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轰轰烈烈的“砸三铁”热潮在全国开展了起来，在这次改革中，邱建国成了本市的第一批下岗工人，紧接着邱大东也从市造纸厂下岗。

邱小麦一家一下子就陷入了恐慌。

很多下岗工人都纷纷转行，有的做起了小生意，也有去做苦力的......总之，为了养家糊口，只要能挣着钱，干啥都愿意。

邱建国和邱大东一向好吃懒做，让他们去掏苦力，门都没有。

好在邱二丽的工作保住了，加上邱二嫂冷饮摊的收入，还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天气越来越冷，邱小麦家的生活越来越拮据。

“麦子，我和你爸爸商量好了，我们下个月带着你哥去上海跑运输！”

晚饭过后，邱二嫂没有急着收拾碗筷，她有些抱歉地看着愣在一旁的邱小麦。

“你们都去吗？”邱小麦感觉有些太突然。

“你姐在家照顾你。”

原来，邱建国的一个朋友在上海发现了一个挣钱的门路——跑运输。上海的房地产最近几年开始迅猛发展，很多工地都大量需要水泥，已经供不应求了。跑运输的车辆短缺，运送一趟能挣好几十块！邱建国的朋友已经带车过去了，而且站稳了脚跟。

一个月以后，邱建国在银行贷了款，买了一辆二手货车，又聘请了一位司机师傅，带着邱二嫂和邱大东去了上海。

家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邱小麦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

“麦子，你过来！”刚从厕所里出来，邱小麦就被王云拉到了学校的花坛边。花坛里没有花，只有几支病恹恹的月季。“什么事，神经兮兮的？”

王云拿了一封信在邱小麦面前晃了一下，然后又背到了身后。

“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李晓琪她们！”王云带着几分害羞和得意。

“要说就说，不说拉倒。我还有一道数学题没研究出来呢！”邱小麦不买她的账，作势要走。

“好好好，给你看，给你看！”王云急着要和邱小麦分享她的秘密和快乐。

信是高伟写给王云的！

邱小麦读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太肉麻了吧，‘亲爱的’都用上了!”王云把信抢了过来，两朵红晕飘到了她白皙的两颊上。王云身高已经有一米六五左右了，从高二开始，她就刻意减肥。经过一年的不懈努力，她开始有了婀娜的身姿。“你不懂......”她欲言又止，身体快乐地左右摇晃起来。

高伟的“恋爱史”从高一开始就没断过片。有一次邱小麦她们几个上山，顶头撞上高伟搂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从山上下来。为此，王云还痛哭了一场。她这么快就忘了？

“我可提醒你，不要和他交往，他已经换了几个女朋友。你不过是高伟罗曼史中的‘下一个’罢了！”

邱小麦说完，丢下王云一个人继续沉浸在那些滚烫的文字中，她还惦记着那道解到一半的数学题。

今天是邱二丽发工资的日子，下午趁着休班，她带着邱小麦在“鞋城”给她买了一双“登云鞋”。姐俩从鞋城出来，满大街都在播放beyond的歌，“多少年向往的日子/总感到古老神秘/多少篇光荣的历史/我已经记不清/千千万万的身影......”

邱小麦喜欢黄家驹的歌，他低沉沙哑的声音总是能熨帖到麦子的心，让她沉浸，曲调沧桑悲凉，让她莫名惆怅。邱小麦认为黄家驹的歌给她过去的生活很好地配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