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见
巫屿是一个四面环海的小岛,由于被开发成了旅游景区,穿行在小岛上的人渐渐多起来。
轮渡靠岸之后,就可以看到铺满鹅暖石的街道,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小岛的心脏。街道两边是各家各户的院子,岛上的居民基本上家家都有自家的院子。院墙高高低低错落有致,院里种着各种花花草草,探头一望还能看到家家户户晾晒着的鱼干。
“哈哈哈哈……”
笑声是从道路尽头的那一家传出来的,远远地望过去这户人家花团锦簇,走近一点就能闻到扑鼻的蔷薇花香。轻轻地推开木制的栅栏,走进院内才发现里面竟然种满了蔷薇,这些蔷薇开得正盛,藤蔓交错纵横,铺满了四周的墙壁和头顶的花架。
“所以你是因为躲他,才来这里开了这间民宿?那后来呢,后来他找到你了吗?”
秋月白没有再回答,低头陷入了回忆……
秋月白从学校倒了几趟公交车才找到了这里,跟学校那边的热闹不同,跟之前去兼职的那些繁华的街区也不同,这里的路非常干净,道路两旁的花草修剪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片枯黄的叶子一朵枯萎的花。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四周静谧得可怕,秋月白心想不会被骗吧,可是那个面试的女士看上去非常的有气质和修养,应该不会是骗子。
两周前,秋月白在学校贴吧看到了一则兼职招聘信息,大致的意思就是一位女士为她患有抑郁症休学在家的儿子招聘家教。
“小白,你真的要去吗?可是这个每天都要去他家里住着,守着他啊。说好听点是找家教,实际上就是找保姆。”室友谷雨有些担心。
“可是给的工资很高呢,我平时去外面做家教一个小时也就二三十块钱。如果我去这个的话,学费和每个月的生活费就不用愁了。而且有个稳定的兼职,也不用跑去打几份工了。”
“可是咱们就是学心理学的,你知道抑郁症是一种多严重的病,搞不好会发生很多意外的情况,你应付得了吗?”谷雨停下手里的筷子,抬起头看着月白。
“正因为我们是学心理学的,所以才更需要去帮助患有心理疾病的人。况且这也是应用我们所学的一次重要实践啊,你觉得呢?好了,小雨,你别劝我了,我都决定了。”秋月白继续扒着餐盘里的一荤一素,语气平淡地说。
“好吧,那我陪你去面试吧,省得你被骗......”谷雨对秋月白的家庭情况是了解的,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面试约在星巴克,秋月白不是没有来过,但是这却是唯一一次不是以服务生的身份出现。她远远就看到窗边坐着的女士,跟想象中一样,不,应该说比想象中更加优雅年轻。梅林也很快注意到了她,毕竟她稚气的穿着打扮跟这里的环境比起来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梅林招手示意她过去,她才不好意思地慢慢走过去,坐在了女士对面。梅林语气温和,但是眼睛似乎已经把她看穿,她的双手在桌子底下搓着衣角,想缓解自己的不安。
面试过程却出奇的顺利,不知道是因为别人害怕被骗没有去还是因为她的专业有加分。面试完后,梅林当场就让她签了协议。
签完协议,梅林告诉秋月白她儿子的基本情况:我儿子叫季北里,本来今年是要参加高考的,但是今年年初他爷爷去世给他的打击很大,所以办了休学没有去参加高考。你要做的就是在接下来的这一年里辅导他在家里学习,参加明年的高考。这是五千块钱,算是定金,你拿着,后面的我会每个月定时转账给你。
虽然秋月白有很多的疑问,但还是憋回去了,心想着追问人家这么多家事不太好,慢慢了解情况也不迟。
“你好,我是5幢请的家教,请问5幢怎么走啊?”秋月白跟着手机导航终于找到了小区的大门,需要在门卫室作登记。
“请稍等一下,我们需要先跟业主确认一下。”说完就拨通了电话。不愧是富人区,连保安都这么挺拔帅气。
“好了,你做个登记吧。5幢就大门进去直走到头,右手边那家就是了。”
到了小区里面,和所有想象中的别墅一样,带有大阳台小花园,墙壁是磨砂处理的大理石,中间是整面墙的落地窗,旁边是拱形的小窗户,房顶是尖尖的角红红的瓦。住在这里的人都是王子和公主吧,秋月白边感叹边走着。
到了5幢门口,她长吸了一口气: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学生了,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应该很难相处吧,没事,我是来赚钱的,就算他对我发脾气,也是付了费的。嗯,加油!
刚想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请问有人在吗?”
“有没有人啊?”
“请问有人在家吗?我进来了哦......”秋月白伸头进去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在,可是刚刚门卫室明明打通了电话的,于是就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请问有人在家吗?”她一直往屋里走,都没有发现人,“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我才第一天来,不会这么倒霉吧”她又往楼上走去,带着犹豫和怀疑,平时侦探剧看多了,心里既觉得刺激又害怕。
她来到了楼上的卧室,门依然是开着的,但是里面拉着窗帘,黑漆漆的一片。现在是9月,外面一片晴朗,但这个房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没有一丝阳光照进来,也没有一丝温暖的气息。隐约可以看到窗边有一个人影,非常消瘦,她慢慢走近再走近,“唰”地一下拉开窗帘。
秋月白想象过所有见到季北里的场景,但唯独不是这样的。与其说他是个人,还不如说他是个木头桩子,他穿着单薄的衣裳,坐在飘窗上面,双手环抱着膝盖,眼却隔着窗户望着远方。
一时间她却找不到适合此时说出的语言,她也坐上飘窗,坐在北里对面,静静地望着他。他的眼睛大而清澈,但眼神里面读不出任何内容和情感,鼻子挺立,嘴唇薄但轮廓分明,或许是因为长时间不见光的缘故,他的皮肤很白,阳光洒进来那一刻仿佛还微微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