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汤《伤寒论》《金匮要略》

少阴病二三日,咽痛者,可与甘草汤,不差,与桔梗汤。甘草汤方:甘草二两。上一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半,去滓,温服七合,日二服。桔梗汤方:桔梗一两,甘草二两。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温分再服。(《伤寒论》第311条)

咳而胸满,振寒脉数,咽干不渴,时出咳唾腥臭,久久吐脓如米粥者,为肺痈,桔梗汤主之。(《金匮要略·肺痿肺痈咳嗽上气病脉证治》)

桔梗一两　甘草二两

清热利咽,排脓祛痰。

风邪热毒客于太阴少阴,攻冲咽喉,咽痛喉痹;或风热郁肺,致成肺痈,咳嗽,胸闷,振寒,咽干不渴,时出浊沫腥臭痰液,久则吐脓者。舌红苔黄,脉细数或沉数。

本方为清热利咽的代表方剂,功能解热毒,祛痰浊,擅治热客咽喉所致的咽痛、咳嗽、喑哑、喉痹、乳蛾,或风热郁肺所致的肺痈、胸满、咽干等病证。桔梗汤中,桔梗宣肺祛痰,利咽排脓;生甘草清热解毒,祛痰止咳。组方虽简约,然用药精当。

黄彦德等^[1]治疗感冒后咳嗽166例,其中治疗组106例用桔梗汤合《千金》苇茎汤,对照组60例用咳特灵、止咳糖浆,7天为1个疗程,发现治疗组临床疗效明显优于对照组。

李理等^[2]以桔梗汤加牛蒡子、荆芥和板蓝根治疗慢性咽炎83例,治愈46例,好转37例。许彦来等^[3]采用口服桔梗汤加味治疗慢性咽炎90例,结果显效45例,有效35例,无效10例,总有效率88.9%。

柴峰等^[4]运用桔梗汤合保和丸治疗胃食管反流性咽炎58例,4周为1个疗程,治疗2个疗程,痊愈17例,显效32例,无效9例,总有效率84.48%。

高清等^[5]将80例头颈部恶性肿瘤患者随机分为试验组和对照组各40例,两组均予根治性放疗。自放疗开始,对照组给予庆大霉素、维生素B₁₂、地塞米松局部雾化喷敷,每天1次,每周5次,直至放疗结束;试验组在对照组基础上给予桔梗汤合养阴清肺汤口服。结果试验组、对照组总有效率分别为85.0%、72.5%。组间比较,口咽放射反应症状出现时间、症状持续时间、症状发生程度、口咽黏膜反应程度及放疗中断病例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沈国伟等^[6]用桔梗汤加味治疗放射性食管炎128例,治愈87例,好转30例,无效11例,总有效率达91.4%。

山广志^[7]用电化疗合加味桔梗汤治疗肺癌50例。电化疗后,桔梗汤加鱼腥草,水煎服,每日1剂,服用3个月。结果完全缓解26例,部分缓解12例,稳定4例,进展8例,总有效率达84%。

王秀娟^[8]以桔梗汤、《千金》苇茎汤、薏苡附子败酱散合方,用于治疗小儿急性化脓性扁桃体炎36例,显效27例,有效9例。

张亮^[9]观察玄参桔梗汤(桔梗、甘草、玄参、杏仁、橘皮、法半夏、茯苓、生姜)合温和灸(肺俞、关元、命门)治疗常年性变应性鼻炎38例,以5天为1个疗程,经过2个疗程后,临床痊愈28例,显效4例,无效6例,总有效率84.21%。

薛立斋治一男子咳嗽,脉紧数,以小青龙汤一剂,表症已解。更以葶苈大枣汤,喘止,乃以桔梗汤愈。(《续名医类案》)

义士顾克明,咽喉作痛,至夜发热,此肝肾阴虚之热。用四物加酒炒黑黄柏、知母、麦冬、五味,治之而愈。后因劳,咽喉肿闭,刺患处出血,用桔梗汤吐痰而消。(《续名医类案》)

一儒者素善饮,咳痰项强,皮肤不泽,此肺痈也。盖肺系于项,故项不能转侧;肺气虚弱,故皮肤不泽。先用桔梗汤以治肺,后用八珍补肺汤,以补脾土、生肺金而痊。(《古今医案按》)

名老中医朱祥成治叶某,男,46岁,工人。咽喉不适,疼痛有毛刺感,吞咽不顺3天。今感头痛怕冷,鼻塞流涕,时有咳嗽,痰咳不爽,苔薄白,脉缓。咽部未见明显红肿,扁桃体不肿大。证属风寒郁闭。治宜散寒开郁、利咽止痛。处方:生甘草3克,桔梗、苏梗、前胡、浙贝各9克,荆芥、防风、半夏各6克。上方服4剂后,怕冷头痛已瘥,咽喉毛刺感已除,但咽痛略增,咳嗽依然,检查咽部色红,扁桃体充血。苔薄,脉微数。寒有热化之势,治用原方去荆芥、防风、苏梗,加金银花15克,连翘、玄参各9克。服4剂。三诊时咽痛渐减,咽部及扁桃体充血亦退,嘱原方再服4剂而愈^[10]。

张某,男,29岁,工人。咽喉疼痛不适,灼热干燥,每至下午多讲话之后咽痛加重,已1年余。曾多次用抗生素治疗无效,近咽痛更剧,夜间时有盗汗,检查见整个咽部黏膜皆明显充血,咽后壁滤泡增生。舌红苔薄,脉细无力。证属少阴阴液亏虚,虚火循经上炎,蒸灼咽喉;治宜滋阴清火,利咽止痛。处方:生甘草3克,桔梗、麦冬、石斛、茜草各9克,生地、玄参各12克。服7剂后,咽喉疼痛灼热已有减轻,喉间略觉较舒,咽部检查依然,再以原方加黄柏、知母各5克,连服30余剂,诸症渐渐趋愈^[10]。

名老中医朱祥成治蔡某,男,35岁,农民。声音嘶哑5个月,咽喉无疼痛,纳常,喉部检查两侧声带肥厚、充血,右侧声带前中1/3处略有隆起。苔薄白,脉弦。病为失音,乃外邪阻塞未去,气血郁滞之故,治宜宣肺利咽活血。处方:生甘草、玉蝴蝶各3克,桔梗、赤芍、白芍、茜草、桑白皮各9克,忍冬藤30克,蝉衣5克。连续服用14剂,声音恢复^[10]。

名老中医李文瑞治刘某,女,30岁。患慢性咽炎已年余,经治时好时发。3天前患外感发热。今热已退,咳嗽时作,咯吐白痰少许,咽干喜饮,饮之暂可解渴,后再渴,咽痛甚,重则如刺,声音嘶哑,目赤干涩,纳食如常,小溲微黄,大便调。舌质微红,苔薄黄,脉细。系外感后引起慢性咽炎急性发作,证属少阴客热咽痛。治以清热解毒,方拟桔梗汤加味:生甘草25克,桔梗10克,蝉蜕5克。3剂,水煎服。药后咽已利,急性期已愈,遂投桔梗汤加味为蜜丸缓图。处方:生甘草30克,桔梗、诃子、蝉蜕各15克,木蝴蝶、牛蒡子各10克。共研细末,炼蜜为丸,每丸重6克。每次服1丸,每日3次。服蜜丸后慢性咽炎痊愈^[11]。

李某,男,35岁,工人。1983年11月10日初诊。鼻流黄涕、间断性头痛3年,近期发作2个月。经西医诊断为“鼻窦炎”。口服千柏鼻炎片、消炎止痛类药,配合滴鼻净滴鼻,连用半个月不见好转,后来中医院就诊。现症:前额及眉棱骨处胀痛,晨起痛重,午后痛减,嗅觉迟钝,鼻塞,涕黄绿色有臭味、质地稠浊量多,舌尖边红,苔微黄,脉滑数。服方:桔梗、桃仁各10克,甘草、冬瓜仁各15克,芦根20克,薏苡仁30克。15剂而愈,至今未复发^[12]。

1.桔梗汤的化裁方较多,如《严氏济生方》中的济生桔梗汤,药用桔梗、甘草、瓜蒌、枳壳、杏仁、贝母、桑白皮、当归、薏苡仁、防己、黄芪、百合,主治肺痈;《景岳全书》中的桔梗杏仁煎,药用桔梗、甘草、杏仁、阿胶、金银花、麦冬、百合、夏枯草、连翘、贝母、枳壳、红藤,主治咳嗽吐脓,痰中带血,或胸膈隐痛,将成肺痈;《通俗伤寒论》中的葱豉桔梗汤,药用桔梗、甘草、鲜葱白、焦山栀、淡豆豉、薄荷、连翘、淡竹叶,主治风温初起诸症。

2.实验研究发现,桔梗汤可以通过小鼠呼吸道分泌物的增加,使脓液稀释易于排出^[13],对急性肺损伤具有保护作用^[14];加味桔梗汤对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有治疗和抗肺纤维化作用^[15,16],能促进胃肠蠕动,改善便秘小鼠的肠道传输功能,其机制可能与调节肺、肠中的神经肽含量有关^[17,18]。

古来名“桔梗汤”方者不少,组方或简或繁,然今世人听闻“桔梗汤”,即想到仲景“桔梗汤”简方。桔梗汤,在《伤寒论》中用治少阴客热咽痛,在《金匮要略》中用治血腐脓溃之肺痈,具有清热利咽、排脓祛痰的作用,临床应用较为广泛,是治疗咽喉疾病的基本方。可以说,无论是寒热虚实,只要辨证准确,遣药适宜,配伍得当,皆可用之。

本方在《金匮要略·疮痈肠痈浸淫病脉证并治》中亦有应用,化裁出两方——排脓散和排脓汤。其中,排脓散用枳实、芍药、桔梗、鸡子黄,化瘀行滞、排脓祛腐,以治疗肠痈胃痈为主;排脓汤用桔梗、甘草、生姜、大枣,解毒排脓、调和营卫,以治肺痈为主。

钱乙甘桔汤亦即仲景桔梗汤,两方药味相同,然药量有异。仲景方中甘草倍于桔梗,重在清热解毒、利咽止痛、祛痰排脓;钱氏甘桔汤则桔梗倍于甘草,重在开提肺气、宣肺泄热。另外,钱乙在甘桔汤方后提出加味二法:一者加荆芥、防风,名曰“如圣汤”,用以治疗风寒闭肺;一者加羌活、黄芩、升麻,用以治疗表寒外束、肺有郁热。这也为后世对桔梗汤的加味组方打开了局面。仲景桔梗汤,后世亦有“甘桔汤”之别称。

其实,对于桔梗汤,我们并不陌生,临床常用方如银翘散、桑菊饮、败毒散、止嗽散等方中都用到了桔梗、甘草。

此外,《张氏医通》中有设祖方一卷,专论经典方剂的源流,分析其配伍、功能与治疗,也为桔梗汤加味增色不少。例如:桔梗汤加贝母、橘红、枳壳、茯苓、生姜、白蜜,名为“利金汤”,治肺燥涩不利而咳;桔梗汤加枳壳、细辛、川芎、防风、葛根、生姜、红枣,名为“枳壳煮散”,治咳引胁下痛;桔梗汤加麦冬、款冬花、杏仁、贝母、牛蒡子,名为“清肺汤”,治痘疹肺热,喘嗽吐痰。诸如此类,为临床活用桔梗汤提供了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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