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准女婿上门
“好。”张铭祁也没啥废话，熄了火从车里出来，只是末了加了一句，“你妈妈……很好客。”
许可胡乱地“嗯嗯”了两声，跟他挂了电话。
“人家答应了吧？”许妈妈简直听得心花怒放。
“妈，你知道电话那头是谁吗。”许可放下手机，绝望又无助地陈述道。
“不知道啊，是你大学同学还是昨天的什么老非？”许妈妈一脸无辜，回到厨房麻利地端出来几碟小菜：炒鸡蛋、梅菜笋丝和高邮咸鸭蛋。
“要是他们倒好了……”许可想想对方是张铭祁就莫名紧张，转眼看到这些小菜才忽然反应过来，插了句嘴道：“他还没吃早饭，你给他也盛碗粥。”
“好好好。”许妈妈听到人家没吃饭更是眼睛一亮，反手就把许爸爸给出卖了，“那你让你爸晚点再起床，到时候直接吃午饭得了，我再给人切盘酱牛肉去……”
“这么隆重？他要不来吃早饭我还没酱牛肉吃？”许可被这么一打岔也不紧张了，只是给这话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刚跟你说话的是谁？男的女的？”许妈妈的刀工利落非常，那牛肉切得简直薄如蝉翼。心里想着：都上门来接了，八成关系不一般，嘿嘿。
许可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想着她娘总算问到点子上来了，恶狠狠地回复道：“男的，刚认识第二天，老非的室友，昨晚上也是他送我回来的。”
许妈妈听完这话简直是虎躯一震，把那大刀“哐当”一声放下来，砧板险些给她劈裂，嗓门儿也一下子拔高了好几个度：“男的？你为什么不早说？！”
“妈，评评理吧，是不是你硬要人家上来的？而且我跟他，真还没熟到可以来家里做客的地步。”许可无情拆穿她妈妈的马后炮，顺手夹了一筷子笋丝放到碗里，完全食之无味。
“不，你妈妈在意的不是这个！”许妈妈抄起切好的牛肉摆到盘子里，几乎是从厨房里蹿出来的，“你妈妈在意的是这小伙子生得怎么样？高不高？学历怎么样？脾气好不？”她也是给自家闺女听傻了，前脚听那“老非”不是还很有希望吗，怎么现在又有一个老非室友了？最近她这是犯桃花？
许可哀莫大于心死地闭了闭眼，一边把排骨塞到嘴里，对这一连串的问话不作任何回应。
门铃响了。
许妈妈一听就赦免了许可的大逆不道之举，激动又积极地往门口跑，迫不及待地给“桃花”开楼下的单元门。
许可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诶诶，是，我是许可的妈妈，快上来吧，阿姨给你开门儿……”是她亲妈谄媚的声音。
掐掉通讯之后她又听见她亲妈捡到宝似的狂喜：“许可啊！怎么这小伙子长得这么帅啊！你刚刚怎么不说一句？搞得我还吓了一跳……（顺了顺气儿）妈妈对这个很满意！长相正派极了！”
苍天。
许可希望自己可以原地去世。
要说起来她妈妈其实没啥不好的，唯一让她承受不住的只有三点，其一是太操心女儿嫁不出去，其二是性子太过热情，其三就是……比她还花痴。
许可有时候也想不明白，怎么这样子的蔡女士，竟然把她生了出来。
好在她家不住顶楼，留给蔡女士犯花痴的时间也并不多，只一会儿，门口的门铃就响了。
许可立马收敛了坐姿，开始得体地用餐。
“进来吧进来吧……”蔡女士等见到张铭祁真人的时候，那种膨胀的欣喜就完全掩饰不住了，个子高的好啊，这样就算许可是个矮子丁，那今后的孩子也还有救……一边轻快地奉上拖鞋，欢迎不知名桃花的到来。
“阿姨好。”张铭祁毕竟也步入社会这么些年了，对许妈妈热情的招待还算从善如流，换了鞋跟着她到餐厅这边来。
许可歪了歪脑袋，觉得张铭祁这副老老实实对长辈卖乖的口气莫名戳到了她的苏点。
可爱死了。
“听我们家许可说你还没吃早饭，阿姨一下子也没什么准备，先坐下来吃点吧……等下次来的时候，再给你做阿姨的拿手菜。”蔡女士拉开许可对面的椅子请人家坐下。心里越看这小伙子越喜欢，这鼻子生得高，是个有福气的；体格看起来也不错，够结实；走路的姿势也好看，背挺得笔直的……
下次来？什么时候说的下次？她妈妈不会以为他俩又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了吧……许可顿时冒出满肚子的问题，再一想，对她亲妈高超的社交技能也是很服气了，这大概叫……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可是老妈，你能不能收敛收敛你快溢出来的炽热眼神啊……
张铭祁倒没别的什么反应，只是低声道了谢，在位置上坐下。
许可小心地抬眼看去，就发现他刚好也在看她，眼里的意味有些莫名，好像是在……憋笑。
大概是因为早上去打球了，他今天穿得很随意，里面一件白色T恤，外头套了件深蓝色的运动外套，顿时就显得很清爽、很有少年感。
许可第一次看他穿黑色以外的颜色，结果差点看入迷了。
他俩的目光交汇了一会儿，还是许可先招架不住地别开眼来，干巴巴地说了句：“吃早餐吧……”
张铭祁点点头，拿起勺子喝了口粥，极为自然地拍响了许妈妈的马屁：“粥很好喝，阿姨手艺很好。”说毕还刻意看了许可一眼，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许可登时惊了，他不会什么都懂了吧？
包括蔡女士打的小九九啥的？
只好赶紧拿起手机，偷偷摸摸地给他发了条微信：“我妈妈真的非常奇怪，她要是说了什么，你千万别当真。[眼泪滂沱jpg.]”好在蔡女士这会儿沉浸在被“桃花”夸奖的乐呵之中，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
“小张看起来还是大学生吧？”试探性提问。
“嗯，在Z大读研二，念的软件工程。”诚恳地回答。
“Z大啊，这么厉害，那家离H市远不远啊？”蔡女士满意地点点头，高材生好啊！
“我家也在H市，就是离学校和公司有点远，现在和同学一起租房子住。”张铭祁笑得良善，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公司？小张现在就已经有工作了？”蔡女士不仅是两眼放光，而且是眼冒金星。
“嗯……也不是什么大公司，做游戏开发的。”张铭祁想着说复杂了人也听不懂，就尽量精简。
“游戏开发好啊，我们家许可别的都不喜欢，就爱打游戏……”蔡女士在心里拍案叫绝，这还不天造地设吗？简直想立刻谈下这门婚事。
“……”
张铭祁在礼貌地回答蔡女士人口普查问题的间隙，抽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只看到一半就忍不住笑了场，又赶紧强装正经，给许可抛来一个“我什么也不懂”的装傻眼神。
许可顿时哭丧了脸，得了，他绝对什么都明白了。忍气吞声地在手机上发：“我们快点吃吧。[大哥，喝阔乐！jpg.]”
张铭祁翻过手机看了一眼，秉着见好就收的原则，冲她真诚地点了点头。
只是在心里觉得，许可一家怎么都这么可爱？也是今天看到许妈妈他才明白，原来许可长得这么小小的一只，都是遗传来的。
许可松了口气，埋头飞速进食排骨粥。
——
中途蔡女士不出意料地扰乱着他俩的吃饭速度，还有她对张铭祁的那副像是在看准女婿的眼神也让许可险些无法承受，想不通他怎么可以做到在那样的眼神下依旧保持淡定自若和行止得体……
但最终他俩还是安稳无虞地坐上了车，行驶在通向“肥宅天堂”的路上。
许可在前半段都闭紧了嘴，不敢说话，只是中途她亲妈给她发的一条微信让她破了功——
“许可，这个好！妈妈很满意！你多努力努力！”
吓得她赶紧退出聊天界面，心虚地瞄了一眼旁边的张铭祁。还好她妈妈用的不是语音，不然真外放出来的话，她就该跳车跑路了……
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许可小心地斟酌着用词开口：“你今天应该没被吓到吧……”
“要我说实话吗？”张铭祁偏过头看她一眼，不等她回答便悠悠地开口道：“确实被吓到了。”
“……”许可无言以对，但张铭祁说的也不夸张，正常人会像她妈妈这么热情好“客”？
“不过蛮好玩儿的。”大概张铭祁的思路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该有的，最后的一句评价竟然是“好玩”？
许可一边听得自我怀疑，一边还觉得他刚才发的那个儿化音真好听，带着点吊儿郎当的味道。
“只是你妈妈……好像真的挺着急。”张铭祁随口又道，话里忍不住有约略的调侃。
许可一阵心痛，“别提了，我现在才大二，法定结婚年龄都还没到啊，简直想象不到毕业之后会怎么被催婚。”
“所以我还挺好奇原因的。”就今天这么看来，许妈妈应该是个挺开明的人，至少，不干涉女儿打游戏。他当时听到她妈妈的那句“我家许可别的都不喜欢，就爱打游戏”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
因为他的父母……一开始对游戏的偏见很大，不管是兴趣还是职业方面，还是到了后来，才慢慢接受了。
许可本来想说“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到大对男人都不感兴趣吧”，但这思路仅仅到一半就被她自己掐断了，这明明不是她的问题，都是之前遇到的男孩子太菜了。于是略过这一点，开口道：“可能是因为……我太爱玩游戏了，不怎么喜欢跟人接触，朋友也不太多。”
也就是这样，许妈妈真的一度以为许可有自闭症，还带她去医院看了几次，不然哪会有小孩从初中起就只知道学习和玩游戏的？交的什么朋友全都是游戏里认识的好哥们，哪还有机会谈上男朋友？
张铭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开口：“大概你妈妈不明白，这是选择，而不是缺陷。”
毕竟每一个走进你世界的人，该是要多幸运，才能经受住那样人与人之间难捱的磨合。
更别说这种磨合，从来都是辛苦的。
许可意外地抬头看他，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她听别人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