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培养坚强的精神意志
一切尽托于上帝
在生活的道路上尽忠职守;
坚定地遵循主的教诲
你必获得荣耀。
——路德
去行那高尚之事,
不要只做些白日梦,耽于幻想,
这样,不论生抑或死
人生之歌都庄重堂皇。
——查尔斯·金斯利
啊,人世间的劳作者
蛮荒的地球
在你们有力的臂膀下屈服,
就如一切恶行,
必都屈从于魔鬼的符咒;
年轻的水手、士兵以及学生
你们辛勤耕耘接受磨难的锤炼
获得生活的技艺。
不要嫌弃技艺的粗鄙,
它蕴含无穷生机、赫赫伟力
必开出甜美之花、结出丰硕之果。
——《生活的颂歌》
如果一个人真正意识到自己肩膀上的责任,那么毫无疑问,他立即会采取行动。我们唯一有能力支配的东西,就是我们的行动。有什么样的行动,就有什么样的习惯,也就会成就什么样的性格。
当然,履行职责的过程绝不是轻而易举的,需要我们做出很大的努力,克服过程中的重重困难、道道阻力。也有的时候,我们明明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意识到它的重要性,却迟迟不能展开有力的行动。这些在责任面前犹豫不决、再三徘徊的人,臆想着前进道路上的拦路虎,自己吓退了自己。这类人普遍善于思考,重视道德教化的作用,却总是沉溺于幻想、不见乎行动。一个辛勤的劳动者告诉你:“不需要什么幻想,也不需要什么理解,你只要去做就行了。”
履行自己职责的时候,控制个人喜好固然重要,但有时避免沽名钓誉却显得更为艰难。如果一个人在行动前总是要顾虑别人怎么看待,那迎接他的肯定是失败,注定一事无成。可是如果换一个想法,问问自己:“我是在完成我的职责吗?”那么,他就能在自己的意志外面穿上一层坚固的甲胄,时刻准备迎战别人的误解、舆论的围攻,即使千万人非之,也一样往前。克莱特勒教导我们:“对善举我们要坚定信心,对恶行我们要坚决抵制。失败了的人,比始终不敢行动的人要好得多。”
家庭是责任道德最主要的一课堂。一个小孩呱呱降世,这时他是不能自立的,健康、营养、生理和心理等等各方面都要依赖别人。经过父母的引导,孩子像吸收营养一样吸收各种思想,服从、自制、友善、忠实和快乐这些素质就开始生长了。一个孩子的意志,好的方面肯定是受到父母的影响和引导,坏的方面同样如此。
意愿的习惯性方向就是目标。我们知道,幼年时期如果就能形成正确的目标,就会终生受益。诺瓦利斯说过:“所谓性格,就是意志的定型状态。”而意志一旦成型就很稳定,甚至会终生不变。一个真正有着自己意志的人,如果把行善作为自己坚持的目标,那么,世俗的名利对他而言就是可有可无的。在行善的过程中,他就能得到良心的满足,他就会获得“非凡的成就”,他会得到他所能得到的最好的报酬。
如果省略目标的方向不谈意志,它就只是一种持久力,一种坚定不移、不屈不挠和强大耐力而已。可是,如果一个人拥有坚强的意志,而在品格方面却缺乏正确的引导,那么,意志越强,他所带来的灾难也就越大。那时候,它就会专制残暴如恶魔,它就会滥用自己的力量,丝毫不懂得约束和节制。它将煽惑它所统辖的无数臣民的激情,引发他们对战争的狂热,并以征服、破坏和施行暴政来满足自己的意志。这种不受约束的意志,已经产生了一个亚历山大,还产生了一个拿破仑。亚历山大甚至痛哭流涕,因为再没有哪个王国可以让他征服;而波拿巴在征服了欧洲之后还不满足,又把战火蔓延上了俄罗斯的雪地。他说:“战争造就了我,我的生命也只有战争才能维持。”而当这个毫无道德原则的人完成了他破坏的工作之后,便被欧洲人扔到了孤独的小岛上。
对有的人来说,拥有坚强的意志是一种灾难,但是,如果坚强的意志能与行善的愿望相结合,那无疑是他自己也是人类的福音。这样的人可以激发别人的内心的良知和善良,可以影响别人的行动。他能让别人轻而易举地接受自己的观点,懂得履行职责的重要性,他率领人们保护好那些有价值的东西,他引导舆论扬善弃恶。他总是能在自己的每个行动中留下烙印,因为他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他总是有着使不完的精力,他对自己选择的道路是那么坚定。他所在的小圈子,他所生活的社会,甚至他所属于的那个民族,都将因为他的出现而产生一种特殊的氛围。在胆小害羞的人看来,他代表着快乐;在游手好闲的人看来,他代表着社会对自己的指责。面对前者,他给予他们希望让他们坚强地站立起来;面对后者,他以自己作为表率,敦促他们改邪归正。丁尼生有诗句表现了它的伟大:
哦,附着了生命力的意志坚定不移,
当一切都似乎都被摧垮,
我们再次站起,因为有意志的磐石为根柢
良知渗透于我们的行动,使动机纯正
我们可以从尘埃中提升
因为有一个声音在教诲
因为有一只手在操纵
我们虔信上帝
他与我们的事业同在
自制源于信仰
只有接近那我们所共爱的
支配行动的心灵
忠诚才得以证明
社会是复杂的,除了上述两种人——有坚强的意志,但是却有着或良好或歹毒的意愿——之外,还有更多的人,他们意志薄弱甚至根本没有自己的意志。他们毫无个性,既缺乏崇尚邪恶的强力意志,也缺少追求美德的坚定信念。他们只是各种观点和意念的俘虏,在各种意念之间摇来摆去,而没有自己恒久的坚持。他们似乎永远在原地不动,不前进也不后退,只凭着风吹来的方向而摇晃:风从此方向吹来,他们左右摇摆;风从彼方向吹来,他们依旧左右摇摆。任何一种精神都可以俘获他们,任何一种意志都可以以他们为傀儡。他们既不会珍视更谈不上对什么有所坚持,从来不知“认真”二字的含义。这种人在每个社会中,都是绝对的大多数——他们意志薄弱、缺乏思考、逆来顺受、消极被动,他们是无关紧要的人。
因此,改善和磨炼自己的意志,是一件至关紧要的事情。缺乏坚强的意志,就无独立自主的可能,就做不到持之以恒,就是一个扁平的、没有鲜明个性的人。缺乏坚强的意志,真理所应有的力量我们就无法获取,道德的正确方向我们就无法辨认,就不可能从无价值的傀儡手中让自己解脱出来,而只能作为别人手里的玩物。要注意,果敢的品格不是智力方面的训练可以获得的,哲学家只擅长讨论,而果断的人更重视行动。培根说:“对某件事不能作出决定,这本身便是一种决定。”——就是“什么也不做”的决定。
“青少年时期是锻炼意志的最恰当的时机”,洛克曾说,“在一定的时期之内,我们能够扩展自己的心胸,吸收并储备大量的知识,让理性驾驭住激情的野马,在内心形成正确的原则,这些对未来生活至关重要的各种素质的塑造,就在这一个特定时期内完成。这个时期,只限于青少年时代那短短的几年之中。如果我们在这期间疏忽大意,那将是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甚至是一种犯罪。而如果我们能够把握这个时期,事物将按照它的规律发展,我们的感情受到控制,我们的意志成为我们战胜一切苦难的最强大武器。而反之,当有一天欲望开始膨胀,我们将无法控制自己。”
在一次和洛克的谈话中,沙夫茨伯里一世伯爵阐明了他关于人的品格与行动的观点。他认为,智慧不在于人的头脑之中而是在人的心灵深处。人有的时候之所以会采取愚蠢的行动,会把生活搞得乱七八糟,不是由于他缺乏判别是非好坏的能力,而是在于他的意志让他太过刚愎自用。他们太过于理性,面对任何事情都要思考再三、再三思考,他们要考虑每一种可能性、考虑到每一个细节,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就做不出任何决定,采取不了任何行动。如此,知识就成了阻碍行动的绊脚石。当拥有了一种精神和理解的力量之后,意志才会采取行动。因为引导行动的是精神,使人生活充实的也是精神。
实际上,学习断文识字之类的知识并不像有些人想像的那么重要,学习与善行及幸福没有丝毫关联。而且恰恰相反,知识有时还会破坏人性,使人自矜自满、自高自大。文学不是人类社会进步的主要动力,作家有可能产生一些伟大的思想,以此影响各个时代的人,但是,他们当中却很少人能采取行动从而成为道德的楷模。
在地质时代,无数大山同时出现在地球表面,但这种情况不会出现在人类社会,没有力量能使整个族群一同得到升华。人类精神道德的进步,只能是一个一个的个体人的进步,而个体的进步,是群体升华得以实现的可靠保证。教师和牧师可以通过教育和宣传给人群灌输一些思想,从而影响人们,但是否有效、能否让人们采取行动,却还要看每个个体的精神力量。每个想要拯救自己的人,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别人的帮助只能是辅助的,决定性的力量还在于自己。巴特勒博士指出:“通过外部行动可以形成肉体的习惯,而精神的习惯,是通过一次次把内在的意志付诸实践形成的。通过把意志运用到实践,就形成了服从、诚实、公正和仁慈等美好品格。”
关于巴特勒,斯蒂温芬先生在其新著中指出:“仅就道德方面而言,他的观点是让人感动的;而且就这方面而言,他的伟大也是无可置疑的。他在自己的著作《推理》和《训诫》中,很明显把布道的中心点放在了‘良心’上,对这个概念奉若神明。他用‘职责’解说所有的行动。他是乐观的,哪怕有成千上万的疑虑和烦恼,他都始终坚信通过道德,一切秘密终将揭晓,任何问题都能解决。”
学校教育与道德之间的关系,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人的行为不会受到纯粹的智力开发的任何影响,一个人的不良嗜好也不可能通过死记硬背一些信条去解决。才智仅仅是一种工具,它要发挥作用,必须要借助于隐藏在它后面的力量——包括情感、自制、自律、想象、热情和其他各种能增加品格力量的因素。这些原则的形成不是在学校,而是在家庭中就已经完成了的。一个令人感到压抑、不能给人教益又没有道德原则的家庭,还不如没有。而学校的作用,则在于培养人服从和纪律习惯。只有家庭,才是培育美德的温床。相对于学校和团体的活动,家庭中的日常事务更接近我们的生活,对我们有着更为深远的影响。调查显示,一个人形成性格和建立信心的最主要时期,是在家庭里受教育的那段时间。
老年人的职责是进行充分的家务培训,而青少年的本分,则是遵循父母的教导并培养自身的才干。教育是一份崇高而具有权威性的事业。基佐认为,世界上的最伟大、最让人崇敬的学校是基督教。自我牺牲、崇高的品德和可贵的思想,只有在宗教教义中才能得到。宗教激发并渗透于人的良心,使得生活充满了光辉和希望,让我们不至于在怨天尤人中虚掷年华。
“获得自由是培训的根本目的,”一位伟大的作家说过,“你越早让一个儿童形成自己的行为准则,你就能越早地让他变得成熟。”杜潘洛普殿下曾经说:“我尊重年幼的儿童的自由,尤甚于尊重成人的自由,因为成人有自我调节能力和防卫能力,小孩却是全不设防的。只要想到我们的任何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可能对小孩造成很大的影响,我就会分外的小心翼翼,避免把我的意志的烙印留在他们身上。”
家庭里有一个原则不容模糊,否则立刻就会招致麻烦,那就是父辈的权威和家庭的独立自主不能遭受丝毫损害。这一原则受损,就超出了基督徒情感的底线,他们会奋起抗争,直到恢复这些权威。然而,并非只有经过斗争才能取得自由,服从、自制和自我管理等等,都能达到自由的理想状态。这些品德无法靠教育灌输,榜样的示范作用远胜于语言的说教。所谓言传不如身教,而相应的身教也更为困难一些。因为好的习惯是逐渐形成的,所以最良好的影响往往是慢慢产生的,这是人性发展的过程所决定的。
道德的本质要求是产生正确的行动。仅仅有良好的意愿是不够的,因为它无法保证总能带来善行。最重要的是有坚定不移的行动,坚持不懈地做一件又一件的好事,能给旁观者带来一种无声而有力的影响,这种影响的力量之大,我们甚至无法估量。在圣保罗教堂的演讲中,利登牧师大人意味深长地告诫年轻人,人生的真正目的是工作。他说:“行动和耐力构成人的生命,高尚的行为和持久的耐力筑就人生成就的基石。当然,劳动并不仅仅是指体力方面的劳动,还包括思想精神的劳动,真正的思想活动虽然不动声色,但耗费着人的精力、为社会创造价值,也是一种不折不扣的劳动。一个人如果终其一生都好逸恶劳,让道德处于昏睡和浑噩的状态,这是一种堕落。生命的崇高,只有通过劳动才能获得。”
高尚的劳动是生命的导师,好吃懒做则是败坏肉体、灵魂和良心的恶棍。世界上邪恶、悲惨之事,论其起源,十有八九可以归结为懒惰。只有劳动,给人类带来了幸福和进步。而那些手握至高无上的特权的人,总也无法摆脱悲惨命运的纠缠。惩罚一个懒惰的人,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让他永远年轻,当他看到身边的人逐渐衰老、死亡,他就会呼吁死神的到来以解脱自己没有意义和价值的生命。卡莱尔指出:“世界上最弱小的生物,集中所有的力量于一件事,也可以把这件事做得很漂亮;世界上的最强大的生物,若是分散精力于诸多事务,一事无成就是其必然的命运。”
面对人生中的许多困难,我们应该怎么克服?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办,我告诉你,用你坚实的劳动战胜它们吧。所有的驱除恶魔的咒语加起来,也不能比劳动更为奏效。精神和肉体一旦懒散下来,就会生锈腐蚀,只有劳动能让它们重新焕发生机和活力。高尚的劳动者都会认同这句话:“宁愿工作而死,不愿因懒惰而锈蚀生命。”席勒曾说,完成一些基本的职责是人生的最大幸福,并且,他还说,“你不可能指望通过美感来完成你的任何一个职责。”
在我们所没有想到和注意的地方,最大的困难往往就突然面对。这样的情形是令人痛苦的,然而上帝安排这一切,也许是为了磨炼你的心性、检验你的实力。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能毫不气馁地继续前进,能经受住这突然袭来的考验,我们就会为自己完成了自己的职责而心满意足,从而获得心灵的平静。诺曼·麦克劳德说:“日常生活中那些一地鸡毛般的、令人痛苦的战争,是世界上最野蛮的战争。我们因它们的伟大而伟大,因它们的悲哀而悲哀,因它们的胜利和失败而获得同样的胜利和失败。所有的荣耀、失败和胜利,属于它们,同时也属于我们。”
学习道德原则的最好的学校,是经受磨难。当不可避免的困难迎面而来,勇敢而愉快地面对它们,是我们唯一应该做的事。亚里士多德不是告诉过我们“与其说幸福在目标之中,不如说幸福在精神之中”吗?要想战胜困难,只能与之搏斗,舍此之外别无他法。决心实现某一目标,实际上就是对完成此一目标具有强烈的信心。才智和能力,只有通过磨炼才能得到提升,在遇到困难、克服困难的过程中,个人的生命品质得到升华。
有些人因为愚蠢而失去了很多机会,在回忆录中留下令人痛苦而又难忘的篇章,然而这些失败,却能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启示。埃比尼泽·埃利洛特说:“一个忠实于自己的人,只要拥有强壮健康的身体,就不会没有成功的机会。为了能帮助年轻人,我想调查一千个下定决心努力奋斗的人,并对之进行统计和计算,看看成功者和失败者各有多少。我认为,失败者不会超过总人数的百分之一。”人类的成功总是来之不易,需要很多次的失败才能奠定一次成功的基础。很多时候,人们在事业的开始就遭受到失败,然后又是接踵而来的失败,你一次次地克服它们,直到最后,一切困难都不能对你构成威胁,成功就会如期而至。
既想获得成功,却又不愿承担相应的的代价,这种鱼与熊掌妄图兼得的心理,标志着他的软弱和懒惰。只有甘之如饴地付出辛勤的劳动,才能得到你想要拥有和值得拥有的东西,这就是实践的力量,也是力量的奥秘。“一个人也许宁愿付出辛苦的劳动,也不愿享用那不劳而获的果实。因为如果不劳动,他的全部才华就没有运用和发挥的机会,才华处于萎靡和昏睡状态,生命处于无聊和痛苦之间。我们如果把目光放长远,就会发现,尽情地运用自身的才能,这件事本身就能产生极大的幸福。劳动所得的收获,远比直接获取的收获要大得多。”
据说有一位勤于职事大法官,把每一次依法办事的机会都当成快乐,他从来没有贪赃枉法,从不做任何违法的事。终其一生,无论去做什么事情都全力以赴,打起十分精神、用上十二分努力。如果某次他辛勤的劳动没有换来成功,却迎来了失败,他也从不气馁、自责,因为“尽吾力也而不至者,可以无悔矣”。
我们对自己的劳动有坚定的信心:只要我们播撒下善良的种子,总有一天,种子会生根发芽,成为美好的行动。一个人在定下自己最初的目标之后,上帝也会来帮助他实现。确实,仅凭自身那微薄的力量,我们完不成任何事情。我们工作的停滞之处,就是他人工作的起点之地,他们的继续努力,会使我们的工作离完美更近一步。因此,我们必须留下一个美好而坚实的基础给后来者,以使我们的事业得以延续、得以传承。已经做得好的,正在被好好做,并为将来做好准备,所有的时代就此贯通,不可分割。
很少有人觉得,自己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是毫无用处的,他们生存着,只是因为他们接受了自己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这一事实。他们没想过,在他们出生前和去世后,世界不会有丝毫变动。人,只有选择了善良,选择了美好的生活方式,才能让生活有价值,才是他活着的理由。反之,有人选择了邪恶与懒惰,就让自己变得一无是处。他们耗费时间和金钱换来了什么呢?他们是否向这个世界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呢?他们是否给别人带来一些好处呢?他们的一生是否纠缠在懒惰、自私和贪图安逸之中从而变得可有可无呢?快乐是他们追求的目标吗?游手好闲的人看着快乐从自己面前翩翩飞过,却总也抓不住;懒汉们望着幸福的背影渐行渐远,却总也追不上。快乐和幸福是工作和劳动的酬劳,与懒散和平庸者无缘。
1868年8月,美国伊利诺亚州卡普诺镇有个不得志的年轻人,感到活着是一件无聊也无价值的事,就决定在众人面前结束自己的生命。除了在智力方面这个年轻人受过良好的教育,他对其他东西一无所知,他不知道什么叫职责、美德和信仰。对来世的报应他同样毫无恐惧,因为他同时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他在报纸上刊登了一则广告,说他将在一次演讲后,用枪射击头部自杀,如果有人要听这次骇人听闻的演讲,需用一美元买一张入场券。这笔收入的一部分,将用在他的葬礼上,剩下的钱购买三个英国唯物主义者的著作,并将之赠送给市镇图书馆。当天,大厅里面挤满了人,都等着看这次奇异血腥的“表演”。他遵守了自己的诺言,在演说结束后,用大口径手枪对准头部,然后扣动扳机。他的生命就这样终结了,带着一身鲜血急匆匆地站到了上帝的面前。
这种可怕的行为之所以发生,或许是因为精神空虚,或者是为了制造耸人听闻,或许是为了把自己的名字记入历史。有的人赞叹说他很有勇气,但是,不如用“怯懦”一词形容这个年轻人更为恰当。这种事情,并不足以填充他们的虚荣心。谢里登曾说:“他们说伟大的激情包括贪婪、欲望和野心。这是荒谬的,它们充其量只能说是渺小的激情,而不配被称为‘伟大’。虚荣支配着一切激情,最悲壮的英雄事迹可以由它激励而出,弥天大罪也可以在它的驱使下被实施。我要是能摆脱这种激情的支配,就可以凛然于世、笑傲他人。其他人只是无知的顽童,而我却顶天立地。”
完成那些艰巨的任务必须要拥有坚强的意志,在面对人生道路上的无数困难时,想要敏捷迅速、精力充沛又沉着冷静地克服它们,同样不可缺少坚强的意志。因此,勇气、正直和廉洁,是在履行职责时必须坚持的操守。也许在做一件事时,你看不到这种力量的伟大,但当你面对一波又一波的困难还想要保持不惊慌、不抱怨的心态时,就会体会到这种力量的重要。它是人类精神的结晶。
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任务,都要承担生活的压力,度过人生的险滩,经受生活的磨炼。各种诱惑每天都在我们面前搔首弄姿,比如懒惰,比如放纵,比如邪恶。责任感和勇气赋予我们力量,使我们宁愿牺牲世俗的利益,也要抵制住这些诱惑。久而久之,当美德凝固在日常习惯中,我们就获得了个人的品格,就在很大程度上为实现自己的目标做好了准备。
勇气每缺少一点,对世界造成的损失就大一分,因为你虽然想要去做某事,但你却无法完成它。世界是如此的依赖于我们的行动,似乎每一件事都在对我们、对每个人发出这样的声音:“想到就去做到,要行动,行动!”在各个教区中,我们都能看到那些可怜的乡村牧师与各种邪恶势力搏斗的身影,他们抵制违法、犯罪、不义等等劣行,他们身上有着比亚历山大大帝还要崇高的责任感。有一些人貌似是在工作,其实只是装模作样,他们都是滥竽充数;有的人胆战心惊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却没有纵身投入火热生活的勇气。每天有多少人被默默无闻地埋进坟墓?如果他们生前有那么一点勇气,行动起来,就能在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烙印,在史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在教导学生时,爱丁堡大学的威尔逊教授总是把责任感放在最显要的位置上,而且他强调,这个责任感包括了采取实际行动。那些听课的人深深被他影响,从而提升了自己的品格。他鼓动他们要像古代丹麦的英雄一样奋战在人生的战场上,“勇敢无畏,坚定顽强,毫不动摇、毫不退缩地完成自己的职责”。这也是他本人的人生信条。
世界上的失败和挫折,绝大多数是由于缺乏勇气造成的。路德问伊拉斯谟:“难道你指望行走在鸡蛋上却不踩破它们,或者在玻璃上散步而不压碎它们?”既胆小又无主见的伊拉斯谟只能回答:“我一定会对基督的事业保持忠诚,至少这是我们的时代所允许的。”路德跟他显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他说:“虽然各种邪恶的势力互相勾结反对我,他们的势力像房顶的瓦片一样厚,但我还是要砸烂那些寄生虫。”他甚至准备好了像圣·保罗一样,“我已经做好了被人捆绑的准备,甚至被送到耶路撒冷处死也不能让我皱眉”。
亚历山大·巴恩斯爵士说:“严肃认真是我的性格的本色,我不会漫不经心地对待任何我所从事的事情。实际情况是,只要我应允或决定去做某事,就没有心不在焉的可能。”坚强者和怯懦者的区别,在这里一览无余。生活的战场上,勇敢者跃马前行,马革裹尸;空谈者畏畏缩缩跟在后面;懦夫们索性逃之夭夭。语言仅仅能告诉我们应该做何种人,行动却能证明我们性格的本质。只要勤勉工作,决定性的胜利就会随时降临。
在悲观主义者看来,工作是人类痛苦的渊薮。卡罗阁下的看法与此恰恰相反,他认为:“人类的行动是受了不可抑制的本能的驱使。行动带给了人类一些为未曾料到的快乐,带来了梦想中的幸福,使我们得以完成那些神圣的职责。这不可抑制的本能的另一个称呼,就是生命的本能。行动解释、概括并总结了人生的意义,同时,内在于我们自身的情感在行动中得以升华,人生的价值由此可以衡量。生命快乐的真谛是:坚持不懈地行走在前进的路上,打倒各种困难,最后取得胜利、摘取渴望已久的果实。这种力量的最初状态是盲目的,后来才为人所控制,征服者利用它满足自己的欲望,正直的人利用它取得各种成就。总之,行动是人类最忠诚的友人,它帮助人类战胜自身种种弱点,使其灵魂变得纯洁和高尚,使其意志能抵制各种庸俗的诱惑,助他度过悲痛的时光,助他从极度的悲伤中解脱出来。在我们的生活中,有了一次克服疲劳感和厌烦感的经验,我们就备受鼓舞、充满干劲。即使不谈工作带来的结果,仅就工作本身而言,就是一种巨大而真实的快乐。悲观主义者视工作如仇雠,实在是误解了快乐的观念。一个劳动者在欣赏自己的劳动过程时,看到自己肉体或思想的力量的迸发,会从中发现自我的存在、自我的价值。如亚里士多德在《伦理学》中所说一般——不管他是获得了收获的农民,是盖好了房子的建筑师,抑或是完成了作品的雕刻家;不管它是一首诗抑或是一本书,具体的形式已经无关紧要。工作过程中的欢乐,较之劳动所得的回报更多;有意识地通过劳动克服外部困难,就获得了生命觉醒后的第一次欢乐,而最大的喜悦则是完成工作。我们只要能暂时性地、局部性地征服自然、改造自然,我们生命的价值就得到了充分发挥,我们就可以把胜利奉献给荣耀的上帝。而这,正是努力工作的意志的真正性质所在。”
人所具有的天才是不可思议的,因为人的劳动能力同样不可思议。我们可以运用力量征服环境,行动的准则给了我们无坚不摧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扫除一切障碍。行动为我们扫清了道路,让我们超越于一切对象、超脱于幸或不幸、正义或邪恶之上。人世间最大的欢乐,就是我们劳动能力的不断增强,它能把我们引向越来越伟大的成功。行动表现了人的智慧,劳动产生了每一个人。里希特尔曾指出:“善行犹如一口钟,它清越醇厚的声音回荡在纯净的天空中。”
在生活中,为将来健康而又精力十足地行动做准备的最好办法,是积极地与他人进行活跃而又富有同情心的交流,它胜过任何形式的苦思冥想和闭关修炼。斯维登堡反驳过一个观点,即:为了更长久地生活在天堂,就必须在尘世中忍受更为艰苦、贫穷和孤独的生活。这个观点看似有道理,但是,斯维登堡说:“离群索居的生活,不能让自己更接近天堂。应该在尘世中积极行动,让自己的尘世生活充满仁爱,包括在任何场合都做到诚实公正,包括坚决服从上帝的旨意,这些并不困难。而十分困难的是仅仅过一种虔诚的生活。一般人觉得那种更难的生活方式是通往天堂之路,其实它是在背离天堂的道路上奔驰。”
许多人觉得,信仰不过是口头上说两句“愿主保佑”之类的语言。从语言方面说,固然只说正确的话是好的,但是言语无法产生行为、思想和实践,也不会让人变得纯洁、善良和诚实。对宗教信仰,人们往往敷衍太多,而不愿释放自己诚挚的热情。论述信仰的著作早已是汗牛充栋,但是,比所有的著作更为重要和有益的,是渗透了信仰的人的品格和行动。一个人若没有热诚的信仰和坚强的意志引导其走上善的路径,那他要么在声色享乐中陷溺沉沦,要么成为一个好吃懒做的废物。
困扰当下英国青少年的最大危险,便是懒惰。人们通常所说的所谓的“文化”,实际上什么也不是。也许它跟卑鄙下流的道德品质有关,因为它使人面对权势奴颜婢膝;面对穷苦百姓则狐假虎威。这些青少年缺乏信仰,缺乏楷模和志向,因而举止轻浮、懒散无礼。甚至于他们不太相信正义能最终战胜邪恶。现在的世界有许多男人变得女性化,他们张口闭口都是“男女平等”、“这有什么意义”之类的话。实际上,男女始终是有差别的,即使100年以后差别也不会消泯。社会整体生活需要靠每一个人的生活来体现,每一个人都要完成自己的特殊职责,都要做好自己特殊的工作。如果他没有做到自己应该做的,那他和别人就都就要遭受痛苦。他的懒惰会像瘟疫一样传染给了别人,给别人树立了一个恶劣的榜样。毫无意义的生活,实际上是人过早的丧失了自己行动能力,把自己变成了行尸走肉。
许多年轻人成天发牢骚,只动嘴皮子却不肯动手脚,不采取任何行动,动手向着自己的梦想进发。这一缺陷被钱宁博士注意到了,他悲叹道:“太多年轻人成长在一所绝望的学校。”生活有意义吗?当然没有,如果你只会把光阴虚掷在无所事事中,如果你觉得阅读都是在浪费时间,那么生活当然是毫无意义的。这些人不关心教养,所以经常可以看到他们怨天尤人、游手好闲和圆滑世故的样子。他们只对怎么占小便宜感兴趣,喜欢用冷嘲热讽评论别人的行动,讥讽别人的认真和热情,自己则什么事也不做。可悲的冷漠主宰着这群理性的弃儿,他们的灵魂——如果他们还能找到自己的灵魂的话,在如孤魂野鬼般随风飘荡。他们的心灵无论接受什么思想,都不能让他们行动起来,因为他们对一切都抱着怀疑的态度。他们完全忽视了信仰的存在,没有任何原则或底线。他们缺少信念,当然不可能有任何成就;他们不知道效仿高尚人物,甚至不希望获得高尚的思想观念,对于拥有高尚品格,他们更是毫无兴趣。
我们看到,他们有高智力而无信念;他们有丰富的知识而毫无人生之智慧;他们有系统的“文化”而不懂仁慈。知识和智慧风马牛不相及,有云泥之别,不能视为同一。博学与智慧和善行的产生的关系,也至为薄弱。费拉隆曾经教导众人,自己做一本活生生的好书,胜过热爱好书。在阅读各种材料时,我们也许感到愉悦,但这些无法让精神变得丰润、坚强。圣安塞姆说:“那些没有知识的人的生活更多的得到上帝垂爱,因为他们专心追求神的事业;才华卓著的博学者的生活上帝甚少关心,因为他们更多为自己的事而忙活。”
一位伟大的法国作家为他的同代人描绘了一幅肖像:“你会在每一方面都深切感受到,他们只对感官快乐和金钱拥有热情,而对信念和职责漠不关心,因为你所需要的一切东西都能通过金钱获得。金钱能购买一切——良知、名誉、信仰、观点、尊严、权力、体贴乃至自尊。真理和的美德,只剩下巨大的残骸。这种对一切漠不关心的制度吞噬了一切,包括所有的哲学理论、不敬神的学说,都在这种体制下解体。真理和谬误的界限消失了,被一起拖进了精神的坟墓。而这座坟墓现在已空空如也,甚至找不到一根尸骨,仿佛一切原本都不存在。”
然而,一个源于德语的新词——“文化”似乎填补了这个空缺。很多人崇拜“文化”,把它当作唯一的信仰。实际上,这不过理智上的犬儒主义和怀疑论的精巧修饰。持此种学术观点的人,像莫里哀《伪君子》中的人物,在生活中表现出某种极度的超越,他们的座右铭是“没有值得惊讶的东西”。一些由来已久的美德,如勤奋、自制、活力十足和自助等等,都是他们嘲笑的对象。无情地否定一切是他们唯一的信念,在他们眼里,没有东西值得崇拜,也没有东西值得期望。因为怀疑一切,所以他们自己不会做任何事情,同时还否定别人工作的一切意义。他们唯一不怀疑的就是自己。他们把自己当成自己的上帝。
歌德创造了感性或者说是文化,但是,他的诗和席勒的一样,见不到任何行动的痕迹。其著作的一个普遍特点,就是华而不实。他是一个商人,只和女人交易爱情,他像开屏的雄孔雀一样展示魅力以吸引女人。他的传记作家说:“他的心中如果没有了女人,就会像一个解剖学外科医生找不着自己的解剖对象。他曾经评价巴尔扎克的小说,说他的每一篇好的小说,似乎都是把一个痛苦女人隐秘的内心一步步挖掘出来。或许,如果巴尔扎克用这句话回敬给他更为合适。歌德幼年时期非常喜爱自然史,他说:“我还清晰地记得,我在孩童时期,为了看看花瓣怎么镶嵌在花萼之中,曾经把花朵一点点撕成碎片;为了观察羽毛怎么插在鸟儿的翅膀上,我甚至还拔掉鸟的羽毛。”贝蒂拉曾经对霍顿勋爵说,对待女人他用的也是这种方式。他所有的情人,无论是贵妇人还是小婢女,都对他的这种活体解剖的方式持强烈反对态度。也许是为了达到理想的艺术效果,他的感情总是经过渲染的,他毫无顾忌地夸张这种感情,不会感到良心的谴责。就如一个画家在创作基督受难的场景时,为了表现其承受着巨大的肉体上的痛苦,会把一根长矛插在基督的肋部。这种情况下,艺术家需要洞察秋毫的能力和高度的冷静。如此我们想像一下歌德创作时的样子,他就像《厌世者》中的英雄那样,当激动的程度已经达到要求,他为了让自己不至于过分狂热和激动,总是把手指放在脉搏上测量心跳。歌德自己也直言不讳地说,他考虑任何事情都将其看作冒险或爱情,他看待所熟悉的每一位女性都是从审美的角度出发的。他发现,减轻痛苦或失望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它写出来。”
哦,炫耀自己仅有的智力,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啊!在富有的心灵面前,它是那么的无用而卑贱啊!包裹在干硬的躯体中的理解能力,是个什么东西呢?如果没有灵魂赋予躯体以湿度和活力、真理和欢乐,那它不过是一具死气沉沉的骨架,一些互相支撑的干硬的骨头。谦逊的牛顿说过一句名言,每个人都会记得。牛顿创立了流体力学,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发现了光的可分解性,堪称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人。这样一位巨人,感到自己不过是在海边玩耍的孩子,真理的海洋宽广而神秘,无数的秘密等待人们去探索。我们现在的哲学家,有哪一位能做出如此坦率的表白呢?
“真理,”德梅斯特伯爵曾说,“人只有通过心灵的精神才能获得。一个善良的人经常会很吃惊,因为他们发现那些所谓才华出众的人,却总是不能明了一些常识性的真理。这些人欠缺心灵的精神之力,如此而已。如果一个人对上帝没有敬畏感,哪怕他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我们也能很轻易地征服他,而且他也永远不能理解我们。”汉弗莱·戴维爵士也说过:“理性在生活中往往是一副沉重的镣铐,它摧毁、禁锢人的感情,让人变得谨小慎微、畏首畏尾。”
然而,文学领域和书本知识之外,才是关于职责的最广阔的天地。与其说人是理性的动物,不如说人是社会的动物。从社会交往中产生了人类文明的精髓,诸如礼貌、自尊、宽容和自我牺牲。文学只是人类的经验中一个微小部分。生活本身就是一部大书,它与生命相始终,不过,想要要读懂这本深奥的生活之书,需要真正的人生智慧。
维妮女士说:“我们这个时代的文明的观念,与读书写字有着天然的密切关系。现在,不会读写的只有一些愚蠢和无知的人。可是在50年前,读书是极少数接受顶尖教育的人的特权。那时候的人们,除了《圣经》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凭借,但一些极为可贵的思想,却正是由他们提出来的。那时候上层社会的女性,也很少有读书的。‘我的祖母几乎连单词怎么拼写都不知道,她读过的书除了《新约全书》,就是《旧约全书》,’一位极具鉴别能力的法国人说,‘但是她的优秀和聪明,却远胜现在的大部分女性。’”
古代有种习俗,会让男孩子去完成一些职责,作为一种考验。如果他没通过考验,就会丧失自己的体面;如果他顺利过关,也不值得炫耀,因为那不过是在履行职责罢了。休·米勒说:“想要通过教育将人类的道德境界提升到一个非常的高度的想法,不过是一种时代的幻想,就像幻想与古代的炼金术本质上没有区别,都是期望能够做到点石成金的奇迹。”
培训一个人的最好的学校,还是家庭,它是上帝设置的用来熏陶青少年的手段。而家庭氛围的塑造,则主要是由女性来完成的。奥尔良大主教说:“母亲们是法国的希望之寄托。”英国的情况也大致如此。但是,天呐,在现实生活中,妇女们吵嚷的声音充斥着我们的耳膜,她们为自己的女性气质而抗议,她们用尽所有的手段来抹杀自己身上最为美好的品格。她们对政治权力提出要求,却没有意识到她们在家庭中造成的影响,已经决定了世界的面貌。她们坚信要求“给予选举权”,却没有想过:是否只要她们拥有了每三年或五年一次的选举权,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更加美好?圣保罗意识到家庭是社会的基石,家庭中的爱和职责是我们每个人最大的财富,为此,他颁发了女性荣誉勋章给待在家中并在家中劳作的女性,以此表彰她们的特殊贡献。
最近有一个作家,在对女性所应具备的天性作了一番描述后指出:“现在的女性真让人感到担忧,因为她们很容易被煽动,对那些新潮的思想和工作情有独钟。相比于她们的母亲和祖母,她们距离天堂之路要遥远得多。她们的信仰苍白无力,她们没有上帝作为自己坚实的依靠,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去完成仁慈的上帝所交她们的职责,她们的心灵空虚如干涸的鱼塘。”值得注意的是,这位作家本人就是个女性。
在最近这场普法战争发生前,斯托弗尔男爵接受了一个任务,对普鲁士和法国的舆论及道德状况进行调查。他在调查报告中指出:“社会和家庭中的纪律决定了军队的纪律。普鲁士国家的青少年受到很好的训练,他们普遍服从、尊重权威人士,尤为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具有恪尽职守的美好品德。然而,这种纪律在法国家庭中完全看不到,我们又怎么能指望他们在军队中养成这种纪律呢?而且,让我们往家庭圈子之外看,在法国的各级公立学校中,我们是否教会孩子,让他们懂得尊重父母、忠于职守、服从权威和法律呢?尤其重要的是,我们是否把上帝的信仰植入了他们心中呢?没有,这一切事情我们都没有做过。造成的结果就是,我们每年把缺乏宗教原则和正确道德观念的年轻人送到部队。从孩童时代起,他们就不习惯约束和服从,对任何事情都斤斤计较,不懂得尊重任何事物。这种情况下还有人伪称:这些毫无纪律和原则的青少年只要进了军队,立刻就会变得习惯于纪律。这些人也承认,责任感、服从上级领导、遵守法令和各种规章制度等等这些军队中的纪律,究其实质不过是个人生活的原则。他们却没有考虑到,在外力的压迫下建立起来的纪律,其持续时间是短暂的,是虚假的纪律,完全接受不了严峻情况的考验。”我们再看普法战争的结果,事实说明,斯托弗尔男爵的这些话蕴含着真理的光芒。
这样的过程,在我们英国是否也曾经历过呢?那些与人相处的原则和那些高尚的道德品质,不是在蔓延扩展的民主潮流下被逐渐淹没吗?虚荣心是我们民族的劣根性,我们炫耀自己的财富、力量和资源,炫耀我们的海军和其他军事力量,炫耀我们经济方面的优势,可是所有这一切,只需要几年,就可能都丧失殆尽。我们可能与荷兰一样,成为一个富裕的弱小民族。一个个的个体决定了整个民族的面貌,民族的公民——不论是个人还是集体,如果都不具备高尚品德,不能做到忠于职守,不对荣誉和公正报以崇尚之情,那么这个民族终将会湮没在汹汹的时光之流。
德比勋爵最近有一次演说,他指出:“前天一位品德高尚的人告诉我,他觉得滑铁卢战役之后,那些使整个民族保持活力和强大的品质,一直在持续衰落。他没有说出全部的观点,但是从其神态举止和说话的语调,我可以推断,他对恢复这些品质已经不抱希望,一场犹如洪水猛兽般的巨大灾难即将降临。行将就木的那些人是幸运的,因为他们不必亲身承受这场巨大的灾难。他忧心忡忡的神态在告诉我:只要条件一到,这场灾难将不可避免。”
这些话语分明就是在给我们敲响警钟。这场灾难是否会和100年前的法兰西一样,必然地降临到我们的时代呢?诺曼·麦克劳德博士最近指出:“从1815年战争之后不久,我们现在的这种混乱就已经出现端倪。就像同宗教改革时期一样繁杂纷乱,这种现象让人难以忍受。一方面,在社会的、政治的、科学的、哲学的和神学的等等方面,旧的思想观念都已被打碎。尽管那些摧毁旧传统的人自负而愚蠢,可是更多人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这些人有着巨大的责任感,他们坚守着追求真理的精神。如果仔细地体会,我们可以发现,代表着真理的上帝已经扎根在这些人心底。至于苏格兰人,现在还不是跟他们谈信仰的时候。一些大的世界性问题被我们所忽略,却像野妇村姑争论滑冰鞋或比目鱼一样争论这些严肃的问题。”
未来最令人担忧处,无过于看到那些男人和女人竭尽全力地破坏父辈传承下来的基本伦理,那些伦理原则是他们父辈早就深信不疑的。要想保障他们的忠诚、善良和成就,只有对这些基本的准则保持信仰,一旦我们的心灵接受了这种准则,我们全部的生活过程就会改变。善行或者邪恶,我们每个人都可以自由选择。对于我们来说,哪一种的力量更为强大呢?判断的标准在我们自己身上——觉醒的良心和开化了的意志决定了我们的标准。在完成各种各样职责的过程中,我们不可避免地要经历困难和悲伤。但是,我们必须坚决完成且愉快地完成这些职责,因为我们不能违逆上帝的旨意。善行赋予我们以强大力量,并能让周围人也感受到善行的伟大。实干家最宝贵的财富,就是善行。因此,让我们振作意志,强化精神之力,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做好准备吧。这便是我们人生的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