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梦的显意与隐意
我们研究过失并非在做无用功。多亏我们在这方面的努力,才得以在你们已知的条件下,推断出以下两种不同的东西:(1)关于梦的成分的概念;(2)释梦的技术。梦的成分的概念告诉我们,它并非真实的东西,而是做梦者所不知晓的东西的替代品,类似于过失的倾向,是对做梦者知晓但又想不起来的东西的替代。我们希望这一概念能应用于一个完整的梦,毕竟梦是由许多这类成分组成的。我们的操作方法是对这些成分展开自由联想,引出其他替代品,从而使我们领悟到隐藏在梦的背后的真正意图。
我请求你们允许我们的名词术语稍加修订,这样能大大增加我们用词的灵活性。我们不再说“隐藏的”“不可及的”和“假的”,而统统替换成一种更精确的说法:“非做梦者的意识所及的”或“潜意识的”。我们这样做,仅仅是想说无论是与被忘词相关的事物或是过失的干扰意图,它们所表达的都是“当时属于潜意识的状态”。自然反过来说,我们也可以将梦的成分以及通过联想得出的替代品都称为“意识”。因为迄今为止,“意识”这个术语都绝对不暗含在任何理论构建中。这样看来,“潜意识”一词无疑是一种既恰当又易于理解的描述性名词。
如果我们将这样的见解从单一成分推及整个梦,那么作为整体的梦也是某种其他的东西、某种潜意识之物的歪曲的替代品。释梦的任务就是要发现这些潜意识的东西。由此,我们便能得出释梦时必须遵守的三条重要原则,它们分别是:
(1)不论梦的表面意义如何,是合理的还是荒谬的,清晰的还是混乱的,都不是我们要关心的问题,因为它无论处在何种条件下都不是我们要找的潜意识内容。关于此条原则显著的局限性我们稍后再介绍。
(2)我们工作的唯一目的就是联想出梦的任一成分的替代性观念。我们不必检查这些观念是否合适,也不必为这些观念距离梦的成分的原意差得太远而烦恼。
(3)我们必须耐心等待,直到我们要寻找的那些潜意识的内容自动浮现出来,就如我在上文所描述的那个实验中,被遗忘的词“摩洛哥”自动出现一样。
现在我们可以明白,我们的梦究竟能记得多少或者记得准确与否,所有这一切都是无足轻重的。因为记得的梦并不是真实的,它只是一个被歪曲了的替代品,通过唤起其他的替代性意象,并将隐藏在梦里的潜意识内容带入意识中,来帮助我们进入真正的梦。因此,如果我们回忆起来的梦是错的,那么它也不过是进一步歪曲了这个替代品而已,而且这种歪曲同样也有动机。
我们可以像解释别人的梦那样解释自己的梦。其实人们从自己的梦得到的收获更大,因为这个过程更能使自己信服。如果我们做这种尝试,就会发现有些东西在阻碍我们。联想的念头纷纷涌来,但我们没有听之任之、顺其自然。我们总是对它们持检验或挑选的态度。当一个念头冒出来,我们会对自己说“不,不合适,它不属于这里”;对第二个念头则会说“这太没有意义”;对第三个念头又会说“这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我们不难发现,这些反对意见使这些联想念头在未明了之前,就已被扼杀或压制住了。如此一来,一方面,我们把梦的成分本身看得太重;而另一方面,选择的过程破坏了自由联想的结果。如果你们自己没有单独尝试释梦,而让他人帮你们释梦,你们很快就会发现让你们做出被禁止的那个选择的另一个动机是什么。你们有时会这样自言自语:“不,这个念头太令人不快了,我不愿也不能把它泄露出去。”
显然,这些反对意见对我们的工作要获得成功是一种威胁。我们必须对它们多加提防,并且在解释自己的梦时要下定决心不受它们的干扰。若替他人释梦,则要定下严格的规定,使他遇上太微不足道、太荒谬、太无关紧要或太尴尬这四类反对意见时,其联想也不会被遗漏。做梦者答应遵守这条规则,但我们发现,他不时会打破承诺,这很令人光火。起初我们对此会这样解释,尽管我们对做梦者做了权威性的保证,但他仍然没有记住自由联想的重要性,为了得到他对理论的认可,我们或许可以让他多读几本书,或送他去参加讲座,从而使他信服我们在自由联想方面的观点。但通过观察我们自己的情况就会知道,这些举措都是徒劳的,而且这种种麻烦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就连深信该原则的我们,也不免会对某些观点持同样批判的态度。所以,唯有反复斟酌,才能克服这种困难。
与其懊恼做梦者不听话,不如利用这些经历从中学些新东西,有些事情越难以预料,就越重要。我们明白,释梦工作会受到阻力,后者抵抗的表现形式就是这些批判性的反对意见。这种阻力和做梦者在理论上的信念无关。甚至更明显的是,我们发现这样的批判性反对意见永远都没有正当的理由。相反,那些我们最急于压制的联想念头反倒毫无例外地在我们寻求的潜意识内容中成为最重要的线索,并发挥了决定性作用。事实上,如果有一种联想伴随着这样的反对意见一起出现,就必须对此特别加以留意了。
这种阻力是一种全新事物,是由我们的假设推导出来的现象,虽然它原先并不包括在我们的假设内。对于这个新因素,我们没有感到太惊喜。我们怀疑它不会让我们的研究变简单。它甚至可能会诱使我们放弃与梦相关的整个研究工作。与梦比起来,它是如此微不足道;而且还带来这么多麻烦,妨碍我们顺利地应用释梦技术。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些困难还有其迷人之处,表明这项工作值得这么麻烦。每当我们试图从梦的成分的替代品着手,想看透那隐藏在潜意识里的内容时,我们就会遇到这种阻力。由此,我们做出合理的假设,推测替代品的背后必定隐藏着极重要的东西。不然,何以在探寻这种隐藏之物的过程中存在那么多困难呢?就好比一个小孩不想松开他的拳头,那一定是藏了什么他自己不应有的东西。
我们一将阻力的动态表征引入这种情况,就必须意识到这种因素存在量的变化。有时阻力大,有时阻力小,我们在研究工作中也可看出这些差异。我们在释梦时遇到的另一种经验或许与此有关。因为有时只需一到两个联想就能引导我们从梦的成分推出其背后的潜意识内容;有时则需要一长串联想,而且还得克服许多批判性的反对意见才能达成我们的目的。我们应注意到其联想的数量与阻力的大小有关。这种认识或许是正确的。如果阻力小,那么替代性意象离潜意识内容就不远;反之,强大的阻力会极大地歪曲潜意识内容,要挖掘它就需要绕上一大圈了。
或许该选择一个梦,尝试用我们的释梦技术看看我们的观点是否可靠。但是,我们该选择哪个梦好呢?你们无法想象这对我来说有多难抉择,而且此时此刻我也无法跟你们解释这种困难的根源是什么。当然,一定存在这样的梦,它们从整体来说只是稍微有些歪曲,最好从这样的梦开始着手分析。但哪些梦是歪曲最少的呢?是那些合情合理、有条有理的梦吗,就像我之前举的那两个例子?那真是大错特错了。研究显示,这种梦其实受到了极大的歪曲。可如果我抛开特定条件不管,随便选取第一个好梦,那你们又会非常失望。或许,我们应该注意到,要是所选的那个梦光是其单个成分的联想就已经非常丰富,我们根本无法对这一整项研究予以正确的审视。如果我们把梦写出来,然后再与这个梦所引起的全部联想进行比照,那么就很容易导致这个梦的内容发生重复。这么看来,最实用的方案似乎是选取几个较简短的梦来分析,至少每个梦能揭示或证实某一观点。这就是我们应该采用的方法,除非有经验表明我们在哪儿才能找到歪曲程度较轻的梦。
不过我还知道一些化繁为简的方法,其中一个对我们来说唾手可得。与其解释一整个梦,我们还不如先以分析梦的单一成分为限,下面来展示几例,看看如何运用我们的技术来解释它们。
1.一位女士说她小时候经常梦到“上帝的头上戴着一顶尖尖的纸帽子”。若没有这位做梦者的帮助,你会怎样解释这个梦呢?因为它听上去就是一派胡言。后来,当我们听到那位女士坦言自己小时候就常常戴着这种帽子坐在桌旁进餐,因为她总禁不住想偷窥她的兄弟姐妹的盘子里的食物是不是比她多的时候,我们就不觉得这个梦荒谬了。帽子在这里有些类似眼罩,起遮掩的作用。这个解释差不多算是历史信息,倒也不难得出。这个片段以及整个简短的梦的含义在做梦者进一步的联想帮助下,变得十分清晰。她说:“因为我听说上帝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见的,这个梦只是想表明尽管他们试图防着我,但我还是能像上帝那样无所不知、无所不见。”不过,这个例子或许过于简单了点。
2.一位多疑的患者做了一个较长的梦,梦里有人告诉她我的那本讨论笑声的书,并对此书大加赞扬。接着她又提到关于“水道”的事,“另一本书上或许出现过‘水道’这个词或是与‘水道’相关的某个词……她记不清了……这一切都太混乱了”。
你们会觉得“水道”这个词本身太模糊了,所以难以解释清楚。你们觉得困难是对的,但困难的原因不是因为模糊,模糊和困难都由另一个同样的原因引起的。做梦者除了水道这个词之外什么也想不起来,我自然也就无从解释。不久,实际上是第二天,她告诉我她想起了些什么,或许与此相关,原来是她之前听过的一个笑话:在一艘于多佛和加来之间航行的轮船上,一位著名作家同一个英国人聊天,这个英国人在讨论某个问题时引用了一句谚语:“Du sublime au ridicule,il n'y a qu'un pas”[24]。于是,作家便回应道:“Oui,le pas de Calais。”[25]多佛尔海峡位于法国和英国之间,作家的意思其实是他发现法兰西是高尚的,而英国是可笑的。但“pas de Calais”真的是一条水道,即英吉利海峡。[26]我会认为这个笑话与梦有关联吗?当然有关,我觉得它已给出了这个令人迷惑不解的梦的片段的解释。或者,你们是会怀疑这个笑话早已存在于梦里,就作为“水道”这个成分的潜意识因素而存在,还是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笑话是后来才补上的呢?由她的联想可知,她在过分赞扬的背后其实还隐藏着一种怀疑态度,而她对揭示这一点的抵制很可能就是造成联想迟缓和梦的决定成分模糊这两种现象的共同原因。你们在这里要注意观察这个梦的成分与其背后的潜意识因素之间的关系。它就像是一小部分的潜意识,又像是一个暗示,只是由于梦的成分与潜意识内容隔得太远,所以就变得十分难以理解了。
3.一个患者做了一个更长的梦,梦里的片段如下:“他家的好几个成员围着一张样子很奇特的桌子坐着……”他由此联想到以前在某人家里也见过这样的桌子。接着又想到这家的父子关系有点特别,很快他又补充道,事实上他自己和父亲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由此可见,此桌入梦是用来指代这一类似之处的。
做梦者肯定早已熟知释梦的要求。不然他不会这么反常地关注如此琐碎的细节,比如桌子的形状,还将其作为研究的依据。事实上,我们无论梦见什么事情都绝不能判定那是出于偶然或无关紧要的情况,我们反倒希望能通过对这样琐碎的毫无动机的细节解释,得出自己想要的结论。或许你们会对这样的释梦分析感到吃惊,“我们在和他们完全一样的位置上”仅仅是通过挑选桌子表现出来。但当你们得知这家人姓“Tischler”这一点时,答案就很明显了。通过梦到他的家人也坐在桌子旁,他意欲表达出他们也是“Tischler”的意思。请注意,当要这样解释梦时,不免会令人觉得有些轻率。这便是我前面所提到的选梦困难之一。要替换这个例子相当容易,但就算避免了这种轻率之嫌,却又要以出现另一种轻率为代价。
现在是时候引入两个新术语了,本来早就可以用了。我们将梦陈述出来的东西称为梦的显意,而将隐藏在其背后,需要对做梦者的联想进行分析才得出的东西称为梦的隐意。我们来看看上面各例中梦的显意与隐意之间的关系。这些关系存在许多不同的类型。在例1和例2中,梦的显意也是隐意的组成部分,只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在复杂的潜意识的梦思的心理结构中,有一小部分闯入显梦中,就像是一个碎片,或在其他情况中,像梦的一个暗喻,像标语或电报代码中的缩写。释梦需将这类碎片或象征凑成一个整体,例2在这一点上就做得很好。歪曲梦的方式之一就是用一个片断或一个暗喻来代替他物。此外,在例3中,显意与隐意呈现的又是另一种关系,我们通过下面的例子可以看得更加清楚:
4.做梦者梦见“将他自己认识的一位女士从床后面拉出来”。他由自己的第一个联想就明白这个梦的成分的含义:他特别喜欢[27]该女士。
5.另一个人梦见“他的兄弟在一个壁橱里”。他的第一个联想是用衣橱代替壁橱,第二个联想才道出梦的含义:他的兄弟正在约束[28]自己节省开支。
6.做梦者梦见“自己登上山顶,视野变得异常开阔起来”。这个梦听上去似乎很合理,或许就没必要解释了,只需找出此梦所涉及的往事以及回忆的原因就行。但你们想错了,很明显这个梦和其他混乱的梦一样需要解释。因为之前登山的事做梦者一件也想不起来了,但他记得有个熟人出版了一本名为《评论》的书,探讨我们与地球最遥远的部分之间的关系。因此,这个梦的隐意是做梦者将自己视为是“评论员”。
在这里,你们可以看出梦的显意与隐意之间的一种新型关系。与其说前者是后者的歪曲表现,不如说是后者的代表,一种由字音引起的可塑的具体意象。不过,也正由于这一原因,前者仍然是一种歪曲表现,因为我们早已忘记这个字源于何种具体意象了,所以当它被意象代替时,我们是认不出来的。若你们认为梦的显意大多是视觉形象,较少为思想和文字时,你们便可以想象这种关系在梦的构成上的特殊重要性。你们还会看到,通过这种方式就能在显性的梦里制造替代这一系列抽象思想的意象,而这些替代意象又起到进一步隐藏的作用。这就是绘制画谜的技术。至于这些意象为什么要以诙谐的形式出现,这个特殊的问题就不属于我们此次的讨论范围了。
梦的显意与隐意之间的第四种关系要等碰到需要讨论这方面的问题时再说。不过即便到那个时候我也不会完整地列出所有关系,但它能满足我们的目的。
你们有勇气去尝试解释一个完整的梦吗?让我们看看我们是否已为这个任务准备充分。当然,我不会选择那个最晦涩难懂的梦,但所选的梦无论如何也要具备梦的普遍特征。
一位结婚多年的年轻女士梦到“她同她的丈夫坐在剧院里,舞台前有一边的半圆形座位都是空的。她丈夫同她讲爱丽丝和她的准新郎也想过来看戏,但只能买一个半弗洛林[29]三张的位置不好的票,还有那些他们根本不会要的座位的票。她认为这对他们来说算不上什么损失”。
做梦者证实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显梦里出现过的场景,她的丈夫在现实里的确告诉过她,与她年龄相仿的友人爱丽丝订婚了。她的梦就是对这个消息的反应。我们已知道,在许多梦的案例中,前一天发生的事很容易成为梦的起因,而且做梦者推导起来毫不费力。做梦者又进一步告诉我们显梦里的一些其他内容是什么意思。舞台前有一边的座位都是空的,这一细节表示什么意思呢?这其实是暗指上周发生的一件真事。她当时打定主意要去看一场演出,还订好了票,但她订得太早了以至于不得不额外支付了预订费[30]。等她入场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担忧是多余的,因为舞台前有一边的座位几乎都是空的。即使是在开演当天也能买到票。于是,她的丈夫便不断地嘲笑她太过匆忙。至于那一个半弗洛林又是怎么回事呢?它与看戏的事无关,而与另一件事,即与前一天听到的消息有关。她的嫂子收到她丈夫寄去的一百五十个弗洛林作为礼物,这个傻女人就像没见过好东西,跟个傻子似的匆匆赶去珠宝店,花光所有的钱只买了一件珠宝。那数字三又是指什么呢?她想不起与此有关的任何联想了,除非我们把下面这个联想也算进去,即那位刚订婚的女子爱丽丝只比她小三个月,而她已结婚十年了。那为什么会荒谬地梦见两个人买三张票呢?她对此保持缄默,并且拒绝提供所有进一步的联想或相关信息。
但在她提供的数量不多的联想中,她已透露给我们大量的素材,足以推断出梦的隐意了。让我们感到奇怪的是她对此梦的评价,她好几次提到了时间,这一点可作为穿插在这些不同材料间的一个共同点。她买票买得太早,太匆忙,以至于她不得不多付票价;她的嫂子也一样匆匆拿钱去珠宝店,买了一件珠宝,仿佛迟了就买不到了似的。我们把这样的表达也加进来,如“太早了”“仓促地”,这些都是特别强调的词,再结合此梦的时机,即比她小三个月的朋友到现在还能找到一个好丈夫,以及她对她嫂子的批评理由是这样匆忙其实很蠢,我们不难发现显梦是一个严重歪曲的替代品,而梦的隐意几乎是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
“我这么早结婚真是愚蠢至极!由爱丽丝的例子来看,晚些时候我也可以找到夫婿”,(她自己急于买票的行为和她嫂子急于买珠宝的行为都代表这种仓促。去剧院在这里指代结婚。这似乎是她主要的想法。或许我们可以继续分析下去,不过后面的分析就不那么确定了,因为没有得到做梦者的证实。)如“我可以用这笔钱赚得百倍于此的收益”(一百五十个弗洛林就是一个半弗洛林的一百倍)。如果我们用这笔钱来代替她的嫁妆,这就意味着她用这笔嫁妆买了一个丈夫,那么珠宝和位置不好的座位就代表她的丈夫。假如三张票也和丈夫有关的话,那就更容易解释了。但我们的理解还不足以达到这么深的程度。我们只猜到这个梦透露出对她丈夫的轻视之意,并且她很后悔这么早结婚。
在我看来,我们第一次释梦的结果并没令我们满意,反而让我们感到吃惊和迷惑。我们获得了太多信息,远超出我们消化的能力。我们发现关于释梦的教学工作并没有结束。下面先快速挑一些让我们感到耳目一新的观点说一下。
第一,我们要知道这个梦的隐意重点强调“匆忙”;但在显梦中却一点没表现出来。不通过分析,我们根本无法知道这个因素的重要性。所以看起来,似乎这个最主要的成分,潜意识内容的中心点并没有在显梦中呈现出来。因为这一点,对梦的最初印象便必须完全改变了。第二,在这个梦里有个愚蠢的组合,即一个半弗洛林买三张票;我们从梦思里猜到这么一层意思:“那是一件愚蠢的事(早结婚)”。有谁能否认这个“那是一件愚蠢的事”的想法不就是通过显梦里的那个可笑的成分表达出来的呢?第三,由比较可知,梦的显意与隐意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并非总是显意替代隐意这种情况。二者之间其实是一种数量关系,要么一种显意成分代表好几种隐意成分,要么一种隐意成分被好几种显意成分所代表。
就梦的意义和做梦者对其反应而言,我们还可以发现更多令人吃惊的事情。比如她虽认可这个释梦解释,却颇感吃惊。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原来很轻视丈夫,也不知道她轻视他竟达到如此地步。故而对于这个梦,我们还有很多不甚了解的地方。我意识到我们对释梦还未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所以我们必须先做好进一步的训练和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