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懂王

“宁老师？！”

带着孩子的李香莲一愣，随即立即热情的上前迎接。

“稀客啊，欢迎欢迎。”

徐坤放下布包，瞥了一眼徐谨，这小子正趴在案上做作业。

而四岁小妹徐枝意正蹲在柴火灶旁，用火钳扒拉着红薯，灰黑的小脸上写满了渴望。

小锅里刚加了水，看上去是准备煮饭。

徐坤眼里都是活，李香莲去倒茶，他便接手了做饭的活计。

宁志坚扫视了下徐家，问道：

“香莲，你家男人呢？”

李香莲也曾是宁志坚的学生，他相处起来自不会客气。

倒了茶，徐母便小心翼翼回道：

“老师，徐老汉他在李家上工呢，怕是要吃了饭才能回来。

可是有什么要事，必须他回来一趟？”

宁志坚也不嫌弃，正好渴了，端起黄绿色的粗茶一饮而尽。

“不急，等他回来在说。

正好，在你家蹭顿饭。”

说着，便自行拿起茶壶再倒满满一杯。

“你自忙去，不用管我，等慎之回来我们再详谈。”

“唉，好。”

李香莲即便已为人母，在这位以前教过自己，现在又教自己儿子的老师面前，仍有拘谨。

见宁志坚如此，也是松了口气，连反身舀些农家米酒，再取了半只腊鸭，准备增添伙食。

来到灶台前，低声在徐坤耳边说道：

“这里不用你搭手，去做作业，陪你老师说说话。”

徐坤微微点头，挂上米锅，便趁着夕阳未落，拿着作业坐近宁志坚。

小学生的作业又能有多少，又不是大城市的孩子。

对于他们这种偏远小农村而言，作业少的可怜。

十几分钟而已，徐坤便收手，并将明日课业预习一遍，做到心中有数。

宁志坚时不时抿上一口茶水，静观徐坤表现。

两人若论真实年纪，其实相差无几，徐坤甚至还要大上一轮。

都是心思沉定之辈，却也不会没话找话，先行以己事为重。

不过徐坤终究是孩童之身，有弊有利，此时也能放纵些。

家里没有更多读物，徐慎之已有的那几本压箱底，他也早已翻了遍。

没得事做，又起好奇，便随意开口问着：

“老师，那只鸟是什么？”

宁志坚知道这小子在问什么，笑着低声说道：

“看，还是沉不住气。

等你爹回来，自会和你细说。

我知你早慧，可你能耐着不往外说，你弟弟妹妹呢？

年幼无知，怕是随随便便就被套出去了。”

徐坤不以为意，他哪不知道这个道理，不过随口一说。

于是便转移话题：

“那就说点能说的吧。”

宁志坚一时愕然，徐坤现在的对话，却是与往日大有不同。

往日里师生间的对话，不过是正常学业上的问题，偶有关于家长里短。

可这时，就见得徐坤的不同之处。

这小子，太过随意，太过镇定了。

普通孩子与老师说话，哪有这般随意的？

简直就如同好友间的闲聊。

没什么不卑不亢，言行举止间，尽是朋友间的轻松写意。

不过宁志坚并未深究，只是顺着跟上：

“那就说说对你的安排吧。

我们烟筒小学虽小，但毕竟也是几个小村子的师资力量集合。

这么说，你应该能听懂吧？”

他注意着徐坤神色变化，有点担心孩子太小，可能不太明白。

徐坤点点头，直视宁老头的眼眸，郑重起来：

“老师放心，这我还是明白的，您大可说的随性些。”

这里的随性，自是指的拗口，深奥，隐喻。

语文是个好东西，在这个国家生存，阅读理解必不可少。

不然的话，怕是连别人说的话具体是什么意思都听不明白。

说着，又加了句：

“我也读了些课后读物，今日您和其他几位老师所言，我大抵都是懂的。”

“唔...”

宁志坚沉吟着，点点头。

“我们在和光镇上，也有几位相熟之人。

待这两年给你打好基础，便会送交过去。

届时，镇上中学会组建出一个尖子班，人数不多，可能也就十五人左右。

里面的人，皆是与你相同的特殊之人...”

越说，他的声音就越低，确保只有徐坤一人能听见。

“这么少？”

徐坤有些惊讶了。

“所以才说，我们在老庙镇上，有着几位相熟之人嘛。

和你一样的特殊之人，咱们这种小村子里确实很少，但在镇上，还是不少见的。

关键还是在于，尖子班，也可以说是【特训班】。”

宁志坚苍老清瘦的面容上，难得露出几分违和且得意的奸笑。

说着，本该相当了解徐坤的他又犹疑起来：

“你能听懂吗？”

徐坤犹豫了下，还是摇摇头，装作不懂。

“不懂就算了，你只需要知道，送你进去不容易，要好好珍惜。

大人告诉你的秘密，可别说出去了。”

宁志坚遗憾的叹息一声。

果然，不能对孩子，特别是偏远小村里的孩子抱有太多期望。

不过也是，若徐坤真全懂了，他就要被吓着了。

两人随后又细聊了些，告知徐坤一些未来在镇上的生存之道。

晚饭时，茶换米酒，宁志坚就着酒水，慢慢喝着，偶尔动手夹几筷子解解馋。

徐坤看的分明，方才这老家伙故意多灌茶水入肚，怕就是为了多留些饭菜给孩子。

不愧是老先生，倒是心细又心善，徐坤暗赞，也不扭捏，大口吃肉。

徐慎之腹内虽有几两墨，但真要说起来，其实也是个没多大本事的。

这就事论事，并不是说他是父亲，便只能看见他的好。

依徐坤看来，也许正是这几两墨耽误了徐慎之，凭白比普通农户多了几分傲气。

可在村里，终究是靠力气和本事吃饭的。

书读多了，自然厉害。

可半桶水，反而害人。

好在时间改变，更为沉稳，起码能保障一家吃喝不愁。

但也仅就保证吃喝，填饱肚子。

想要营养均衡，注重到这上面，却是有点困难。

因此，肉食，可不是日日都能吃得上的。

徐坤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当然要珍惜肉食。

本就基因遗传普通，父母不是高个，面相也普通。

再不吃好喝好，自我规划，未来在个人身体条件上，怕是会有麻烦。

尽管发现了超凡力量的踪迹，但有更好的基础，那绝对不会吃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