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父亲的过去

在吉勿用的记忆中，父亲的“样子”一直在改变。

小的时候，吉翔是严厉的，可怕的，让吉潜龙十分恐惧，每日逼着他修炼斗气，锻炼身体，不敢有一刻懈怠……稍微大一些，父亲修为突破圣阶中期，达到圣阶后期，吉潜龙看的清楚，那时候父亲的眼中充满自信，睥睨天下，无所畏惧……再之后，吉翔与第一圣者决斗，轻易击败他，父亲开始变得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等到圣主出面，主动认输，愿意赔偿新年国军粮物品，吉潜龙已经无法直视吉翔，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浓烈自负和权威气息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喘不过气。光芒夺目赶日月，雷洪滚动乱乾坤，父亲像第二个天阳一样，那几年，整个世界只有他的声音是最大的。吉勿用曾听自己那两个孩子说过一个词——“乙昊”，他觉得一定是玉鸟人他们了解到那段历史给吉翔起的名号，尖锐，灼热，照耀万物，似乎永远不会落下。直到约战教皇……自己的父亲败了，完完全全、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败得那么彻底，那么干脆。那种从巅峰摔下的失落感，以及半辈子建立的强大自信瞬间崩塌带来的挫败让吉翔一蹶不振，吉潜龙再也无法在父亲眼中看到任何光彩，就像死人一样。即使许多年过去，父亲仍旧无法摆脱西境城之战带给他的阴霾。

吉勿用以为吉祥一生会如此下去，不再有变化，可自己三个孩儿的复活似乎给了他新的希望，吉祥的眼睛再次放光，无尽的渴望明明白白的展露在吉勿用的面前。吉燕三姐弟是现在吉祥最关注的人，除此之外再没什么能打动他。

“唉~老了。”吉勿用并不认为父亲还有什么值得“期盼”的，那个当年靠自己勤勤恳恳获得一切的父亲再也回不来，即使吉燕三人的幕后“师父”能帮助父亲恢复功力，可又能如何呢？全数依靠别人东山再起的人不值得吉勿用期待。“我希望我是错的。希望。”

王爷情绪低落地走回正院，来到大厅慢慢坐下，抬手往桌上茶杯摸去。可惜已经凉掉。这还是他接到南境城情报前放在这里的，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怎么会不凉。“来人，给我倒杯茶。”往常都会有仆人在大厅候着，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佣人们都不在。吉勿用想了想：“哦，今天是槐儿和娥儿的生日，他们肯定去偏院了。”作为一个父亲，吉王爷极不称职，几乎很少关心自己的儿女，无论比较厌恶的“那三个”，还是无所谓的“这两个”。今天大概是感慨自己父亲的老去，他罕见地决定去侧院看看吉娥和吉槐的生日宴会。

缓步走向偏院，还没靠近便听到里面的喧闹。轻轻推开门，只见整个偏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与正院的庄严肃穆死气沉沉形成鲜明对比。下人们围着吉娥和吉槐唱寿歌说寿词欢声笑语，京城的不少贵妇则围着两个妾燕语莺声。稍微往边缘一桌，小树小草等人坐在那里，同桌的还有杨音和李阳，以及柳诲和几个吉勿用不认识的年轻人。“那是……？”王爷本是因为小树和小草才看向那桌，谁知这随意瞥的一眼却让他怔在当场，“她！她！她！怎么会！”

“呼！”一阵暴风掠过宴会，吉勿用闪烁至姿然身后，抬手便要抓她肩膀。

“砰！”柳诲瞬时挡在吉勿用面前，以护体罡气惊退他。

“滚开！”今天的吉勿用不是吉勿用，他是吉潜龙！狂暴的气势直冲云霄，许久未见的圣阶中期实力毫无保留的显现。

对面的柳诲面无惧色，圣级初期势力释放，与吉勿用成争斗之势。“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滚开！”吉潜龙厉声道。

“呵呵，恐怕不行。”柳诲说道，“这位姑娘是玉先生让我照顾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伤害他。”

“轰隆隆……”天空乌云密闭电闪雷鸣，两位强者气势相冲惊动整个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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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

张亢和吉新云周芸师徒二人结伴而行。

“被恶魔附身的那个姑娘长得很像一个人。”张亢说。

“是吗？”吉新云冷冷回应。

“在没有魔法幻化的情况下，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像的人。”张亢道，“第一眼见到她我还以为是李姿然复活呢。”

“李姿然？”周芸问道，“是李姿威丞相的亲戚吗？”

“是他同胞姐姐。”张亢说，“不过已经……唉~”对于吉翔处决李姿然的事张亢一直不是特别赞同。若非李姿然之死，吉勿用就算不喜欢自己的侄女张绵蔻，但总不至于讨厌。

“那个恶魔姑娘已经被玉鸟人同学和玉秋千同学带去京城。”周芸在上次遇到黑羽等人时见过一个不认识姑娘，确实与李阳长得有些相似，想来应该就是她。

“什么！”张亢大惊，“这怎么行，若是让勿用看到那姑娘会出事的！”

“要不你现在回去？”吉新云再次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额……算了吧。”张亢说道，“勿用已经不是当年的小伙子，应该不会太冲动。我还是陪师妹去见师父吧。”

“哼！”吉新云冷笑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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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吉王府。

眼见两位圣阶就要开战，此时不远处飞来一道斗气光芒，落地显出李姿威。“王爷，你这是干什么？”差点成为吉勿用小舅子的李姿威直接上前去拉“姐夫”。他早就听李阳说起过姿然，因为自己女儿讲此女长得很像李家人，于是曾亲自偷偷观察，当时也把他吓一跳，真以为是自己姐姐，连名字竟然都相同。不过仔细审视，李姿威明白，这个姑娘只有二十几岁，绝对不是自己那个死去的姐姐。李将军的想法与张亢一样，知道吉勿用见到姿然一定会“暴走”，所以一直很注意此女与吉王府的距离。由于王爷很少参加儿女的生日，李将军以为他们不会见面，所以就没有多想，谁知……“她不是姿然，王爷，你清醒些！姐姐已经死了！”

“！！！”李姿威的话瞬间让吉潜龙恢复神智，他看了看柳诲身后的姿然，忽然泪流满面，“死了，死了，然儿死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她。是我没能据理力争，是我不敢反抗父亲，是我没能为她放弃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然儿啊，然儿……”几十岁的人竟然蹲在地上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