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冬雪瑞年

“瑞雪兆丰年”，这是古老智慧的中华民族在长期的生产生活中对自然现象的一种总结，也是辛苦劳作的劳动人民对雪这一自然现象所能带来的好收成饱含的一种期望。

翻过秋天就来到了寒冬，这个季节给人的感官往往是没有什么生气的。我老家那里除了青松柏芽，其他的树全被冬天里的寒风剃了个光头，大地也全被它染成了枯黄，而唯一还能在这样的寒冬腊月显出一点勃勃生机的只有田间地块中的那些绿色。

小时候，冬天里，在田间地块见到最多的就是麦苗和油菜，这是农村人家里最重要的主食和经济作物，来年它们的收成如何，直接关系到家里人能不能吃饱、吃好。所以，农民们对它们都是呵护备至、精心耕作。人们常常会用“绿油油”来形容它们长势良好，这个词其实一点也不为过，但这个词在农民们的口中是听不到，质朴、憨厚的农民们只会用泛着油光的笑脸来表达内心的那种喜悦。

“兵娃子，快起来看雪了”。还蜷缩在温暖被窝的我被母亲叫醒。朦胧睁开双眼，用油布遮住的窗户要比以往更亮些，甚至有一些刺眼。手刚要伸出被窝去拿衣服，阵阵寒意让我不得不又缩回去，继续赖在被窝里。

不知道昨晚是什么开始下雪的，屋外院坝里、院坝边的田地里、房屋对面的大山上都已经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被，显得寒冷而又温暖。这么冰寒的天气，是干不了农活的，通常一家人就会围坐在火堆旁烤烤火，做点家务活，再摆摆龙门阵。我们小娃娃却顾不得这般寒冷，会跑到院坝、田间地头耍雪玩，虽然每个小娃娃的小手都红透了，但却依旧抵挡不住雪对我们好奇、玩耍的诱惑。

麦田、油菜田，雪被也严严实实的盖住了它们，偶尔会有稀疏的麦叶、油菜叶裸露在外面，自己常常会思考这么冷的天气会不会把它们冻坏了？

太阳出来，屋檐上掉着的整整一排冰挂，通透晶亮，一滴滴冰水顺着冰挂滴落到雪被上，砸出一个个小雪坑。麦田、油菜田也渐渐露出它的本来面目，麦苗、油菜苗经过冬雪的洗礼，没有因为寒冷而失去生气，反而愈发油亮、挺拔，叶面上的雪水珠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也更加闪耀。

翌年5月，就到了小麦、油菜收获的季节，成片的田地里满是金黄。结满果实的麦穗、油菜头全都低下头来，把田间地头的阡陌全部淹没在金色的海洋。农民们走在期间的时候，都会格外小心翼翼，生怕会弄折他们，就如同对待自家的宝贝物件一样。

收割前，母亲总是会到田地里查看一下。她摘下一颗麦穗，在手里搓掉麦糠，再把麦糠吹掉，手心里剩下的只有金黄色的麦粒。这是，她总会说“经过去年的那一场大雪，没了病虫害，颗颗饱满，做出来的面粉肯定好”。

屋檐下，被父母收购回来的小麦、油菜垛满，他们还没有全部收割完，每次一满背篓的小麦、油菜背回来，都会用毛巾擦擦汗、喝口凉开水，从他们那里看到的只有丰收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