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奴隶就是奴隶

十年的时光对他来说仅仅是等待中的冰山一角，深夜，月光浅浅隐入云层，何泽赶着马车，这里离王府还有五条街的距离，兮木坐在车内一言不发，对她来说最不希望将自己坏的一面被君无夜看见，因为他曾经是她的先生，曾经是她最仰慕的人，他与公玉北玥不一样，是一颗贝壳里的珍珠，神秘却很温润。

“好久没有坐马车了呢。”君无夜自言微笑，打破此刻的宁静，因为他知道她喜欢他的微笑，因为喜欢所以他记在心里。

“下车。”兮木打断静默命令道，黑暗中她启唇斩钉截铁又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第一，我给你银子盘缠下车离开，从此恢复自由之身，第二，继续跟着我，但以后只不过是我的奴隶，没有自由而言。”

如果爱是卑微的，那么他的爱指定是卑微到尘灰里，他颤了下唇角道：“那，你想要我离开还是留下呢？可是，无论你怎么想，我都会选择留下来。”

他怎么可能会选择离开？她知道他今夜找到她有多开心吗？无论是否记得他，他就在这里，曾经，现在还是未来，即便是奴隶也心甘情愿，不会后悔。

第一次见到九岁的兮木时，他仿佛觉得自己的等待已经赢得了天下，他记得望着她天际晚霞时，那张乖巧的脸庞仍如昨天，记得千年之前的约定。

“既然如此，下车，奴隶没有资格与主人同乘一辆车。”她尽所能驱赶他，能让他走多远就有多远，她希望他会忍受不了屈辱转身离开，如果他能离开，心里就不会有所顾忌。

君无夜下了马车，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影消失在黑夜的巷子里，唇角勾起苦涩的味道。

马车的速度很快就像是逃跑一般，最后停在王府门前，她亲手撕下贴在大门上的封条，一层灰尘落在了她的鼻尖，而眼中含着星星点点的泪光，不，她不能哭，泪水永远都是不值钱的廉价品，若是在旁人面前显露了脆弱的一面，会致命。

何泽翘起嘴唇笑道：“还别说这王府真气派，看看这门前这两座狮子也得有几百斤重，威武啊！也不知道怎么就灭了门，可惜了！”

模糊中他竟能看清夜中的东西，可见这眼力如此的厉害，兮木惊讶之际又吩咐道：“咱们几个人将王府打扫一下，以后就住在这里，明日官府定会因此事找上门，到时候见机行事便可。”

“好。”何泽上前了两步推开了大门，灰尘如瀑，他闪开了身拍了拍脑上的灰土直吐唾沫道：“呸！呸！呸！这灰都快埋人了！”

何泽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所说的这句话，是一把锥子捅在她的心脏上，她咬了咬牙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即便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那历历在目的血迹如同影子染上就洗不掉，她最先推开的是父亲的书房。

父亲生前时书房是禁地，当初她偷偷遛进书房时被父亲发现了，在祠堂中罚跪到半夜，从那之后再也不敢踏进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