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在亨利·詹姆斯墓前[124]
积雪,比大理石更容易妥协,
已将白色防线交给了这些墓穴,
而我脚下的所有水洼
此时接纳了湛蓝,如此呼应着天空的
浮云,对经过的每只鸟、每个哀悼者
时刻留意观察。
而墓石,以各自独有的空间命名,
一旦徘徊其间,那些肖像会让所有人
感到焦虑和不适,
无辜地静默伫立,每一块都标明了地点
在这儿再多的过失也丧失了独特性,
新奇感已终止。
如此交易符合谁的现实利益,
当沉思的世界被树木所替换?
何种现存的场合
能公平对待缺席者?正午只会考虑自身,
而无言的小小碑石——那个健谈的伟人的
唯一见证者,
对可怕对比的判断不会胜过
我无知的影子或远处的时钟,
钟声质疑且干扰了
内心对时间的即刻解读,对你而言
时间已不再是一个温暖的谜,当我走向你
放弃了个人的欢乐,
当我清醒地立足于我们的太阳系构造,
立足于那台主机——宪兵、银行和阿司匹林
以之为先决条件的地球,
那些笨拙而哀愁的人,那些对美好事物、对大师的
老生常谈[125]和玫瑰语带嘲讽的人,
可能全都安坐其上,
当我站在你长眠的石床旁侧,困扰于
自己那些琐碎低级的疑问,如此热情地
向你的灵感天使[126]张开臂膀,
而她直奔你而来,以无可抗拒的理由
恳求着,溢美之辞盈满了胸膛,
是否我不该特别将你颂扬?
何其天真,你俯首听命于那些
只能助长孩童嬉闹的形式规范,
而你的内心,挑剔如
柔弱的修女,仍忠实于少数贵族阶级,
以你明澈的天赋投其所好,却忽视了
忿恨抱怨着的大多数,[127]
他们处心积虑的全部恨意
无法被简化或偷走,尚且逍遥自在:
那种欲念死亡也无法满足,
要去诋毁风景画名作,要看着
某个人的心脏骤然停止收缩,要让
高傲者化作微渺尘土。
保护我,大师,抵御它暧昧的蛊惑;
你严谨自律的形象,令我摆脱了
欣然接受的邪恶
和迷乱漩涡的掌控,以免比例法则[128]
如编辑般耸耸肩,降下她的山间寒流,
伤及我散漫的即兴诗歌。
一切自有评判。微妙和疑虑的大师,
请为我、为所有活着或已故的作家祈祷:
只因很多人,其作品的格调
比他们的生命更高,只因我们职业性的
虚荣永无休止,请代为说项求情
为所有庸碌俗辈的背信弃义。
或于1941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