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砸车 中
那边杜小月纠缠着陈大个子,不达目的不罢休,这边的年轻司机百无聊赖,两眼有意无意地往杜小月身上瞟,又见芈蒙精神恍惚地看天,就分外熟络地问道:“芈工,那妹子,你俩一起的?”
“啊——一个朋友!”年轻司机一跟芈蒙聊天,芈蒙就觉得浑身别扭。芈蒙从年轻司机言谈中能听出来,他们俩人应该打过交道,可芈蒙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这怎么往一块儿聊哇?
年轻司机:“能折腾,调皮捣蛋型儿的!”
杜小月胁迫、教唆陈大个子的同时,也不忘密切监视着芈蒙,发现年轻司机与芈蒙窃窃私语,就大喊着警告俩人:“你们两个!长得像了不起呀?保持距离,不许串供!”
“给你个大喇叭可劲儿喊!生怕别人不知道咋地?想问啥你就问,我还是那句话,人家要是不乐意,你就得让人家走!”杜小月这一咋呼,陈大个子那个心虚肝儿颤就别提了!他一个人民警察,正义的化身,罪恶的克星,让砸车歹徒在这儿吆五喝六,这事儿要被曝光出去,他就得上《焦点访谈》。
“想的美!把他放走,车我不白砸了?别废话了,快点!”杜小月本来就存货不多的耐心,早消磨光了,硬是把陈大个子推到了年轻司机面前。
陈大个子先对着年轻司机立正敬了个礼,然后客客气气地说道:“同志,现在还有个案子,想跟你了解点情况,你配合一下?”
“就冲你给我敬这个礼,我必须配合!你问吧!”年轻司机很爽快地答应了!
“把跟你和车有关的证件统统都给本警官交出来!”杜小月把陈大个子挤到一边,对年轻司机命令。
年轻司机看了看杜小月,又以询问的眼神看向陈大个子,陈大个子目光飘来飘去,故意不与年轻司机接触,对杜小月的无理要求不置可否。年轻司机看明白了,这俩人串通好了,在这儿一个唱红脸儿,一个唱白脸儿。不过他还是“稀里哗啦”把兜儿里的东西都掏出来,交给了陈大个子。
“姓名?”杜小月从陈大个子手里抢过年轻司机的身份证,按上面的照片,上一眼下一眼的,仔细与本人对照。
年轻司机倒是没有表现出抵触或者紧张:“我姓毛,叫毛木!”
杜小月伸手把芈蒙拽过来,一脸严肃地对司机小毛说:“请你看清楚这个人之后认真地告诉我——你认识他吗?”
“认识!他是芈工,我老板的朋友!我是认真的!”小毛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还着重强调了自己的认真态度。
“请问——你的老板是哪位?”问话的是芈蒙,还没等杜小月开口,芈蒙就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尤老板呐!”小毛朝芈蒙眨了眨眼,却把芈蒙搞得很是费解。
“干什么?你俩干什么呢?”杜小月厉声喝止两人。
“哎——注意工作态度!”陈大个子在一旁提醒杜小月,收到的却是杜小月的一个大白眼儿。
“啥也没干呐!”小毛摊着双手表示无辜。
“当我瞎呀?是你傻还是我傻?”小毛一再地耍贫嘴,杜小月很生气,这已经算很克制了!
“他眨眼……”迫于杜小月的威压,芈蒙一紧张,秃噜嘴了!
小毛鄙夷地看向芈蒙,赶紧大声解释:“报告!咱家老板就总爱这样眨么眼,我给芈工示范,好让他想起来!”
小毛辩解时神态庄正,身体绷得笔直,尤其“报告”两字说的是铿锵有力,引得陈大个子目光炯炯地多看了他几眼。
杜小月示意小毛先别说话,转而问芈蒙:“你认识这个爱眨眼的尤老板吗?”
芈蒙在自己可怜的社交圈儿里搜索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想不起来了!”
小毛先用眼神请示了杜小月,得到允许之后,给了芈蒙一些提示:“做红木生意,福建的……”
不久前芈蒙由于工作原因与一位福建的红木商人有过交集。尤老板其实是本地人,年轻时当过木匠,早年去南方闯荡留在了福建。这位尤老板主业是做红木生意的,同时也是倪氏集团的小股东。不知怎地,尤老板对羋蒙是一见如故,还特意邀请羋蒙去他在本地的工厂参观。记得那时工厂正在为客户定制一副楼梯,用的是一种带有淡淡果香味的红木,芈蒙非常喜欢这种木材,他感觉花纹特别的熟悉。不过尤老板做的楼梯扶手,雕工纷繁复杂,羋蒙觉得太浮夸也不实用,闲着没事儿他就按自己的喜好琢磨了个样式。神奇的是,最近芈蒙总是梦到一栋老房子,里面的楼梯扶手与他想象出来的样子,别无二致。
“定做楼梯扶手?福建的家具厂老板?对,他是姓尤。他啥时候到的?”芈蒙终于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号儿人!
“前天到的!前天下晚儿的饭局——你全都忘了?”小毛满脸的难以置信。
“饭局……忘了!真忘了!”芈蒙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算上自己失忆的一天时间,小毛所说的前天也就是九月十七号,记得那天下班因为下雨,路上很堵,他索性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了份辣子肥肠煲套餐,吃完就回家了呀!
“前天我老板请你喝酒,喝的是清酒,你喝着喝着就休克了,把咱们吓够呛,赶紧送你上医院!我老板也喝的挺多脑袋迷糊,然后我就自个开车拉着你到医院来了!没承想一到地方你就醒了,说什么也不进医院,死活要回家。你走道儿都离了歪斜的,我就说送你,你也死活不让送,一个人打车就走了!”小毛把大致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杜小月听得有点糊涂,问:“那你为什么把车放在停车场不开走?”
小毛的回答从容不迫:“车钥匙让芈工给揣走了,这两天又一直联系不上他!”
杜小月不解:“怎么能让羋蒙揣走了呢?”
“芈工当时喝大了,你知道,喝大了的人他‘没溜儿’!我说送他,他就拦着不让,跟我撕吧!当时就在这儿,我手里攥着车钥匙,钥匙掉地下他帮我捡起来,然后又撕吧,撕吧来撕吧去就乱套了!等羋工打车走了,我就发现钥匙没了,附近都找遍了也没有,寻思一准儿是他糊里糊涂给揣走了!”司机小毛讲的,听着虽然觉得荒唐,却又让人无从辩驳。
杜小月问:“那为什么不在当时就联系芈蒙,取回钥匙呢?”
小毛说道:“我也想这么干来着,正好我老板打电话过来问羋工啥情况。我把车钥匙的事儿一说,咱家老板就说,芈工喝成那样,可别折腾他了,反正公司还有别的车不耽误使!”
小毛絮絮叨叨说的这些,杜小月一时也没法往细里斟琢,继续问:“你们在哪儿吃的饭?”
小毛答道:“雪莲道的一家铁板烧!”
杜小月想了想问道:“芈工不是别人不拿刀逼他,他就不喝酒吗?”
小毛咧嘴一乐:“也分人,遇上会劝的,一个眼神儿就好使!”
杜小月听小毛话里有话,问:“饭局还有谁?”
小毛顺口说道:“还有俩小MM!”
杜小月:“他都干什么了?”
“其实——就是跟着一起瞎闹……”小毛自觉说错话了,偷偷瞥了眼陈大个子,试图往回找补。
“真不要脸!你……你给我等着!”杜小月举起手指头就要往芈蒙脑门儿上戳,又突然意识到不太合时宜,于是狠瞪芈蒙一眼放下了手。
芈蒙则是十指交叉,两个大拇指互相划着圈儿积极反省。努力搜寻与那两位小妹有关的记忆,长相、身材,可最终也没能回忆起分毫。暗自叹了口气:“唉!尤总,辜负你的盛情款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