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郑卢医学发展和对前辈的简介
郑钦安在《医理真传》序里说:“余蜀南临邛人也,迁居于成都省城,学医于止唐刘老夫子,指示《黄帝内经》、《周易》太极、仲景立方立法之旨。”郑钦安的老师刘止唐。卢铸之太老师学医于郑钦安、颜龙臣二师,在卢铸之太老师的遗训中有:“予生孱弱,先后不足,幼小多病。得颜师龙臣治之而愈。复蒙授以养生之术,轩岐之学,俾从燮理阴阳,变化五行之中,取药物之偏性,治人之苛疾,以为寿世寿民只用。倏忽十年,学渐有进,又承师命赴蓉从郑师钦安学用法用方之诀,三载亲炙,有闻必录。”
颜龙臣和郑钦安的老师都是刘止唐。卢铸之太老师从学于郑钦安和颜龙臣,在我给你们的材料上就有介绍,卢铸之太老师先在颜龙臣那里学了十年,后受命到郑钦安那里学习用法用方,学了三年,回到颜龙臣那里闭门研究古籍三年,据卢永定老师说,以后继续体味药性、采药炮制五年,共学习了二十一年。从十五岁开始学,经过二十一年,到三十六岁的时候学成。然后开始行医,看病时必请老师斟酌得宜,始医法立法,即在颜龙臣老师指导下开始看病。可见卢铸之太老师治学严谨刻苦,不像我们现在轻飘飘的。
传承关系:
刘止唐:清朝人,生于乾隆二十五年,即公元176O年,四川双流人。从《易经》到孔孟老庄,都有全面深入地研究,是清朝有名的经学大家,各方面都很精通,所以社会上称之为“通天教主”。他的学生中有学历史的,有学经典的,有学医的,医学的学生中颜龙臣和郑钦安最有名,让他们学的是《易经》《内经》《伤寒论》。在郑钦安《医理真传》的序里也有写到,如前述。
颜龙臣:关于他的资料不多,只是从卢铸之太老师的书上看到介绍,他是卢铸之太老师的长辈,卢铸之的表叔,德阳人。所以卢铸之从小就能够得到颜龙臣的教导,跟学了十年。颜龙臣治学很严谨,带学生很严格,从上文可见,卢铸之在他这里学习十年后,其又命到郑钦安处学习三年,然后又命闭门研读三年、研究药性五年。
郑钦安:他有三部著作《医理真传》《医法圆通》《伤寒恒论》,记载了他学医、研究而得到的理论,他的理论以后具体讲。他生于道光四年,即1824年,1911年辛亥革命的前夕去世。
刘止唐比郑钦安大57岁,在郑钦安开始学医的时候,刘止唐已经77岁了。而卢铸之综合了郑钦安和颜龙臣的医学。卢铸之,即卢禹臣,他是禹字辈的,在他的晚年,号称为“金寿老人”。郑钦安比卢铸之大52岁,卢铸之学医的时候,郑钦安也有7O多岁了。从年龄上看,中医的传承是非常艰难的,同时能得到传承的机会也是非常难得的。
卢铸之是德阳人,我也是德阳人,卢家和彭家联姻,卢铸之的亲二姐就是我的祖母。卢铸之在1963年去世,享年8O多岁。卢铸之为清朝的秀才,文化底子很深厚,在遗训中就很多地方引经据典,比如“朝露溘至”来源于南朝文人梁江淹的《恨赋》,“朝露溘至,握手何言”。本谓人生苦短,如朝露般易逝,后以“溘至”指死期来临。所以,你们对卢铸之的文章要仔细读。
卢铸之太老师在学了13年的时候开始行医,在颜龙臣老师去世后,于1923年在德阳开了同德医药社,同德医药社在德阳非常有名,因军阀混战,白拿白吃的人太多,同时又要施舍穷人,就开不下去了,两三年就垮了。当时南街三间铺面都是医药社的,铺面上画着很大的一个太极图。这是后来我去访问的时候一些老街坊说的,在当时影响很大。医药社垮了以后卢铸之太老师就到了成都,大概1933年,那时病人中达官贵人、老百姓都很多,住处就在现在省委后面的黄瓦街,房子在抗战的时候被炸毁了,幸好人跑出去了,以后就搬到兴隆巷。1963年去世,去世之前都是在省委党校,国家聘请他给高干看病,那是五几年的事儿。
卢铸之在学医和行医的漫长过程中形成了他的医学特点,包括医学道德、医学作风、医学医术,整套东西我们以后再讲。
卢铸之的思想是非常进步的,他在孙中山革命时是同盟会的参与者;在民国时,开始对政府非常有信心,把自己的著作寄到南京国民党卫生部,打算出版,但后来丢失了,未能出版;此后,他家又成了地下联络点,把很多人送到延安,当时参与的还有我的幺叔父彭光伟,那是1937、1938年的事情了。他的思想在三个时代潮流中都是最进步的。
卢铸之太老师总是笑容满面,从不发脾气,重话都不说一句,平时也不多言不多语。我在新中国成立前曾经住在卢家,卢铸之的思想和为人对我以后学医都是很有影响和鼓励的。在我休假的时候还去看望过他老人家,可惜那时照相机不普及,没有留下影像资料。在我学医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卢铸之医学的名称,或者叫卢氏医学,那是7O年代的事情。
新中国成立后,卢铸之太老师教过很多学生,都学得可以,但前后都去世了,只有他的长子卢永定一直到1985年才去世,也因为卢永定,郑卢医学才得以传承。后来,卢永定也带过很多学生,其中也就包括我。
卢铸之太老师的学生中,我知道的有四个人,一个是卢尔庄,是卢铸之的侄儿,也是卢永定的堂弟;一个是我父亲,我父亲在1961年困难时期去世了,只留下一些笔记;一个是陈翔鼎,是卢铸之的最后一个学生;还有一个就是卢永定,也是我的直接老师。还有一个尼姑,住在成都原来和平电影院附近的尼姑庵,我很想去见见她,很遗憾没有见到,后来也去世了。
我跟卢永定老师学了15年,每天早上的6点到8点跟师,学完了再去上班。
郑卢医学2OO多年的经验,一直到卢永定老师,再传授给我,我就经历了4O年,也积累了一点经验要告诉大家。
我是原原本本地按照上辈(前三代)他们的思想来讲、来传授的。
经过跟师和看郑钦安、卢铸之留下来的著作,我领悟了这个医学与历代医学不同,这是中医学的一个突破、变革和开拓。它突破了上千年来不辨阴阳、错辨阴阳,背成方、时方的状态。我们非常重视辨别阴阳,阳虚不用阴药,绝不背死方,现在中医学院的学生还在背汤头。我们以后要讲的法,就能说明以上的突破。我们现在是要继承这种思想,是要享受前人的结果,而不是要去变革。我们如果学到了郑卢医学,那么在中医学界就是少有的。有个例子就可以说明,这里有个弟子把方子拿给一个老道士看,这个道教的大师也是用姜、桂、附的,他对这个方子给予了肯定,并说这在全国也没有几人能做到的。
中医必须在实践中学,我在我的有生之年,尽力给大家在实践中传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