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旋风加速的甜
夜幕降临，圆月高挂于天，银辉淡洒。
军休所内，绿树掩映下的一栋三层小楼内，时不时传出朗朗的笑声和碰杯声。
饭后，在陆承风爷爷的同意下，顾月晞抱着那一沓手术资料，悄悄上了楼，敲响了陆承风房间的门。
门没开，里面的人跟暴毙了似的，一声不吭。
顾月晞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咬着资料袋，直接从二楼走廊的窗口跳了出去。
就像一只优雅粘人的布偶猫，她沿着二楼墙外凸出的房檐，直接爬到了陆承风房间的窗口外。
陆承风的饭菜是奶奶送来房间的。
他一口没动。
房间内光线昏暗，只有书桌上的台灯开着。
他正忧郁沉冷的坐在轮椅上，盯着电脑望得出神。
树影婆娑的窗外忽然就出现了一个脑袋，笑眯眯的敲着窗，还做着鬼脸，故意拨乱她自己的长发，装成女鬼。
陆承风心口揪紧，瞬间就炸了，面色铁青低斥：“顾月晞！你掉下去怎么办？”
他拿过残疾人拐杖，吃力的站起，移开了窗户。
结果，这祖宗还不进来。
非得伸过小手要他牵着，才肯进屋。
顾月晞翘着兰花指，语气半透撒娇，令人无法拒绝：“手手。”
陆承风放下右手的拐杖，全身的重量仅靠左边的拐杖支撑着，他伸手，轻轻握住了顾月晞温暖的小手，把她拽了进来。
聪明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顾月晞来的目的。
“我说过，死心吧，我不会跟你去美国做手术，别白费力气了。”
话题还没开始，就被陆承风终结了。
顾月晞也很聪明，她不吭声，不回应，站在干净整洁的宽敞房间内环顾一圈，十几座奥数竞赛的奖杯已经摆不下，各种奖状厚厚一叠的堆在那，最终，陆承风电脑上如天文似的复杂编程代码界面映入眼帘。
而他电脑旁边放着一本比《辞海》还厚的外文书籍。
看内容页，似乎是一本有关于人工智能编程和计算机科学运用的复杂工具书。
陆承风慌忙的合上电脑，用高中作业本盖上那本外文书，艰难的回到了轮椅上，低垂头，沉默不语。
顾月晞紧了紧手中的资料袋，淡淡叹息，最终转过身，走到了他的身边，缓缓蹲下，轻轻的握住了他修长的手指，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抬眸，凝视着他。
“陆承风，你相信苦尽甘来吗？”
陆承风敛眸，神情冷漠，“不信，苦难过后，还是苦难。”
“好，那你觉得，你是全世界最苦最难最悲惨的人吗？”
陆承风微微一怔，抬眸，无言以对的注视顾月晞温柔坚定的目光。
顿了顿，她又道：“地球有七十五亿人，比你艰难的人要多得多，你有温暖的房间住，你有可口的饭菜吃，你有干净的水喝，你有学上，你起码还活着，可是很多人每天都在生死边缘挣扎，为饱腹而抗争，在炮火下，他们都在努力的活下去，你为什么要自怨自艾，拒绝所有对你好的人呢？就为了你那点该死的男人自尊心吗？”
陆承风心口颤栗，目光复杂晦暗，“……”
“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做那个能给你带来甘甜的人。”因为残疾瘫痪的人，本该是她啊……“钱其实就是一堆纸制物，是人赋予了它价值，而钱对我的价值，就是让你站起来。”
用你爷爷给你的一亿嫁妆钱，来浪费在我身上，这就是你所谓的价值？
难以言喻的苦涩充斥了陆承风的心扉，他怎么可能那么自私的答应？
让一个前途无量且瞩目万分的女孩，赌上一辈子和他这么一个残废在一起，让人耻笑，让人鄙夷，变成一个笑话？
……
房间内，陷入死寂。
顾月晞蹲累了，干脆坐在地上，执着的抱着陆承风的手臂，小脸贴着手背，时不时蹭一下。
陆承风深邃的眸光晦暗无光，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一言不发。
他的腿，是怎么瘫痪的？
脑海中记忆的大门轰然打开，逆光中充斥着大人的怒吼和孩子的哭声，还有救护车和警笛的刺耳鸣声。
那是一个死刑犯的妻子，而小晞的母亲，是原告重金聘请的的律师团首席。
丈夫被判死刑，家破人亡，妻子生恨起了报复之心。
在一天小学放学后，那个女人驾驶着一辆黑色轿车，撞向了正和他一起过马路的顾月晞。
千钧一发之际，陆承风推开了她被撞飞，脊柱受到重创。
而那个女人在报复失败后，丧心病狂的用水果刀刺了顾月晞两刀。
陆承风永远不会忘记顾月晞倒在血泊中濒死的模样，更不会忘记，她重伤还在奋力往他身边蠕动的样子……
他是心甘情愿的，顾月晞从来不欠他什么。
……
陆承风的思绪忽然被顾月晞的尖叫声给拽回了现实。
家里跳闸了，房间里一片漆黑。
顾月晞最怕黑了。
“陆承风！陆承风……”
黑暗中，顾月晞手脚麻溜的攀着陆承风胳膊，站起，坐到了他腿上，圈住他脖颈，蜷缩起来。
深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就像房间里一片漆黑，先找的不是光，而是他。
“只是停电了，别怕，我在。”
他轻拍着怀中少女，嗓音微沉磁性，温柔而宁静。
“那你答不答应我啊，手术。”
他宝贝的搂着怀中少女，并沉声警告：“别得寸进尺，我说了，不行。”
顾月晞：“……”我能掐死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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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月晞转学后的第二周，就带领着帝都二中的物理化竞赛团队，超越一中，打败了全国所有参赛学校，荣获了全国物理化竞赛冠军，她就像一个福将，莅临二中，给学校带来了荣誉。
而参赛团队在顾月晞推荐下临时加入的一员猛将陆承风，也受到了校方的嘉奖和老师的一致称赞，以及学生的崇拜。
陆承风在学校忽然就开始受欢迎了。
可是月底，临近国庆长假，地狱月考第一天，顾月晞却没有出现。
直到早上语文考试结束，她都没有现身。
陆承风本以为是她请假了。
班主任出现时，却严厉的站在讲台问：“怎么回事？顾月晞缺考？她人呢？没来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