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王娇
卫蓁将手中的画像扔进了炭盆里,纸张瞬间燃烧起来,
“醉仙居一壶最便宜的竹叶青都要三钱银子,若是酗酒,你觉得二两银子,够他挥霍吗?”
单是银钱上,就说不过去。
看着炭盆中的纸张烧尽,化为灰飞,卫蓁淡淡问道,
“陈刚夫妻两人感情如何?”
“感情还不错,陈刚府里有两个侧室,但还是夫人杜氏最得宠。”
周叔回道。
卫蓁抬了抬眸子,声音中毫无波澜,心中却是已然有了思量,
“盯着陈刚的夫人,若她去戏楼听戏,迅速来报。”
周叔颔首道,
“明日就有一出戏,玉堂春的贺老板,若不出意外,陈刚的夫人应该会去。”
贺老板登台唱《霸王别姬》,这出戏戏众广,女子喜欢虞姬那股贞烈,男儿喜欢西楚霸王身上的英雄气概,很多人都喜欢这一出戏,陈夫人,应当也会去。
卫蓁眸色微微沉了沉,
“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夫人,应该在玉堂春有包厢吧。”
喜欢听戏的贵人,应该都会有个固定的位子。
周叔立刻会意,答道,
“二楼地字一号房。”
周叔走后,秋露端着点心走了进来,
“小姐,小厨房刚送过来的芙蓉糕,要尝尝吗?”
卫蓁拿起一片,入口香甜,
“秋露,去二小姐处带句话,就说,我明日想去看戏,邀她一起。”
柳姨娘刚刚抛出橄榄枝,如今她邀苏墨锦外出,想必她不会拒绝。
秋露听着颔首,但想了想,又是觉得不妥,遂问了句,
“那大小姐那边,会不会……”
今日在荣寿堂必然是有了龃龉,若再单独邀苏墨锦出门,怕是那边的心结会更深。
毕竟这苏家姐妹,似乎有着几分水火不容的意味。
卫蓁听着笑了笑,毫不在意,
“任她去吧。”
秋露听着颔首,
“是奴婢多嘴了,我这就去。”
“错了。”
卫蓁开口道。
“什么?”
秋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卫蓁笑了笑,
“我不需要只会听话的木头,有时候多嘴两句,比什么都不想的要强很多。”
秋露颔首,对着卫蓁一笑,
“是,奴婢记下了。”
琳琅院,秋露离开后,苏墨锦对铜镜比划着自己手中的珠花,
“你说,这个魏蓁来到燕京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就窝在自己的院子里看书下棋,怎么忽然要请我一起出去看戏?”
珠儿理所当然道,
“夫人执掌府中中馈,又是动用关系将魏小公子给送进了雁鸣书院,昨日里大小姐好一番闹,两人怕是已经结下梁子,她来巴结您,也该是理所应当。”
苏墨锦听着觉得也有道理,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
“昨日她可是好一顿搓了苏云锦那小贱人的锐气,真是让人舒心。”
这几个月来,那小贱人处处与她作对,就没让她舒心过,昨日里,她甚是开心!
临近年关,明日又是一出好戏,穿哪件衣服衣服呢?
苏墨锦转身入了闺房,打开柜子挑起了衣服。
其实明日若是卫蓁不邀她,她也是要出门看戏的,其一是《霸王别姬》唱的少,贺老板登台她必然要前去捧场,这第二嘛,武安侯府的大公子也会去。
武安侯府的大公子跟小公子可不一样,后者不学无术,前者却是文武全才,生的俊逸潇洒,这样偶遇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第二日,卫蓁换好了衣衫,前去与苏墨锦会和,发现马车旁还多着一个人,苏明锦。
两人今日穿的很精致,苏墨锦穿了一身浅粉色的襦裙,云纹绣衣,银丝镶边,外面罩着同色的狐裘,大片的白毛围着脖颈,只露出一张小脸,头上两三朵珠花束起发髻,显得人比花娇。
苏明锦一身浅鹅黄色衣裙,亦是披着披风,头上两只金蝶流苏簪,亦是衬托的整个人娇俏无比。
卫蓁走上来与两人见礼,苏明锦亦是回了礼,
“今日碰上二姐姐,听说要和表姐一同去听戏,我来蹭上一蹭,蓁表姐不介意吧。”
卫蓁莞尔道,
“这有什么可介意的,多一个人而已,到是我,忘记了邀表妹,还请表妹勿怪。”
苏明锦微微低了低眸,
“表姐说笑了。”
一番客套,三人上了马车,车辆,缓缓地向着玉堂春驶去。
因为在苏家,赶车的马夫是苏家人,周叔并未同行,卫蓁只带了秋露。
大齐尚武,但当今陛下重文,市井之间不少文人墨客,戏楼听戏更是雅俗共赏,更是深得不少京中贵女欢心。
临近年关,连朝中官员都开始轮休,大街上的人明显的多了起来。
卫蓁是客,苏墨锦算是东道主,虽说是卫蓁相邀,但她也早就让下人定好了位子,卫蓁跟着即可。
到了玉堂春,三人下车,苏墨锦前面带着路,卫蓁和苏明锦跟着,只是没想到,刚刚进门,便是碰上了麻烦。
一个长相娇俏的少女陡然拦在了卫蓁的面前,眸中尽是敌意,
“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了人,原来真的是你?”
卫蓁微微蹙了蹙眉头,一时间,并未想起这人是谁。
她很确定她不认识此人,所以…只有可能是原身。
而原身自西疆而来,能在京城认识的,似乎只有……
“怎么,我们的大小姐不是说最烦看戏吗?难道是又看上了那个戏子?”
少女的声音里尽是嘲讽之意。
卫蓁微微抬了抬眸子,眸色平淡至极,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让开,这里是戏楼,好狗不挡道。”
能在燕京认识这张脸的,应该也就只有那位被调回来的王大人一家,看着这少女的年纪,大概是王大人侧室姨娘生的那个女儿,王娇。
“你竟敢骂我?”
王娇瞪大眼睛,当即便是要挥手打人,只是还未曾落下,便是被卫蓁单手抓住,
“我说过了,这里是戏楼,不是你撒泼的地方,若想演,去台上。”
“你……”
王娇满目的不可置信,她至今还记得在晋阳时,她跪在她脚下让她帮忙的样子,她来了燕京,不该是跪下来求她吗?求她让她回去,怎么敢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