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邱小麦收到过的第一封情书，是一个满嘴口臭的瘦高男生递给她的。这个男生是后来转入这所学校的，叫陈曲，不是本地人，操南方口音，有时没事喜欢整两句昆剧唱词：是花都放了，那牡丹还早。好姐姐……

邱小麦实在恶心他的这幅做派，一副娘娘腔，最害怕他贴近她追问：你同意吗？

同意你妈的头！邱小麦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子，让他滚远一些，她实在忍受不了他嘴里的恶臭。好在没多久，他见邱小麦不搭理他，就去追了另外一名女生，而且，很快得手！

“你摸了吗？感觉怎么样，老弟？”“嘿嘿，很软。那妮子贱得很，主动得很……”邱小麦猴性不改，她看到一个遗忘在树枝上的小歪梨，没有忍住爬到梨树上。看着陈曲和他表哥摇头晃脑地消失在园艺场的拐角处……

红兵回来了，邱小麦在镇子上温州人开的一家发廊里遇见了他。他一眼就认出了邱小麦，邱小麦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花衬衫，牛仔裤的“少年”，变化实在太大。他四六分的发型就像一朵蘑菇长在头上，嘴巴里还叼着一支“过滤嘴”香烟。他和另外一个痞气很重的男孩子一起，那个男孩子看到邱小麦吹了一声口哨。红兵看到走进发廊来剪发的邱小麦时，赶紧掐灭了烟头。两个人简单地寒暄了一下，红兵头发已经剪好，他和他的伙伴先离开了。

邱小麦把马尾辫剪掉，剪了一个“学生头”。齐额的刘海笔直如线，头发的长度刚盖住耳朵。她看了看镜子，很满意自己的新发型。走出发廊，红兵正坐在不远处的冷饮摊喝汽水。

红兵请邱小麦喝了一瓶“橘子汽水”。

“好耐唔见，又靓佐喔！”红兵一嘴广东话。

“说人话！”邱小麦一口气喝完了瓶子里剩下的汽水。红兵絮絮叨叨地不时夹杂着几句粤语向邱小麦讲述自己这两年在广东的“奋斗史”——倒卖服装。

“帮我去教训一个人！”邱小麦打断了红兵的话。“什么？”红兵有些不解。“他叫陈曲，一个南方佬，莲花镇中学初一（2）班的学生……”邱小麦一脸严肃，“事成之后我给你钱，你请你的哥们吃一顿！”“邱小麦，你骂我呢！”红兵有些恼怒，“有人敢欺负你，龟孙子，看我不废了他！”

周一上午，陈曲满面春风地走进教室，对着他的那位女朋友挤眉弄眼，下午，他没有来上课，听说在上学路上被几个痞子打了。

“邱小麦，你和他有什么仇？”红兵站在纺织厂的荷塘边，甚是好奇。“我和他没有仇，只是这人嘴太臭，手太贱了！”邱小麦拿出三十元钱，“给你的哥们买两包烟吸吧！”

“邱小麦，咱还是朋友不，我替你出气就为了这几个钱？”红兵那双小眼睛瞬间放大了几倍。“咱们本来就不是朋友！”邱小麦把钱塞到红兵的衣兜里，扬长而去。

“邱小麦，你混蛋！”

红兵把钱拽出来，撕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