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素白心愿

闻言，龙棉微微一叹，没有回答欧阳子惜的提问，而是苦笑着说道：“都说女大不中留，这男大也是如此啊！我们母子多年不见，这一见面你还没有和为娘说上三句话，心思就飘到了心上的姑娘。”

“不……母亲……”欧阳子惜闻言生怕母亲误会，微微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为了追求颖儿以及求学，他远离家乡远离母亲多年，即便当日回到草庐亦没有前来拜见母亲，这些，都是事实。

见子惜逐渐沉默，神色凝淤，龙棉微微轻叹，似乎已了解了他的想法，旋即一声轻笑将叹息声掩过，温声道：“子惜呀，母亲已有许久未曾出去走走了，今日这春光正好，你既然也回来了，就陪母亲到镇上去走走，散散心，同时买些食材，母亲也好下厨为你接风洗尘呐！”

龙棉微笑着看着欧阳子惜，说是自己去散散心，实则是要转转孙儿的心绪，让他从一些事情当中走出来。

欧阳子惜并未体会到母亲的深意，他现在的灵魂还在一个月前的颖府里未曾回转。但既然母亲已开口要求，子惜也只好托着疲惫的身躯随她出门……

龙棉母子二人行在镇上，听着一声声卖烧饼的吆喝，龙棉开口说道：“惜儿呀，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烧饼，母亲也爱吃。那时候是十多年前兵荒马乱，家里没有什么钱财，我们母子俩那是买一个烧饼一人一口抢着吃啊！”

说到这里，龙棉叹息了一声，子惜也在心中苦笑，那时候哪里是母亲与他争抢呢？明明是母亲硬抢着要往他嘴里塞呀！

“子惜呀，你去替母亲买两个烧饼来，母亲一直待在家，已经很久没吃到这美味的烧饼了。”

欧阳子惜闻言连忙叫住了卖烧饼的伙计，买了四个烧饼，笑着对龙棉说道：“母亲，我也陪您一起吃。”

……

一天闲逛下来，子惜的神色确实好看了不少，话也变得多了起来，但他眉宇间始终有些化不开的愁绪。同时，感受到自己一天下来的变化，他也渐渐明白了母亲的苦心。

“母亲，您觉得颖儿好吗？”欧阳子惜坐在床前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向母亲再次问出了这句话。

“颖儿姑娘一切都好，可是这男婚女嫁，讲究的是一个门当户对，颖家是将军之家，虽然已经大不如前，但是数十年来积累的底蕴与教养使得颖儿与你之间存在着很多差距，你与她，终究还是有许多不合适的。”

龙棉沉吟了一会儿，像是说道理一样一字一句地说给子惜听。

接着她又补充说道：“颖儿姑娘天性爱玩，你却习惯沉默，你的心在遥远的未知域界，而颖儿姑娘她似乎只想和你待在一起，真正相处起来，家长里短，是很不容易的。”

子惜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反驳。

龙棉见状微微摇头，继续慢慢地为子惜分析：“这结婚呐，并不只是单单的喜欢，还要考虑其它各个方面，母亲我这一辈子见惯了太多海誓山盟，最终在现实面前，真正能够患难与共长相厮守的，往往不是那些甜甜蜜蜜的鸳鸯，而是彼此真正合适的人。你和颖儿姑娘，真的不太合适。”

语罢，她看着欧阳子惜深深叹了一口气。

欧阳子惜听完顿时急忙辩解，道：“母亲，什么是真正的合适？没有真正在一起生活有谁知道合不合适？我知道，您是怕孩儿伤心，您刚刚叹气时眉间藏着的那一缕哀伤告诉了孩儿，您是中意颖儿的。”

当下，欧阳子惜便将在颖府发生的事情以及与颖儿的约定告诉了龙棉。

……

“母亲，我已经和颖儿约好了三月之后便不惜一切代价带她远走高飞，您从小教导孩儿'人无信不立'，难道如今孩儿能因为眼前这些困难就弃互相的感情于不顾吗？”

“母亲，您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出人头地，堂堂正正地把颖儿娶进家门，好好伺候您。”

“母亲，您放心吧，无论有多难我都不会放弃！”欧阳子惜转身握紧了拳头，低沉而坚定地说道。

“孩子啊，母亲的时间，不多了，母亲剩下的愿望就是想看着你娶妻生子，你既然已经决心要娶颖儿姑娘，接下来，你就好好复习功课吧。”龙棉微微一叹，见欧阳子惜决心已定，便不再劝阻。

“是，母亲。”“去吧！”

……

次日一早，欧阳子惜知会了母亲一声，径直来到了草庐之中。

于石凳之上安坐，欧阳子惜诵读诗书直至深夜，听溪水潺潺，看月光皎皎，风吹花落，寒意不减。欧阳子惜脑中灵光一闪，此情此景不正是他与颖儿所期望的吗？

于是书生提笔，拂袖写下:

愿

愉欢

流光缓

月染漪涟

画青丝雪缎

馨怡墨笔婵娟

刻一缕春秋诗卷

浓香轻蕊盼望指尖

淡酒醺滴醉眸间星点

看人生几时来去匆匆渐

等玫瑰泛红嫣然笑脸

水波揉皱新春貌面

留一纸文章缱绻

念你三冬梦暖

许你溪间云

秦霜楚鬓

天涯浅

心泉

见

“等玫瑰泛红嫣然笑脸，水波揉皱新春貌面，颖儿，在我的心里，玫瑰花如果不像你，只怕它也徒有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