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周末，教研所没有安排学习，来京的学员休息一天。
“今天我带你去爬长城，在酒店等我，到了以后我再给你发消息。”
一大早，邱小麦就收到了凌风的消息。
邱小麦本来打算在床上多赖一会，看到消息后赶紧起床梳洗打扮起来。她来京带的衣服不多，外套就带了三件：一件米色风衣，一套薄呢西装，还有一件天蓝色毛衣外套。
去爬长城，西装不行，她选来选去，决定穿毛衣外套配一件休闲裤——这身衣服是为了在火车卧铺上休息准备的，今天派上了用场。邱小麦扎了一个马尾，她故意扎高了一些，凌风曾经对她说过，麦子，你扎高马尾最好看，多了一份英气。
她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这个年龄扎这种头发，竟然毫无违和感。因为坚持健身，她看上去，确实如章涛所言，只有三十出头的模样。
“妈妈，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和爸爸都想死你了！”
女儿赵清扬发来了消息。
“还有大半个月呢，我也想清扬了。”
“妈妈，你走后，爸爸连胡子都不刮了。”
接着赵清扬发了一张赵成功的偷拍照。
“爸爸都快成毛人了！”
“回头我打电话给他。”
“我到了，在酒店门口。”凌风的一条消息突然跳了出来。
“扬扬，妈妈有事要出去，回头再聊。”
“好吧！”赵清扬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包，很快又发了一个再见的闪图。邱小麦打了“再见”两个字以后，就匆匆下楼了。
凌风带着邱小麦在上午十点左右爬上了慕田峪长城。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带我去八达岭长城了!”邱小麦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一条卧龙蜿蜒于红黄绿多色丛林之间，不见首尾。一座座烽火台矗立在龙脊上，山脉层层叠叠，最远处和蓝天白云相接……
“我秋天喜欢来这，人少，红叶多。”
“我们枫山红叶也多。”
邱小麦说完又感觉不妥，枫山和慕田峪岂能相提并论！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每年都上一次慕田峪。”
凌风说完凝视着邱小麦，她的脸红扑扑的，脖子上一条白色丝巾被风吹起，搅动了这一山的秋色。
她和二十年前一样，让他内心无法平静。
这几天邱小麦和凌风在一起的感觉就像吃了夹生的米饭，总是有些陌生的东西不经意出现。她和他谈着谈着就找不到续接的词语。她想像以前一样，和他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她想打破这时间和空间的隔阂，回到最初。
“凌风，帮我拍几张照片。”
邱小麦突然欢快起来，她瞅准了一个最佳拍摄地点，倚在城墙边，对着凌风绽放了一个笑脸。
“开美颜啊！”邱小麦说完自己大笑起来，凌风抓住这个瞬间按下拍摄键。
“我看看，拍得怎么样？”
邱小麦跑过来趴在凌风的肩头，催促他打开图片。
人物摆放在图中三分之一处，构图比例完美。“我这龇牙咧嘴的，笑得还蛮动人！”邱小麦只顾欣赏照片，直到一缕熟悉的气息撩起她的记忆，她才发现自己的脸快贴到凌风的脸上了！
她赶紧跳开，继续往前走，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最近比较忙，只能抽空去看你。”凌风快走几步赶上邱小麦。
“没事，你忙你的。”
两个人在一处烽火台站住了，一起眺望远方。
此时已近中午，慕田峪长城的人不多。凌风站在邱小麦的旁边，两个人都不说话。往事再次浮上心头，恍然如隔世。
凌风似乎蓄谋了许久，他靠近邱小麦，抓住了她的手。邱小麦身体收紧了一下，但是她没有躲开。她努力克制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是平静的。凌风的手指慢慢用力，扣进了邱小麦的十指之间。邱小麦的脸越来越热，她眼睛盯着远方，心中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一阵风吹来，邱小麦感到有些不安，“快松手，有人来了！”邱小麦低声央求。
远处，有一对年轻的情侣正向这边走来。
凌风慢慢松开邱小麦，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回到酒店，已经是下午四点。
邱小麦打开手机微信，赵清扬发给她一张班级的月考成绩排名表，她排在第三名。
邱小麦赶紧回复了一个“棒棒哒”的表情包。
“我想上去坐一会，可以吗？”
凌风的消息。
他怎么还没走？凌风把邱小麦送到酒店，然后开车离去，怎么又回来了？
邱小麦犹豫了一下，“你上来吧！”
邱小麦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但是她管不住自己的手指。
凌风走进邱小麦的房间，他盯着邱小麦一言不发。“我给你倒杯水……”邱小麦正欲转身，凌风突然抓住她的肩头，一把把她搂到自己的怀中。他抱着她，越来越用力，脸贴在邱小麦的头发上一动不动。
邱小麦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她放弃了。一种东西在慢慢复苏，一些沉睡的细胞开始活跃，它们从大脑出发，来到心脏，蔓延到四肢，最后覆盖住皮肤表面，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开始燃烧。她已经忘了她是谁，她不愿意记起自己是谁，她只是她自己……
“麦子！”耳边是凌风的低喃。
她在他的怀抱里，一切又卷土重来。
她和他二十二年的空白被折叠起来，仿佛从来没有过分离，他们彼此还是属于对方。邱小麦屏息凝神，她熟悉的三月大地青草的气息，她心中说不出的喜悦。
电话铃响了，是凌风的。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一下午了！”
邱小麦浑身的温热瞬间消退。
“爸爸马上就回去了，刚送走了客人。”
“快点回来，我和妈妈等你！”
“好的！”
邱小麦抬头看着凌风，凌风在她额头深深地吻了一下。“对不去，我要回去了。答应孩子今天下午……”
“你赶紧去吧，我没事！”邱小麦打断了凌风的话。
凌风俯下身，贴了贴邱小麦的脸，“麦子，我先走了。”
凌风走后，邱小麦开始自责，她责备自己没有拒绝凌风拥抱，他们曾经是恋人，但是现实已不允许两个人有亲密的接触！理性劝诫了邱小麦一会就跑开了，感性重新控制了邱小麦——他刚离开，她又开始思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