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潮涌 下
正厅中高堂之上坐着大理寺卿万大人、刑部尚书孔大人、以及都察院范大人。侧面还有位身形瘦削的男子，从冯莲花一进来，此人就黑着脸，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
看来应该是守卫军将领，张宏的亲哥，张琪张大人了。
冯莲花行了官礼，站在张宏身边。并未有任何惧色。
“堂下可是负责审讯此案的都事冯莲花？”
孔大人作为主审，不论对谁都是黑着一张脸。他看着堂下张宏裹得严密的右手，冷不丁一拍桌子，威严道：“张宏主张你严刑拷打逼他认罪，你可有说辞？”
“大人们明鉴，卑职不过是遵循法典，按律询问罢了。况且张宏身上也并未有伤口，卑职认为是张宏言过其实，推脱罪责罢了。”
冯莲花回答的不卑不亢，顺便瞥了一眼张宏右手上的结，心中更加安定。
“那张宏右手上的布带是怎么回事？”孔大人冷眼看向冯莲花，“那上面是不是血迹？”
“回大人，是血迹却也不是。”
冯莲花恭恭敬敬弯下腰，有礼道：“还请大人命人拆了张宏右手的布带，再准备一盆清水。”
“故弄玄虚，来人！照做！”
孔大人一贯认为女子难成大器，不论是堂上的范晓娥还是堂下的冯莲花，都不过是沾了家族的光。因此对于冯莲花格外没有好脸色。
冯莲花也不在意。
她紧紧盯着衙差，看他们用剪子剪开布结，一圈圈解开缠绕着的布条。
露出的便是一条触目惊心血痂，沁的异常浓烈。
张宏狠狠白了冯莲花一眼，故意叫的特别夸张。
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杀猪店。
“孔大人，伤口确凿。我看不需再放水中勘验了。”万大人远远看了一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万大人何必心急。”范晓娥冷冷一笑，“万大人虽然心善，可万不能糊涂。”
“范大人这话，看来是极为相信手下的人了？”万大人悠悠道，“那老夫可得奉劝一句，莫被鹰啄了眼。”
“是不是啄了眼，万大人继续瞧瞧不就行了。”范晓娥看向孔大人，笑道：“孔大人的意思呢？”
“张宏一案牵连甚广，想来你我都不急于这一时。衙差，用水！”
孔大人一发话，下面的衙差狠命地搓着张宏手腕上的血痂。倒真把张宏疼的呲牙挤眼。
范晓娥瞅着古怪，张宏此时不像是装的，倒似真的。难不成，被人动了手脚？
不多时，木盆里的水就被染成了红色，张宏手腕虽然被衙差搓的通红，可真的没有半处伤口。
这下范晓娥松了口气。
张宏却慌了神，他明明感觉到自己被冯莲花割了腕，怎么会什么伤口都没有！
他死命地抓住自己的手腕，搓来搓去也没有丝毫破损。
“不，这不可能！”
“是你，是你，你会妖术是不是！”张宏猛地扑向冯莲花，半道就被衙差按在脚下。
“大人，草民不服。”
张宏努力仰起头，高声呼道：“定是这个妖女施了障眼法，不然小人手上的血迹从何而来。大人，举头三尺有神灵，大人切莫被妖女所蒙骗。”
“荒唐！青天白日，岂由你信口雌黄！”
孔大人一拍惊堂木，震的张宏神思俱丧，只反反复复嘟囔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冯莲花，还不将问询房发生之事一五一十道出来！”
范晓娥稳稳地端起茶盏，看向一旁的张琪。
“卑职遵命。”
冯莲花捋了捋思路，非常简洁的说了审讯发生的事。末了，她还补充道：“此事巡捕司副指挥使孟良在场，可作证，卑职绝无半点妄言。”
“回禀大人，冯都事所言句句属实。卑职当时的确在问询房，为瞒住张宏所用的断头鸡身已带去了法治院。”
“人证物证俱在，张宏也已认罪画押。”孔大人冷着脸，“张宏所犯之案罪大恶极，闻所未闻。判三日后午时菜市口处斩！”
红签随之而落。
冯莲花松了口气，地上的张宏被衙差一路拖了出去。晾他再是武艺高强，也逃不脱恶奇狱。
与普通的刑犯不同，若是有例如张宏这等罪大恶极又身负武艺之徒，在行刑前都会被关进恶奇狱，以防罪犯逃脱。
恶奇狱，直达圣听，除非有圣上谕旨，否则冒闯者皆是有进无回。
等等，小说里她断更的那一章，顾易就是被投进了恶奇狱！
冯莲花握紧双手，看来要想避免顾易再蒙受不白之冤。就要先打发了苏棣棠。晾着她不管，保不齐顾易又会被剧情强行拖累。
她边走边想，一不留神就撞了人。
“对不住，对不住！”
冯莲花此刻没闲心看撞到了谁，她得好好回想下剧情。
青娘之事结束后，苏棣棠与云音结盟，接着是什么？
他们三人到底是先去了边关还是先去了鸳鸯镇？
她忍不住拍了自己额头一下，轻轻骂道：“怎么笨的跟猪一样！细节，细节！”
“莲花？”
顾易轻轻捂住她的额头，忍俊不禁道：“你若是笨，张宏也不能被摆一道。你做的很好。”
他拉住冯莲花的手，两个人偎在一起慢慢往外走着。
“对了，还有个好消息。”
顾易低下头，伏在冯莲花耳边悄悄笑道：“你马上就不用点卯了。”
“当真？”
冯莲花眼中全是开心，也不避讳外人的目光，一把抱住顾易，笑眯眯问道：“你想不想去鸳鸯镇？”
“鸳鸯镇？”顾易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耳尖又红了几番。
冯莲花装作看不到，点着头忍住笑意道：“嗯，鸳鸯镇，听说五月那里最为热闹，是一年一度的花娘子票选日。不如你带我去见识一下？”
“真想去？”顾易沉思了片刻，复而捏着冯莲花的脸蛋，极为宠溺道：“那我便向魏大人告假一阵。正好你本就受伤，出去散散心也是好事。”
“可我听说告假挺难的，你打算用什么理由？”冯莲花瞪着一双疑惑的眼，就听顾易缓缓说道：“自然是病假。”
“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