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里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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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苗苗,好久不见

对上宁小远炯炯有神的眼睛,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走神了。

“没事。”

明明有事,根据他的时间概念,她发呆了三分零九秒。

如果问宁小远为什么他对时间这么敏感,有这么精准的判断,那他只能回复你一句大概是天赋异禀吧。

如果问他为什么知道她是在发呆而不是被电影吸引了,他也不好说。

因为他的目光从未从她身上移开过。

因为秋月白笑的时候,电影里恰恰是演的悲情时段。

“你还想去哪儿?”

看完电影出来,晚上九点一刻。

“回学校吧。”

她走在前面,宁小远跟在后面踩她踩过的地砖,像小时候一样。

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马路上车水马龙,人行道熙熙攘攘。

到学校之后,离宿舍还有一大段路,名唤三花路。这条路上只有几颗微弱的路灯,躲藏在两旁老榕树郁郁葱葱的枝干树叶间。

宁小远走上去与她并排,左手手指不自觉地想去钩住那近在咫尺的纤纤玉手。

一次两次,失败。

鼓起勇气准备伸手抓住的刹那间,她把两只手攀在了双肩包背带上。

哎!

新生开学,这三花路上有不少展篷,有办卡卖资料的,有社团活动的,也有学生勤工俭学卖东西的。

其中有一个展篷围了很多人,她回头对宁小远吼了一嗓子我们去看看吧,就自己先跑过去了。

原来是卖文化衫的。郦城大学有动漫社团,他们经常会自己做一些文化衫小玩偶拿来卖。

“这个蒙奇奇的T恤还蛮好看的。”她拿起来在手里摊开,她最喜欢蒙奇奇了。

“同学,这款是情侣装,剩得不多了。你要是一次买两件可以给你优惠。”

情侣装吗?秋月白听见了,宁小远也听见了。

“小白,你喜欢就买吧,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蒙奇奇吗?”

“哎呀算了算了,我觉得有点贵。”

“没事,我买了送你。”

她拖着宁小远退出了人群,一边走一边说:“哎呀,不用了,他们用颜料画的,我觉得多半会掉色,一次性的不能水洗。”

宁小远也只好作罢。

眼看就要到她的宿舍了,她转头对宁小远说:小远,我到了,你回去吧。

宁小远突然按住她的肩膀,低头吻了下去。

他的唇瓣刚刚触碰到她的就落了空,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不安地低下了头。

宁小远眼里的光顿时就熄灭了,最终他只能把吻落在了她的额头。

是他太冲动了,他的进度太快吓到她了。

秋月白拔腿就跑,跑进宿舍之后在楼梯拐角处停下来。背靠墙壁,脑子里闪过刚才的画面。

她居然本能地拒绝了他,她不是应该也喜欢他的吗?而且他现在是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她悄悄地趴在墙边探头望着门外,宁小远还在那里站着。

他怎么还不走?

等她看到宁小远终于走了之后,又偷偷溜了出去。

她回去买了那个蒙奇奇的情侣装,一件S码一件XXL码。

这一切,暗处的季北里都看在眼里。

明明看着他们在一起是那么扎眼那么痛苦,他是有多无聊多愚蠢从图书馆跟到现在。

第二天是新生开学典礼,宁小远作为校学生会主席,被学校要求出席活动,并且要发言号召同学们积极参加学生会和社团,享受大学生活。

对于开学典礼这种流程式的东西,季北里一向不感兴趣,他本来没有注意到台上的人,直到站在旁边的女同学叽叽喳喳地议论,他才发现是宁小远。

“宁学长好帅哦,好阳光的感觉,没想到他还是学生会主席,我要去加入学生会。”

“切,你看到旁边这位没,不是更帅?”

“他还好吧,你不觉得他皮肤太好了吗?比你还白,我猜他应该不喜欢女生。”

“嘘,小点声,别人该听见了。”

这些话并没有钻进季北里的耳朵里,因为他此时的目光紧紧锁在台上那人的衣服上。

是那件卡通T恤,原来她那天悄悄折回去是为了买来送给他的。

宁小远的发言还没结束:“大家一定很好奇我今天为什么穿这样一件T恤来发言,这件T恤正是我们学校动漫社团的学生自己设计制作的。如果新同学们积极地加入自己喜欢部门和社团,不仅能为我们学生会社联注入新血液,你们自己也能接触新事物、学到新知识、交到新朋友。最后,希望大家愉快地度过大学时光,让自己的青春不留遗憾!谢谢大家!”

真是虚伪啊!难道穿它演讲不是为了炫耀吗?居然找一个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秋月白很快又找了新的兼职,这次是在一家大型的心理咨询公司做实习生。

虽然薪水很少,勉强能应付日常的吃喝。奶奶去世也留下了一笔钱,但她不舍得花。

“喂,你好?”

“小白,是我,苗苗!”

接到苗苗的电话的时候,她很震惊。自从上次她告白了宁小远之后就没有再跟他们联系,暑假回家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花苗苗过完年就去出去打工了。

“苗苗?你这半年去哪儿了?怎么不跟我们联系呢?”

“我就是不想一辈子待在巫屿那个岛上,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也想跟你和小远一样。”

她听得出来苗苗的内心的落差,但苗苗就是这样,还嘿嘿嘿一阵傻笑遮掩过去。她有些心疼。

“苗苗,你还好吗?”

“小白,我来郦城了。明天中秋节,我们见个面吧?”

在校门口的一家大排档里,她见到了花苗苗。头发染成了粉红色,戴着夸张的大耳环,涂着猩红的口红,一身黑色的机车皮衣皮裤,嘴里还嚼着口香糖。

她还没有适应这副打扮的花苗苗,但花苗苗已经扑过来给了她一个熊抱。

“小白,我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

“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苗苗是指宁小远。她觉得苗苗应该是想见他的,况且他们三个本来就是最好的朋友。

“苗苗,好久不见。”

苗苗吐出嘴里的口香糖,粘在宁小远的鞋面上。然后若无其事地说:

“哎呀,快别煽情了。来坐下吃烤串儿。”

她笑了,花苗苗跟着笑了,宁小远也笑了。

花苗苗果然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花苗苗。

上幼儿园的时候,花苗苗就开始捉弄人,这得多亏她有一个溺爱她的老爸。

苗苗她妈妈身体一直不太好,冒了很大的风险才生下苗苗。苗苗也是从小长得瘦小、体弱多病,她爸爸怕她受欺负,送她去学了跆拳道。

那时候岛上只有一家很小的艺术培训中心,学跆拳道的本来就三四个孩子,苗苗是唯一的女孩。

学完了跆拳道之后呢,苗苗她爸就对她说:“闺女啊,以后谁要是欺负你,就给我狠狠打回去,出了事儿有爸爸给你兜着。”

于是一个小魔女就诞生了。她往往人书包里倒粉笔灰,用水彩笔涂别人的课本,把别人的铅笔芯撇断,把别人的鞋带系在桌腿上,最严重的一次就是把泡泡糖吐出来粘在别人头发上。

这个别人,就是宁小远。那时候还没有她,只有苗苗和宁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