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参宴
两年后。
“哎哟,我的老骨头哦,殿下到底是怎样一如既往几个时辰保持一个姿势的?”
奶娘捶背揉腰,抱怨。
“你个不晓得变通的呆愣子,你不知道找个地方坐坐。”嬷嬷被奶娘蠢到气。
“嬷嬷~我也想啊,殿下趴在窗上,这不要看着她麻。”
侍候殿下,本是职分,有何喊累,嬷嬷对章洁这番作态不喜,不想发议论,转而担忧起一件事来。
殿下还不会说话……嬷嬷想着,心里沉重忙着的手也慢了。
奶娘扶着椅背坐下,心里被各种郁闷充斥。她想起无奈离家时小儿女哇哇的嚎啕,渴慕的眼神,凄凉的呼喊,这些画面好像就在眼前,生生如刀般切割。
五年前,她被柳皇后选入宫中做了殿下的奶娘。她初见尚在襁褓中的那个紧闭双眼的小巧人儿时。满腔的母爱勉强得到了安放处。
自家几个孩儿可是八九个月就能爹呀娘的,喊得声如锣鼓。如今殿下五岁了,尚不能言一语,真真令人担忧。
.........自己是否要将此事告之皇后?
“明日就是圣上诞辰,陛下娘娘每次诞辰盛宴时,整个宫里就像过节一样。可每当这时,我便觉得咱们这里冷清得就像冷宫,咱公主就像尘封角落里被人遗忘了一样,看着殿下就像空旷雪地的孤雏。”
嬷嬷对章洁说,得不到回应扭脖一看。
“诶?!章洁!这死货,又不见了!”
……
入夜。
“嬷嬷——”
章洁喜得急不可耐,遇过一扇扇宫门和节节阶梯,晕晃的宫灯在夜色下飞舞。
“什么事,你怎么高兴?”
嬷嬷拾起章洁扔下的灯笼,挂在木色宫柱上。
“嬷嬷,娘娘,皇后娘娘要殿下参加明日陛下诞辰宴。”
“你说什么?”嬷嬷起初一愣,不敢置信地问道。
“要殿下参加宴会!?”
“不错,娘娘说陛下是殿下的父亲,父亲过生辰,那有女儿不能参加呢?”章洁喜道。
“我还听人说,明日宴会不但是陛下的生辰宴,同时还是接见欧罗巴联盟民主共和国使节的接见会呢。”
哦,忘了说。
当今世界人类都居住在一块版陆上,传说极古之前世界一共有七块大陆。其中有六块大陆居住着人类,世界的每一角落都有人类的足迹。
传说那时的人本来是拥有神力的,可是后来太阳从天上掉了下来,滥炎不灭的淫/火,能融化一切的高温让大地彻底失去了活力,也就是在那时七块大陆中有些相撞击成了一体,有些被滔天的海水淹没,直到最后世界只剩了一块陆地和为数不多的人类。
人在抵抗这场灾难时耗尽了神力,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时大地一片疮痍,失去神力的人就像蚂蚁一样随时都能被各种灾难毒虫猛兽杀死。
人类混乱不安,每个时代都有各自的英雄。特别是乱时的时候。
当时人因相同的血脉文化和信念共同抱团取暖组成了各个圈子。以由此人类社会最终演变成了两种文明制度。
封建君主制帝国和民主共和国。
不管这两个体制中的那个体制,总有一些边缘人,在哪个体制中都感觉像外人。
这些人慢慢聚成个小团体,在两体制的交界处隐隐成了个不受双方辖制的势力。
两个官方都视为严重威胁到了国家的稳定的心腹大患,同时将他们列为恐怖组织。
明帝国和欧罗巴联盟民主共和国三十年前联合打击,已然消灭了他们的主力量。
但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星火燎原,这些恐怖分子混迹普通平民百姓中,时不时的搞个破坏。
在两国边疆地带,或者说人烟稀少的地方又重整旗鼓,并且随着两国中不断被洗脑的青少年男女的加入,为这个组织的壮大提供了新鲜血液。
欧罗巴联盟民主共和国排遣时节来访就是为了此。
因为这个恐怖组织的分布毕竟是跨疆域的。
“既然是这样,今晚就要做好准备,把公主明日要穿的衣裳整理出来,用香熏好。”
嬷嬷手脚麻利的把各种香薰香皂,帕子首饰全都拿出来堆陈一列。
奶娘按嬷嬷吩咐将曾皙几套衣裳取出。
“这衣裳都旧了,还是常服,怎么穿?”
章洁摸摸那几套衣裳,掩不住的嫌弃。
“哼!不用担心,皇后娘娘既然让咱公主参加,会想到的。”嬷嬷说。
既如此,为什么让我熏什么衣服?
……
这日天还未亮,曾皙就被嬷嬷和奶娘从被窝里捏起,扔在了水盆里,洗洗涮涮,冻得直哆嗦。
一早儿,是这种香粉又是那种香油的。
曾皙懵了一清晨。
后来,皇后派了她的大宫女来,送了好几套衣裳首饰。
曾皙才知晓了自己一早上受苦的缘由。
参加宴会?
耶?第一次呢~
……
曾皙穿着绫罗绸缎的小红裳,迈着冉冉小步,端庄优雅地步入了那个宴会大厅。
厅里很宽敞很明亮,齐齐整整地安排了许多桌椅。桌椅上是各色鲜香蜜美的瓜果点心,空气中都是瓜果的香气。还有飘散的茶香。
人也很多,穿着各色衣裳,有达官贵人,宫女太监,还有外邦使节。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很少有人像曾皙样的冷淡。
曾皙站在人群中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下。
她斜撇着身子向后一看,瞧见了笑得一脸讨打的柳长方。
曾皙见是熟悉的人,点点头,算是表示了见礼。
“嘻嘻,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这里除了像我这种身份顶尊顶贵的人是不能随便进来的。”
柳长方仔细瞧了瞧曾皙身上的穿着。
奇怪。
“你不是宫女的孩子吗?”
哦,再触发下背景。现在明帝国虽想重现传说中极古时代的各种文化制度,由于时代久远,又因着欧罗巴民主制度的影响,终究只得了三分像。
除了签了死契卖给皇家的太监宫女奴隶。这种可以随意打杀。
一般的普通宫女侍卫都是签的活契,所谓活契就是将自己某个时间段内的某些人权选择性的出售。有点像雇佣,每月都有一定的俸禄,但在这个时期内,他们的地位仅比死契的奴隶们高一点。
在这种契约下有些宫女侍卫们自然有生育后代的权利,他们的子女在年幼的时候可以养在他们身边。
曾皙这两年来,学堂学生们的潜意识中一直被认为她是哪个宫女侍卫的孩子,所以柳长方也不列外。
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在柳长方的认知决计没有那个公主混成了她眼前人的模样。
如果是皇帝的公主和皇子的话,每个人都是有身份标识的。
大到她们住的宫殿,小到衣服首饰器皿无一不有等级规定。
若是弄错弄混可是有生命危险。
而两年来,曾皙都是一副平常得不能再朴素着装。
柳长方盯着昨日才在长姐哪里瞄了一眼的衣服,今日就出现在了一个想不到的人身上。
他记着,昨日长姐说是个什么公主?
“你是公主?”
柳长方将自己的狐疑问了出来。
曾皙淡淡的点了头,也不与柳长方交流什么,找了个桌上瓜果丰富的角落坐了下来。
“你是陛下的那个公主?为什么我从未听过你这号公主?”
柳长方在曾皙旁边选了座,欲要解了自己的疑。
可惜,曾皙自出生以来就未开过口,现在更不会因他破了列。
“殿下,请移步到上首去。”
柳长方曾皙二人忽然听到一声有些娇软的女音,齐齐抬起头。
柳长方率先喊道:“青梅。”
“少爷,殿下身份尊贵,我来请殿下移到上座。”
柳长方望着曾皙惊叹道:“你果然是公主啊。”
天,两年来我竟没有亲自问她的身份,她不会因我以前的无礼降罪于我吧?。
曾皙向青梅指的位置走去。柳长方拉住青梅好奇问道
“青梅,她是陛下的那个公主?”
青梅拉了柳长方往纬缦处轻声道:
“那是皇后上官氏所生的嫡长公主,曾皙。”
柳长方满脸吃惊,心里有些复杂。上官氏,这个他在父母那里听了无数次的姓氏。
宴会正式开始,一声长号。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满宴厅的人头呼啦啦,朝着一个方向跪下一片。
“众位平身。今日是欢宴酣畅之时,不必过多在意这些礼节。”这声平和却又令人觉得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入。
刚一落下,一众急忙高呼“谢皇上”。然后大家都开始了各自的表演。
皇帝眼角扫到一抹粉红的小身影,脑里蓦然闪过一人与之重合。视线与身体那一瞬间不自觉地有些凝滞,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曾皙从沉默中回过神,向殿里高台看去,那人着了黑色的玄端礼服,端坐上首挺拔而有形,头带金冠,剑眉星目,嘴唇微薄,透着红。
整个人气质清俊严朗,有时不怒而威,有时温和如沐春风,有时如那寒冬腊月的料峭冰雪,此刻他说说笑笑正与满殿大臣打着太极。
曾皙移了目光,他应该便是自己的父亲吧。
可她又不知想到什么,眼睛竟浮上一层水雾。
曾皙心情蓦地陷入低谷,直到欧罗巴联盟民主共和国献舞表演,这种心情才结束。
随着清朗欢快的音乐伴奏起,一扫曾皙心中的阴霾。
她亦被那缓缓走来的赤足的女子吸引,手不自觉地随音乐点着节奏。
场内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均纷纷像看到希世宝物般双眼含光地看着舞者。
王孙公子们羞涩地整理衣冠,女子们看着她的一举足会下意识的模仿。
皇帝和皇后因她片刻恍惚失神。
美丽的女子伴着音乐的节奏,轻移舞步,如同是云层送来了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