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s.16 失算
小月想要尖叫。
然而，喉咙就像黏住一样叫不出声音，只有嘶哑的空气声。
她转过身之后，看到的是一张干枯、溃烂的脸。
那是一个老头。
驼着背，满脸是血。两边的脸蛋各自被剪开了一道裂痕，一路开裂到耳下，周围的皮肤也布满裂痕，露出了一排恍如尖锥般的牙齿。
怪物正狞笑着，满嘴的黏液和血液滴落下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
无限的恐惧，加上黑暗、静寂和乍醒过来的幻觉，让她完全傻住了。
回过神以后，怪物已然举起手中的斧头，挥砍下来。
伴随血液的飞溅，斧刃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光线，将旁边的墙壁涂抹上一层血红。
小月害怕地发抖。炽热的鲜血流下来，溅落在她的脸上。
但是，这并不是她的血。
小月根本没有受伤。
“为什么……”
她回过头，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内心被悔恨，以及对于自身的憎恨所填满。
“天瞳——！”
她喊出了声音。
在千钧一发之时，天瞳冲过来，将小月从那道银光中推开。
然而，救下小月的天瞳却没能躲开。
落下斧刃，将他的后背撕裂，削下衣服和血肉，露出一片的红色以及白皙的脊椎。
几乎要烧毁神经的痛楚，让天瞳愤怒到了极点。
“给我滚！”
他猛地跳起来，狠狠地转身给了怪物一肘。
这连空气都能撕裂的一击，当场将怪物震飞出去，让它消失在漆黑色的走廊中。
但是这个举动，让身上的伤口裂得更开了。
他咳出血来，膝盖着地，视野渐渐被血红所填满。
天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和意识正在快速流失。
这下子可麻烦了……
“天瞳，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小月不断向天瞳道歉，内心充满了内疚。
现在可不是自责的时候。
天瞳将染血的手搭在她的肩膀，用尽最后的力气说：
“快点离开这里！”
他看向那黑不见底的走廊。
那个怪物并没有死。
现在负伤的天瞳，已经没有办法继续战斗了。如果不快点逃走的话，那么小月和天瞳都会死在这里。
小月自然明白天瞳的意思。
她迅速用手背拭去眼泪，用肩膀搀扶着天瞳小跑起来。
原本小月想要乘坐电梯离开，但天瞳阻止了她。于是两人，开始沿着阶梯马不停蹄地奔跑。
嘻嘻嘻嘻……
从黑暗中涌出的恶寒，即使穿着衣服也无法抵御。昏黑的世界中，甚至回响起本不该存在的魔女的笑声。
天瞳和小月并没有因为这道声音而停下脚步。他们很快就冲到了一楼，回到最开始的大门前。
“咦？”
然而，铁门打不开。
小月使劲推拉着教学楼的铁门，铁门明明没有上锁，但无论怎么用力，都斯文不动。
“看来，这里的空间被固定住了。”
“那怎么办？我们岂不是要被困死在这里！”
天瞳摇摇头，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能力破坏这道铁门。
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道沉闷的脚步声。
是刚才那个老头！
这一声脚步，让小月感到毛骨悚然。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传来……
一声声的脚步，由远而进、慢慢放大，不断煽动着他们的恐惧。
在这恐怖的气氛下，小月开口了：
“天瞳，来这边！”
心里还没有想好对策，她就出于本能，拉起天瞳的手飞奔起来。
总之，在原地站着绝对会被怪物抓住的。必须要找地方藏起来！
她想到一个地方，可以让天瞳休息一下。
于是，小月拉着天瞳，一路飞奔到走廊的深处。在一间不同于教室的门前，停下脚步。
还好，这里没有上锁。
小月用力撞开铁门。
一间宽敞的办公室立刻在眼中铺展开来。
办公室内依然保持着原有的整洁和舒适，一张张办公桌整齐地排列在眼前。
问题是要躲在哪里？
有了！
“天瞳，来这边！虽然有些窄……”
她打开打扫用具柜，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扔到了办公桌下。
接着，小月把天瞳推进去，自己也挤了进来。
强行钻进两个人的铁柜，被塞得满当当的。
小月和天瞳在狭窄的空间内挤在一起，但他们谁也没有在意。
关上铁质的门以后，便迅速屏住呼吸。
没多久，走廊便响起了粗暴的脚步声。
在办公室的铁门被撞开的那一刻，小月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看不见的脚步，正回荡在黑暗中，让小月害怕地闭上眼睛。
她的双手死死地抱着肩膀，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着。
接着，听到了桌椅碰撞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被扔出去，划破空气的声响。
闯进办公室里的怪物，一边发出难听的怪笑，一边进行着毫无意义的破坏行为。
一张办公桌还被扔到铁柜旁边，让整个墙壁发出了“轰隆”的震动。
各种破坏的声响，响彻整个空气，小月拼命压抑住快要放出的悲鸣，心里不断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很快，办公室便安静下来。
随着什么东西被踢飞的声音，脚步声渐渐走远了。然后怪物又走进隔壁的教室里，继续重复着刚才那样的破坏行为，接着又前往下一个地方。
等老头的声音完全消失以后，小月一直握紧的双手才放松下来，因为太过用力，十指全都麻痹失去了知觉。
“看来……这怪物的智商不怎么高嘛……”
天瞳轻轻推开一道门缝，确认外面安全以后，用虚弱的声音嘲讽道。
接着，他晃悠悠地走下来，几乎要摔倒在地。
看到这样的天瞳，小月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当她看到刚才贴紧天瞳后背的铁箱上，涂满了一层赤红的鲜血后，她就被吓得发不出声音。
天瞳比小月还要清楚自己的状况。
其实，他早就失去了知觉。身体只是机械般地在行动，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天瞳咬紧牙，拼命抓着那快要失去的意识，躺在沙发上。
然后，把身上的袋子一抖，随即十几颗不同颜色的小石子散落在眼前。
“糟糕……没有带治疗用的石子出来！那个死老头，等我恢复以后一定要宰了他！”
确认过这些石头里面，没有自己想要的颜色后，天瞳骂骂咧咧的，最后无力地倒在沙发上。
“天瞳，你的伤？”
“没事，已经做了紧急处理，应该死不了……让我休息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