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山黔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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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羊群还在山坡吃草

正值GZ省2019年少先队辅导员风采大赛之际,我在黔中指导风采大赛的工作,忙碌中,收到老家二爷爷过世的消息,恍惚间,我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回过神来,我才发现,那个带我放羊,让我渡过我精彩童年的老人,再也回不来了!

“二爷爷”这种称谓是属于我们威宁人地道方言的表述,就是我爷爷的兄弟,在家排行第二。我一直纠结着如何请假回去送老人最后一程,这一下子让我想起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我远在异乡工作,也是这一幅窘迫的模样,想着,想着,悲伤不打自来。

几年前,外公、外婆过世的时候,我见到母亲悲痛欲绝的样子,那时候的我不免阵阵心酸难受。我想,这个时候,老家年过花甲的父亲一定沉浸在那无涯的悲伤中,想到这些,心里的一阵阵酸楚又涌向我的心头,撇出异乡人之外的因素,难道异乡人就必须要承受着距离间隔的痛吗?那一瞬间,我沉默寡言,竟不知如何来解答这人世间的密码。

二爷爷不识字,没有读过书,二十世纪初出生的他,为人耿直、朴实,对人友善和温雅。我在九岁前,一直跟着二爷爷放羊,那个时候,每天我们都要去放羊,羊是他的希望。那个时候的羊,比较调皮,经常走丢,我也比较调皮,去找走丢的羊,经常把自己走丢。最后,在暮色之下,是老人撕心裂肺的喊声把我和羊从大山丛林了呼唤回来的。

我读书后,很少再见到他,因为我越读,离老家就越遥远。每一年都要逢年过节才能赶回去,这也是成为我们读书人,或游离在外的离人,一种异乡病症,只有故乡才能医治!

再后来,二爷爷病了,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再去放牧。他每天坐在庭院,看着羊群,变成了放牧自己。再后来,我每次回去,都去探望他,暑假时,我回了老家一趟,见到他时,他的气色不错,我还不以为然,当时,我从没有想过现在的别离来得这么突然。想不到,这个冬季,他竟然走了,走得这么突然,与我们诀别了。

或许,人的一生中,一个生物的活着,必然要见证很多事物的消亡,包括生死离别。当我们发现,我们生命里的人,再也不在回来时,那些我们与他们之间重复了多年的日子,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前些年,我在人民日报夜读上听到这么一段话:“那时才发现,幸福,莫过于早上挥挥手说再见的人,晚上又高高兴兴回来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对这一句话的本质,我非常认同。

或许,人的这一生,都曾在经历沧桑和挫折,孤独和无奈中悲痛过,有各种各样的不幸和举棋不定。生活总是这样,兜兜转转,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面对现实时,时间并不能让人忘记所有,相反只会让人越记越深。“一夜思亲泪,天明又复收”,二爷爷的离开,在我的生命和人生中,注定是一个痛点。

这个冬季,羊群还在山坡吃草,淡淡的灰色,是晦暗的,像极了清明时节的雨纷纷,明天,尘世的一切又会恢复平静,每个人都会定义着自己的角色,做着最坦荡,最华丽的演出。但,我的二爷爷确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