖好被子，正欲转身去倒水，凌风突然一把抓住她，把邱小麦拉到自己的怀里。
“我没醉，你陪我一会。”
邱小麦挣开凌风的环抱，倒了一杯温水，她把凌风的头靠在自己胸前，看着他喝完。
“为什么让我再见到你，为什么要再次撕开我的记忆？”凌风呜咽起来。
邱小麦拉了一个椅子，坐在凌风旁边，她看着凌风，缓缓地说道：“我能见到你，已经感到是人生至幸。我不要和你比翼双飞，更不想亡命天涯。我们都已经有了各自的家庭，肩负责任。我只要能收到你的消息，给我报一声‘平安’，就很知足了……”
凌风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了——他睡着了！
邱小麦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就坐在旁边看着凌风。他和二十多年前的样子还是有很大的变化的。那时的凌风一脸的放荡不羁，嘴角整日骄傲地上扬，现在沉睡中的他卸下了白日的伪装，憔悴而又无助。邱小麦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凌风脸上轻轻摩挲。
他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邱小麦呆坐在黑暗里，她忘了开灯。
凌风伸手打开了墙上的壁灯，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怎么睡着了，真是对不起！”凌风很是抱歉，“麦子，你吃饭了吗？”
“我吃了，你睡着时，我下去吃的。”
凌风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回复了几条信息。
“麦子，我想在你这儿洗个澡。”
“你不回家？”
“今天孩子和他妈妈都回姥姥家里了，孩子的一个表姑从老家来BJ看病。”
“你打算今晚住这？”邱小麦紧张起来，万一明早被人发现怎么办？
“我——只是晚一会再走。”
凌风走进洗浴间，一会儿，他的口哨声伴着哗啦啦的水声飘了起来。
这段时间凌风积蓄了二十多年的思念开闸泄洪，他惊喜自己重新遇到了她，他爱她二十多年，老天都会感动，他坚定这是天意，让他再次有机会探索她——他二十多年前就执着于了解她。她和从前一样，却又恍然全新，他再次着迷。他离不开她了，再也离不开……
凌风赖到了凌晨两点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