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次见董事长
有一天下午吃过饭，三等接到管事的通知去大舅爷办公室，三等想：糟了糟了，我又犯什么事了？又被扣钱了？难道开除我了？
三等揣着一串疑问走进了大舅爷办公室，大舅爷指指沙发叫他坐下，倒了一杯茶水端到茶几上，说：“来，先喝口茶。”
话音刚落下，大舅爷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好，那明天我带他过去给你看看再说。”
坐在沙发上喝茶的三等浑身像小蚂蚁爬似的，忒不自在。
大舅爷放下电话对他说：“明天我带你去见老板。”
“大舅爷！你是老板了，还要带我去见什么老板？”三等不解地问。
“跟我走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三等到大舅爷的办公室，大舅爷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没说二话就走出了办公室，走了二十来步路，打开了一直紧闭着的一扇大门，原来这门背后是一条更大的街，但没有商铺，也不见人，只见停了很多车。
三等跟随大舅爷坐上等候在那里的车，不一会儿，车就停在了高楼林立的地方，三等靠着车门仰着头，想：看那高楼就像顶着了天似的，怎么有这么高的房子呀？汉族人是怎么建的这么高的房子呀？都快顶着天了。
这时，驾驶员叫三等，他才跌跌撞撞地跟上大舅爷的后面，电梯打开，有很多男男女女，红红绿绿的。
三等这是第一次坐电梯，感到新奇、紧张，气也不敢喘大，心里还猜想着大舅爷带他来这里是何故。
他不知道等着他的是什么事，到了八层楼上，走过一间间办公室，三等很好奇，跟在后面东张西望，几乎每间办公室都要瞟一眼，大舅爷在一间办公室门口站了一会儿，一个打扮得浓妆艳抹的女人来迎接他们俩，一股香味随身散了开来。她把大舅爷和三等迎进门，安排坐到沙发上，随即从隔墙门上走出一个差不多和迎门的女子同龄的女士，桃红色唇膏浅黑色唇线，腮红、眉毛、眼线，都是浓浓的妆色，一套桃色裙装，百色细高跟鞋，气场十足。她一走出来，大舅爷就迎了上去，说：“董事长好！”
“大舅爷，最近你那边的生意做得蛮不错，管理也还好，进去说吧。”董事长说着转身走回了她的办公室，大舅爷尾随其后进了她的办公室。
三等和开门的女人在外间，那女人端了一杯水给三等，但不搭理他，她做她的事，三等自己喝着水，静静地等着。
不一会儿，大舅爷和董事长走出来，大舅爷对三等介绍说：“这个是董事长，这个是董事长助理、秘书刘小婷。”
三等想：城里人什么长什么经理的，都是做什么的呀？
但他从大舅爷对张美花的态度，看得出董事长应该是大官，至少比现在的大舅爷大很多。
大舅爷接着把三等介绍给董事长，说：“他就是之前我跟你提过的人，名字叫三等。”
听到这名字，董事长打量了三等一会儿，说：“这个名字怪怪的，怎么叫这么个名字呀？”
三等才站起来面对着董事长，有点紧张：“我是僾伲人，这是我的小名，是僾伲语盐巴的名称，我出生时我奶奶说有盐巴吃东西才有味，所以取了盐巴这个小名给我。我们僾伲人大名是保密的，一般情况下不能提起，在出生时或人生历程中发生一些不吉利的事需要做礼俗时，或者有了下一代起名时或者去世洗礼、念家谱时才可以提及大名……”
他们三人听着有点懵了，但刚才紧张的气氛反而消散了一大半，三等也感觉到刚才的紧张全消了。
无论走到哪儿，说起自己的文化三等就不紧张了，落落大方，一脸自信。
他们三个人全部注视着他。董事长说：“你们回去吧。”
三等忐忑不安地跟着大舅爷走了。心里嘀咕着：是不是我又犯事了？三等你怎么老犯错呢？这回会不会真的被开除了？我是得罪了董事长了？
回到早点铺，穿上工装上班去了。一进到厨房，这次就不是刚来那天不理不睬的冷清了，而是，全部人都用各种怪异的眼光看着他，有的嬉皮眼，有的皮笑肉不笑，有的凶狠狠的表情。
让三等感到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过了三天，晚上十点多，三等和同事们在收拾打扫厨房，准备下班，大舅爷走进厨房指着三等，说：“你，下班后先到我办公室来。”
三等看了看大舅爷，没有出声，心里却想糟了糟了，肯定被开除了。
三等走到大舅爷办公室门口时大舅爷都没有抬头看他，而是低头咕噜咕噜地吸着水烟桶。好像三等轻如柳絮，飘到哪儿都没有响动。三等心跳加速，但他故作镇静地靠着门，屌屌地站着。大概过了一两分钟，这一两分钟对三等来说是过了六十分钟似的，胡乱想着想着，一下子好像做梦一样回到了家乡，青山绿水，虫鸣鸟唱，狗吠鸡鸣，一副世外的画面。正梦呓中，大舅爷叫他：“三等，你来了？”
三等一惊，回过神来嗯嗯嗯地应着。
“进来坐吧，站着干吗呢？”
三等坐到沙发上，正对着大舅爷。大舅爷说：“今天叫你来是跟你说，明天开始不用上班了。”
三等差点跳了起来，但只是身体颤动了一下，慢慢站起来，垂头丧气地转身，准备出门。
大舅爷看到三等这模样，说道：“你干吗？话还没说完，明天早上八点来找我。”在三等听来，大舅爷的语气硬邦邦的，不像是要发生什么好事。
三等更加紧张起来，心里嘀咕道：这个大舅爷玩什么鬼呀？事儿说一半藏一半。
默不作声地回到宿舍，管他三七二百八，跑到浴室脱了个精光，洗了个热水澡，反而睡得安然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