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找你很久，你竟如此不堪

小二着实吓了一跳，抬头想看看来人是谁。

可没等他看清楚人脸，人已经从他身侧，划了过去。

暗影、火束、寒光。

仅那一瞬的功夫，听那人又说了句：“找你很久，你竟如此不堪。”

小二全然不明白他的话，扭头只想看看他究竟是谁。这身子一动，才发现自己的衣衫破开了，肚子上隐约有种撕扯的痛，他的手掌覆上去一瞧，火光里一抹触目惊心的红，顿时吓得他的面色形同死灰。

小二双腿直打哆嗦，整个人软下去，瘫靠在了墙上。

离他几步之遥的暗处，两个相貌看不清楚的人，刀光剑影地打了起来。

小二颤颤巍巍的，手不停地扒着墙，他心慌地告诉自己，要赶紧离开这里，他还要去见四娘。

他背倚靠着墙，费力地让自己尽可能地站了起来。

刚才那股隐隐的痛，霎时被这下带动得生生的疼。

小二紧紧按压住自己的伤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不会……死的，我一定能，见到四娘。”

小二手扶着墙，心慌意乱惊恐万分地往前走，可不知走了多远，身后依稀还能听到打斗的声音。他怕得浑身瑟瑟发抖，担心不再走远点，那个人还会再来杀他！

可这巷子幽深得好像没个尽头。

小二把染了血的火折子向前伸了伸，想看清楚前路还有多远，可眼前的光影昏暗不明、模糊不清。

他把脸埋在衣袖间来回地蹭了蹭，发现全身上下早已虚汗淋漓。

恍恍惚惚的，耳边传来了孩童的笑声、叫声：“龙小二，你只有娘，没有爹，你是个没人要的小野种，哈哈哈……”

“娘，我为什么没有爹？别人都有爹，我为什么没有！”

“娘，我想爹了，你带我去见见他，好不好？我要见爹，我要爹……”

“娘，我是不是不该活在这世上？”

小二的四周充满了儿时的哭闹声，他不停地问娘，他的爹到底是谁？

他跟着哭声往无尽的黑暗里走。

从小到大，娘都不肯告诉他，爹的去向，是不是他爹早已经死了，所以娘才一心想去祠堂那样的地方生计？

小二一把扶住了后院偏门的墙角，身子虚晃无力地靠在了门上，门里没有上门栓，被他一下子给靠开了。

紧接着，他又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顾青鸾正在祠堂里给长明灯添灯油，一转眼瞧见大尾猫撒了欢地跑了出去，也没多去理会。

小二脸贴着青石地，没有知觉地昏睡了一会儿。

等他醒来时，瞧见了一只模样熟悉的小畜生，它的两只眼睛像伤口渗出来的血似地盯着他。

小二动了动手指，想抓住它，可它一晃眼的功夫，消失了。

它的出现，让小二真真切切地想起了顾青鸾。

那个让他一见倾心的人，她美好得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青鸾……

小二撑起胳膊，竭尽全力地向前爬了爬。

此时的他，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了，他只觉得浑身冰冷，毫无知觉的冰冷。

可他仍旧匍匐地往前爬。

当一个人没了杂念，只剩下执念、意念的时候，他会坚持到生前的最后一息。

顾青鸾添好了灯油，出来寻找大尾猫。

“小东西？”

她寻着花枝的异动，走到花坛边，当目光落下时，整个人愕然地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