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某，女，35岁。

初诊：2013年8月16日。

主诉：原发不孕3年。

现病史：患者结婚9年，未避孕而不孕3年。2013年2月28日至某医院行子宫输卵管碘油造影检查，报告提示：双侧输卵管通而欠畅，左侧伞端粘连可能。曾在该院行IVF-ET，后胚胎停止发育行清宫术。目前尚有4枚冷冻胚胎，准备3个月后继续移植。自诉PRL升高，曾服溴隐亭治疗，IVF期间停药。2013年8月上海龙华医院B超检查提示：子宫内膜回声欠均匀。2012年10月上海仁济医院检查男方精液常规提示：精子活率32%，a级16%，b级7%，也曾服药治疗。刻下：腰膝酸软，纳可，便调。舌苔薄，质淡，脉细。

月经史：14岁初潮，5～6/30天，量中，色红，痛经，无血块，无乳胀。2013年7月28日胎停清宫术后尚未行经。

生育史：0-0-1-0。

中医诊断：不孕症。

西医：原发性不孕（输卵管通而欠畅）；高泌乳素血症。

病机：肾气不足，络脉欠畅。

治则：健脾补肾，活血通络，佐以清热解毒。

方药：香附12g，当归9g，肉桂3g，鸡血藤15g，枸杞子12g，熟地12g，肉苁蓉12g，菟丝子12g，杜仲12g，党参9g，黄芪9g，白术9g，白芍9g，蒲公英30g，茯苓12g。

医嘱：①每天测基础体温；②下次经行时复查血清激素水平；③复查男方精液常规。

二诊：2013年8月30日。

2013年7月28日行清宫术，刻下经水将行，经行量中，术后2周至今间歇性溢乳，目前在服溴隐亭1/2片，腰酸等症已止。苔薄，脉细。

治则：理气清解，活血通经。

方药：熟地12g，延胡索12g，丹参12g，丹皮12g，川楝子12g，红花9g，桃仁9g，香附12g，川芎6g，当归身9g，泽泻9g，泽兰9g，党参12g，仙鹤草12g，象贝12g，益母草30g，川牛膝12g，赤芍9g，凌霄花9g。

医嘱：每天测基础体温。

三诊：2013年9月27日。

末次月经9月21—9月24日，量少，色黯，无痛经，无血块，无腰酸，无乳胀。白带黏滞色黄，夜间少寐，大便2～3日/次。近一年体重增加4kg。苔薄，脉细。

实验室检查：2013年9月24日性激素水平（经行第3天）LH 4.55IU/L，FSH 7.42 IU/L，E ₂ 60.0pmol/L，P 0.90nmol/L，PRL 138.22μg/ml，T 0.81 nmol/l，自述去年外院CT检查，垂体未见异常。

妇科检查：外阴：已婚式；阴道：无异常；宫颈：光；宫体：前位，正常大小，活动；附件：阴性。

治则：补肾活血调经。

方药：红花9g，香附12g，当归9g，肉桂3g，鸡血藤15g，枸杞子12g，熟地12g，肉苁蓉12g，菟丝子12g，生麦芽30g，党参12g，茯苓12g，生枇杷叶9g，胡芦巴12g，桔梗6g，薏苡仁15g。

医嘱：每天测基础体温。

四诊：2013年10月25日。

月经未行，刻下腹胀，乳胀，有行经之意，10月12日—10月17日白带明显增多，阴痒，苔薄，脉细。

治则：理气养血，活血通经。

方药：熟地12g，延胡索12g，丹参12g，丹皮12g，川楝子12g，红花9g，桃仁9g，香附12g，川芎6g，当归身9g，泽泻9g，泽兰9g，益母草30g，娑罗子12g，川牛膝9g，生麦芽15，苏木9g，鬼箭羽12g，凌霄花9g。

五诊：2013年11月8日。

末次月经10月26日—10月31日，量较前增多，色黯，刻下咽部不适，夜眠欠安，苔薄，脉细。

治则：温肾养血，益气调经。

方药：白术9g，紫石英（先煎）15g，川楝子12g，怀山药12g，菟丝子12g，香附12g，鸡血藤15g，熟地黄12g，生地12g，川芎6g，党参12g，黄芪12g，茯苓12g，枸杞子12g，夜交藤30g，陈皮6g。

六诊：2013年11月22日。

末次月经10月26日—10月31日，量多，色黯，无血块，无痛经，无腰酸，乳胀，基础体温单相，PRL 48.95nmol/L（升高），苔薄，脉细。

治则：理气和胃，活血调经。

方药：熟地12g，延胡索12g，丹参12g，丹皮12g，川楝子12g，红花9g，桃仁9g，香附12g，川芎6g，当归身9g，泽泻9g，泽兰9g，益母草30g，胡芦巴12g，生枇杷叶9g，川牛膝12g，谷芽15g，麦芽15g，白术12g。

七诊：2013年12月6日。

基础体温上升11天，上升慢，3天达高，月经未行，稍有乳胀，带下黄阴痒，苔白，脉细弦。以往有流产史，先保胎观察。

治则：健脾补肾安胎。

方药：党参9g，黄芪9g，白术9g，白芍9g，黄芩9g，紫苏叶9g，杜仲12g，狗脊12g，菟丝子12g。

八诊：2013年12月13日。

停经46天，基础体温高相17天，给予查血β绒毛膜促性腺激素，结果为215.73mIU/ml，诊断为早孕。尽管尚有4枚冻胚，在服中药治疗期间而自然怀孕，甚为喜悦。现无不适，苔薄，脉细。

治则：健脾补肾安胎。

方药：党参9g，黄芪9g，白芍9g，白术9g，川断12g，桑寄生12g，菟丝子12g，黄芩9g，苏叶9g，苎麻根12g，南瓜蒂12g。

病机分析：古人云：“男精壮而女经调，有子之道也。”《素问·奇病论》篇云“胞络者系于肾”，男女肾气盛、天癸成熟、任冲脉盛，乃是受孕的基本条件，本案患者素体肾气不足，肾虚血瘀，络道欠畅，导致输卵管通而欠畅，肾虚可能导致输卵管蠕动功能或输卵管内纤毛摆动功能异常，加之男方精子活力欠佳，不能摄精成孕。故见婚久未孕，腰膝酸软，肾虚胎元不固，试管婴儿失败，手术损伤血络，湿热内生。治疗宜健脾补肾，活血通络，佐以清热解毒。

用药分析：在治疗上李教授抓住肾气虚为本，湿瘀热交阻为标的原则。首诊则以经验方助黄汤加减，健脾补肾活血通络，方中肉苁蓉、菟丝子、杜仲、肉桂补肾壮阳；香附疏肝理气，使补而不滞；鸡血藤活血通络；党参、当归、熟地、白芍补气养血，加白术、茯苓、黄芪增强健脾益气之功，蒲公英清热解毒以缓体内之瘀热，生薏苡仁以利湿。术后血瘀经闭，予桃红四物汤加减，以理气清解，活血通经为主，加用泽泻、泽兰、丹皮、丹参、益母草、凌霄花、川牛膝等清解活血通经，川楝子、延胡索疏肝理气，使得经血得畅。复诊时在补肾温养气血的基础上，李教授加用生麦芽、枇杷叶和胃降逆回乳降泌乳素。如此服药2个月，肾气得充，气血已复，湿热瘀消，受孕成功。

验案忠告：输卵管炎性不孕约占女性不孕症的1/2左右，多为慢性的盆腔炎症所致。临床多有带下量多、下腹疼痛、腰骶酸痛等缠绵反复的湿热瘀阻症状。而本案患者上述症状不明显，虽有输卵管通而欠畅，伞端粘连可能，婚久不孕，应考虑肾虚络脉欠畅为其主要病机，后虽试管婴儿胎停行清宫术，直接损伤胞宫胞脉，湿热之邪乘虚而入，但治疗切忌大队清热解毒之品，乃然守原法，因补肾可能改善输卵管蠕动功能或输卵管内纤毛摆动功能，从而能摄卵成孕，同时叮嘱男方也需同步治疗，最终获得自然受孕的疗效，孕后继续保胎，以防再次胎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