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懦弱
搬了家，上班可以按时到了，但梅姐的早点得正常买，如果不买就会发生以下事情。
“我说你虽然不迟到了，但销售报表为什么就是填不好呢？”
“梅姐，一直都这样填啊？”
“你是说我一直都瞎？！”
“对不起，梅姐，我说错话了，我下次改正。”
“还有你们家的卫生，就你们家最脏，打扫干净点！”
“好的，好的。”
“心烦，事儿多，饿死老娘了。”刻意说完这话，郭芳梅扭着腿走了。
洛小雨打开销售本，现在已经月尾了，一整个月都是这样填的，第一个是店长写的，按照她的模式写了将近一个月，今天突然就错了，再听见梅姐临走的那句话，洛小雨就算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早点一旦买成习惯了，哪天不买就是自己不对了。
家是搬了，也不迟到了，但是困，睡不够的困。辛依彤的鼾声就像一个小号唢呐和声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此起彼伏的演奏。洛小雨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用手捂着耳朵，声音从鼻孔里灌进去；用被子盖着头，声音从床板下渗进去；塞上耳机听着音乐，那鼾声就从她的皮肤毛孔里钻进去。洛小雨被这鼾声折磨得恨不能一头撞在墙上，撞晕了就睡。
“发什么呆啊？给我泡奶茶啊！”梅姐又来了，啃着手抓饼，径直走进去坐在沙发上。
“哦，哦，好。”洛小雨从困意的晃神里走出来，赶紧给梅姐泡奶茶，正在她弄好准备站门迎的时候，店长来了。
“把780的绿色手提小包找给我，顺城那边，”店长说道一半，走进来看见了郭芳梅。
郭芳梅站起来，“我们上面没水了，下来讨杯水喝，你们忙。”她跟店长稍微客气了一下，扭着身子走了。
店长当着郭芳梅笑，她前脚才踏出专柜，店长的脸上的笑就垮了，“我还纳闷我们店里的水怎么喝那么快呢，合着是三个人在喝呐！”
洛小雨低着头，她不敢正视此时此刻店长锋利的眼神。
“要不是今天碰巧遇到，你打算纵容这种人在我们店里骗吃骗喝到什么时候？”
洛小雨根本不敢接话，她头放得更低。
“你是我们公司花钱雇来的员工，不是服务商管的小秘，你作为这个店的一员，有责任也有义务，维护这个店里的任何一样东西。偶尔讨杯水喝可以，但你敢说郭芳梅是偶尔么？你是觉得我在这里一两年不了解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么？！”
“我一直以为你胆小怕事，但我没想到你完全是没有原则和底线，你知道郭芳梅私底下跟我是怎么说你的么？她建议我换了你，她说你就是个大傻蛋！现在看来，她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知道你销售为什么做不好么？因为你根本不用心，也不动脑子，你只会一味的迁就别人，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别人从思想上就不会尊重你，更不会听取你的建议，所以，根本不会接受你的产品。”
“半年了，我很努力的想要带好你，但我发现，我一直是对牛弹琴，你完全是一块朽木，不知进取，不会拒绝，不会判断好坏，你这样的人，是没救的！”
洛小雨听得淌下眼泪来，她第一次听别人这样骂她，骂得句句在理，无法反驳。
“你哭什么？我冤枉你了么？”
“不是，店长说得对。”
“你看，你就算稍微为自己争取一下都不会，像你这样笨嘴拙舌的人，是谁给你的勇气做销售？梁静茹么？”
“不要哭，有什么好哭的？我说错了你就反驳我，如果认为我没说错，就改啊！难吗？有多难？！一个销售连话都不会说，那你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做保安？保安一个月才2000块，你不是拿保安的工资，所以，麻烦你不要一直发挥保安的职能，可以吗？”
店长说得义愤填膺，洛小雨害怕的连连点头。
“我还要调货去顺城，没空在这里教你做人，但是既然我费唇舌说了，麻烦你往心里去，好好的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不要每天都是我错了，然后屡教不改。”
洛小雨似乎除了点头什么也不会说，她果真就是店长说的那种样子，只会示弱卖哭求原谅。这边的业绩差得见底，每次开会店长头都抬不起来，整个店的业绩只有店长一个人在苦苦的支撑，洛小雨一个月就卖一两样，最多不超过五件。
她确实跟保安没什么区别，要是这边好招人，估计她已经下岗不知多少次了。
店长拿着要调货的包，气冲冲的离开了专柜。她刚走，郭芳梅假装巡店转着过来，很显然她躲在不知什么地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有那么一丝丝内疚，她有意无意的看着洛小雨边擦眼泪边一遍一遍的擦拭玻璃橱窗。
“被骂了？”
“没有，梅姐。”
“骗谁呢？不是被骂，你哭什么？老乾骂你什么了？”
郭芳梅眯着眼睛，似乎想透过眼皮那条不大的缝看穿洛小雨强装坚强的窘境。
“是不是因为我来喝水她骂你啊？她也太小气了吧，喝口水犯得着这样么？”
“没有，梅姐，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我销售做的不好。”
“你销售不好又不是一两天的事，干嘛早不骂晚不骂，偏偏挑着今天来骂？分明是看见我喝你家的水，不敢当着我的面说，背后找你出气。”
郭芳梅拄着收银台，边嘴上喋喋不休，边观察着洛小雨脸上的表情。
“姐，您别多想，店长不是那样的人，我们确实是说店里的业绩问题。你要不要进来坐，我要再打扫一下卫生。”
郭芳梅看洛小雨嘴很硬，套不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塞牙缝，干脆罢休，“你以为我很闲么？老娘一天忙得要死，没空在你这里坐。”她瞅洛小雨一眼，扭着两条已经并在一起，但又因为大腿太粗而使得小腿分家的全腿走了。
洛小雨难道真的不知道郭芳梅是什么样的人么？并不是，她只是不敢得罪她，就算已经非常难过，带着气愤，她也不敢顶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