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血 门
或问:人生之血,有曰心生,有曰脾生,有曰气属卫,血属营,似从营生。又曰无阳则阴无以生,盖气为阳,血为阴,则血又当从气以生也。究其所以,应属何生?幸以教我。
答曰:气血者,后天之阴阳也,阴生于阳,血配于气,自由气生。盖人有三气:宗气者,天气也,积于胸中,出咽喉,贯心脉而行呼吸;卫气者,地气也,出于下焦,行于四末分肉皮肤之间,昼则行阳,夜则行阴而无休息;营气者,运气也,出于中焦,泌其津液,注于脉中,化以为血,以荣四末,内注五脏六腑。由此观之,则血仗营气以生,亦必本于五谷精微之气而变化者也。大凡五谷之入于脾胃,即从而运之,以清纯之气上输于肺,使宗气统之,所谓宗气以浊气归心,淫精为脉而化为血液,以灌五脏,实经络,注百骸,以奉生身者是也。因其属五谷之精微,由脾胃而运化出之,故曰脾统血。蒸其津液,由心而注于脉中,故又曰心主血脉。究其实,血必藉营气以生,非血即为营气也。
或问:吾闻乳汁之与月水,皆系营血所化,然而在上则白,在下则赤者,何也?
答曰:人与天地造化本同一体,阴阳互为其用,阳中有阴,阴中有阳,理固然也。血本五谷之精微,所云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之谓血。若下注冲脉,则成月信,所谓女子二七而天癸至,月事以时下也。冲脉即为血海,血海复禀丹田至阳之气而统摄其血,所以月事犹仍其赤色而不变。若上溢包中,注于中气之海,则成乳汁。气海属于肺经,禀太阴之气而化成之,其色故白。虽乳房为阳明胃腑所络,因离肺不远,故不及变赤而仍为白也。血本阴物,其色赤者,阴中之阳,乳本阳质而色白者,阳中之阴,所以言阴阳互为其根也,信然。
或问:人之所患血症不一,而血从何来?复从何止?所谓引血归经,则又从何归?请详晰之。
答曰:气为生阳,血为死阴,统运血脉而周流一身者,营气也,故经曰营行脉中,又曰血随气配也。由是气行血亦行,气止血亦止,气溢血溢,气陷血陷,有自来矣。所以怒则肝气上逆,甚而呕血,是其证也。至云引血归经者,非谓引已离经之死血而复还本经也,唯调气清火,使血安流而各守其位,不致上溢下渗,此即归之之义也。
或问:既言血从气配,如何又有三焦火盛,载血妄行之说?
答曰:气有余便是火,岂人身真有所谓火哉?经云:少火生气,壮火食气。壮火者,即有余之淫气也。吾人但知气逆火炎而血遂因之妄溢,竟不解血之在脏腑,又有膈膜为之固摄,而不致散逸于外也。其膈膜者,极薄极脆,而性又奇燥,倘遇慓悍之气、炎亢之火而攻之,极易破损而渗血,故云阳络伤而血上溢,阴络伤而血下注也。但所伤之膜,初则甚微而火势犹缓,血来自少,更有余血凝结伤处,则血亦遂止。若不加意静摄,息心调气,或因形劳动气呕逆而触损其伤,或虚火空发,驾胃气冲逆而重伤其旧,则血来如潮涌,自觉有声,必至龙雷之火一齐升发而势难止遏,甚则喘息不定,面如酒醉,心神惑乱,烦躁不宁,而较前尤甚矣,轻则三日,重则七日,直待气平火退而后止。医者知此则治血有本,病者体此则身心宜静,慎毋纵性肆志而徒恃(18)医药为长城也。
诸血症虚实之脉 寸脉独盛,血必上溢;尺脉独盛,血必下陷;两关盛者,呕吐不已。血后阴火空发,应现芤数之脉。芤者空大之象,因虚火附于血络,故大,以其失血,经络已虚,其脉故空。空大者,浮数无力之候也。大凡失血之脉,喜其微弱平缓,或不妨细数,或先大而渐小,或先数而渐缓,皆称吉兆。如弦急短促疾而无伦,或搏指空硬者,为难治。
咳血形证 咳血者,或无痰干咳而见血,或因痰致嗽而带血,或一丝一点,或一口两口。云门、中府微胀而气急促者,乃肺体自燥,且为火制,因而咳伤肺膜而血随痰出,当以清火顺气、滋金润燥之剂多服。若脉弦气促,咽痛声嘶者,不治。大凡血症,非身心静养,难以回春。
咳血主方
麦冬三钱 生地二钱 阿胶 川贝母 知母 紫菀各一钱 百合五分
水煎,午后、临睡服。
麦冬专于润肺而清本经之燥火,知母抑龙火之僭逆而保肺,阿胶、生地清血中之热而止其妄行,贝母、紫菀、百合清肺家浮逆之气以缓痰嗽。如火盛而脾胃强者,加玄参一钱。血不止,加白芍一钱。气急,加紫菀、桑皮各一钱。元气虚,加人参一钱五分。金水膏、琼玉膏、固本丸必须兼服。
金水膏 金为水源,肺为肾母,房劳过度,肾水虚涸,坎水少,火无水以济,则不能静伏而空发于上,谓之壮火。壮火食气,反正为邪,销铄精神而肺金反受其克,所谓子能令母虚也。肺主气,因虚则不能统摄宣布,反逆归本经,未有不咳逆喘嗽,以致痰红咯血之理。是膏非止清痰治嗽,和伤止血,盖专于润肺滋金,力培金水之化源,肃清诸气而下引。兼用固本丸大补肝肾之真阴,使阳火有所依附而归元返本,水暖云蒸,天泽下沛,还成坎离既济(19)之体。水足一分则火退一分,火既渐退,则精神自成而诸患亦渐平,其时壮火复为少火,静藏本位,犹之招来乱民复为良民,且能耕桑力作以供王税,方谓之少火生气也。既曰生气,则精神血液咸能克足矣。凡老幼男妇虚痨烦咳,肺痿痰红,必须之药,当亟用之。
天门冬 紫菀茸 葳蕤炒,各六两 怀生地十二两 麦冬肉八两 白芍炒 百合 款冬花各四两 知母炒 山药略炒 陈皮 川贝母另研细末,听用 茜草各二两
如法熬膏,炼蜜收,冷后调入贝末,不拘时噙化口中,听其自然,临睡及睡醒时服尤妙。
培元固本丸 夫肾为阴脏,于卦为坎,其形有二,左属阴水,右属阳火,阴阳互用,原成一体,居下焦地道,万物无不藉之以化育生成者也。吾人不能体此精义以调摄,恣情纵欲,损气伤精,必至阴阳舛错(20),水火分张,火无水则飞扬僭越,水无火则不能生炁,由是朝凉暮热,烦嗽痰红,神驰不寐,盗汗遗精,肌消色痿,肢痿体弱,饮食不甘,脾胃虚泄,遂成虚损痨瘵之症。此药专补坎体之阴水以生血,益坎中之阳火而培元。必兼金水膏滋金润肺,以佐金水之化源,所谓母能令子实也。从此地气升而为云,天气降而为雨,又何患根本之焦枯、生机之不复哉?挽回造化,莫此为最,毋视为肤浅而忽诸。
人参五两 麦冬四两 五味子 肉苁蓉制净,炙干,各二两 熟地八两 山茱 山药各一两 茯苓 丹皮 泽泻各三两
蜜丸,早空心,滚汤吞服三五钱。
太平膏 男妇壮火炎上,消铄肺金,气失清化,致干咳烦嗽,痰红咯血,呕血吐血,咽痛喉哑,喉癣喉痹,梅核肺痿等症,总由火盛金衰,津枯液竭之故。此药散结热以止痛,生津液以润枯燥,顺气清痰以治咳嗽,便于噙化而无伐胃伤脾之患。
紫菀茸四两 款冬花 杏仁霜各三两 知母 川贝母 茜根 薄荷末各二两 百药煎 粉草 海粉飞净,各一两 诃子肉 嫩儿茶各五钱
为极细末,炼白蜜烂和,不拘时噙化。
咯血形证 不因咳嗽而咯出者,谓之咯血。或一口,或两三口,其色紫,或黑或黄,此系心包络受伤,随气逆火炎而咯,亦有时乎因痰嗽而咯。病由劳烦思虑过度,日久失治,急宜息念安神,调气静养,服清热和血、安神育气之剂。
咯血主方
生地三钱 麦冬二钱 枣仁一钱五分 茯神 白芍各一钱 山药 茜根各五分 莲子肉五枚
水煎,午后、临睡服。
血热而后妄溢,以地黄补血凉血,兼清包络之火;谋虑不遂,多伤肝动火,以白芍抑肝而敛血;血虚则心不清,神不宁,故用枣仁安神,麦冬清心;山药、莲肉用以健脾胃而育心气;茜草性温色赤,以和伤止血。如内热盛而脾胃旺者,加玄参以助水制火,知母肃清龙雷之火以保肺。血虚,加归身五分,去茜草。气虚,加人参钱半。无睡,加枣仁一钱,桂圆肉一钱,去白芍、茜草。安神丸、琼玉膏、固本丸早晚兼服。
朱砂安神丸见火门心与包络虚火方后
培元固本丸见咳血
琼玉膏 脾肺肾之元气不足,情志郁结,生机不能启发,致精神气血有亏,遂成虚痨咳嗽,嗽久音哑,咳血咯血,渐及神销形萎,自汗气促,睡梦不宁,遗精泄泻,皮寒骨蒸,肢体酸弱诸症。凡阴火冲逆,畏寒喜热者宜之。
熟地 麦冬 枸杞各八两 葳蕤 牛膝 桂圆肉 黑枣各六两 人参 黄芪 白术 天冬各四两 广陈皮二两
熬膏,炼蜜收,早晚隔汤顿热,噙化二三钱。
如无寐,加枣仁六两,茯神四两。骨蒸盛,加制何首乌六两,地骨皮四两。如有郁痰,加白蒺藜六两,川贝末四两。
呕血形证 呕者有声有血,一气五六口,或数口之外,其色或黑或紫或红,此胃腑之血也。盖胃为多气多血之所,生血之乡,致病多由纵饮,或喜姜桂辛辣炙煿厚味,酿成湿热及燥烈之毒,以伤阳明胃络之膈膜,加以本经有余之火,而呕逆不已。患此血者,当忌一切助火动气致嗽生痰之物,宜用清淡滋润,静居高枕,坐卧不使形劳气逆,轻则五日,重至七日,其势自定。以后方为主,视其缓急加减调理,愈后三年不发,方为全好。倘仍前纵恣不谨,触发不常,必增痰嗽诸症,击动诸经虚火,则死不旋踵,虽卢扁却走(21)矣。
呕血主方
生地五钱 白芍二钱 知母 茜草各一钱五分 干葛 玄参各一钱 甘草二分 鲜藕节一大枝
水煎,午后、临睡服。
阳明胃腑多受饮食之积热,阳络伤而血自妄行,故多用生地以清火凉血,甚则用童便捣生地为汁和药尤妙;芍药之酸,茜草之寒,可以敛火止血;玄参、知母清三焦之热,以救炎炎之势。如血不止,加山药一钱,已止,加麦冬二钱,去干葛、茜根、藕节。如火盛,加茅根二钱,已清,加麦冬一钱五分,茯苓、山药各一钱,去玄参、干葛、茜根,金水膏宜服。如肝肾素弱,关尺空弦者,兼服古方六味丸。
金水膏见咳血条
古方六味地黄丸 先天元阴不足,后天精神亏损,致水火为仇,金木相刑,而有咳血唾血,痰红烦嗽,喉哑声嘶,朝凉暮热,遗精盗汗,形神枯萎,虚痨不足之症。此药大补肝肾之真阴,俾阳火得所归依,不致僭越也。
蜜丸,早空心吞服五六钱。
吐血形证 吐者独有血而无声,一吐数碗,甚至倾盆,非散块即或黑或紫或红,此肝经之血也。盖肝统受心脾之血而藏之,故为多血之脏。病由暴怒,或郁怒伤肝,或负重疾走,或斗殴跌扑,因内伤而发,发则不宜速止,止则使败血瘀积,复不宜攻逐,致伤元气胃气,只用后方缓治,加意调摄,自愈。
吐血主方
生地五钱 白芍二钱五分 茜草一钱五分 玄参 花粉各一钱 车前 黑山栀各五分 鲜藕节一大枝
水煎,午后、临睡服。
血去既多,则三焦之火必乘虚而逆上,故多用生地,佐以白芍平肝清火,滋阴凉血,茜草、藕节止血消瘀,玄参、花粉之甘凉清热,车前、山栀之苦寒泻火。如中腕作痛,必有瘀积,加山楂肉二钱,减生地一半。大便秘结,以润肠丸行之。滋补济阴丸须常服。
滋燥润肠丸见中风门中脏缓症条
滋补济阴丸 专主心肾不交,水火不济,心液竭而心火独亢,肾水枯而遗精淋浊,五心烦热,晡热骨蒸,干咳痰红,上下失血,咽干唇燥,性急善怒诸症。
黄柏 知母各一两二钱五分 熟地五两 山茱肉 山药各三两 泽泻 丹皮 白芍 龟胶 地骨皮 茯苓各二两 青蒿穗 牛膝 杜仲 五味子各一两二钱五分
蜜丸,早晚空心吞服三五钱。
衄血形证 春病善衄者,春气上升也。足阳明胃脉从头走足,起于额(22)中,由鼻之两旁环绕唇吻,从两颐由肩内胛下,引至两乳房,再由肋及两内股直下,至两足次指之端而止。春夏之交,阳明之气自多升发上行,其火亢极,血亦因之而上溢,故有鼽衄之病。衄血竟(23)自胃来,其色犹赤。若鼽者,由肺经气海传变而至,犹之乳汁,其色故白,然亦由鼻出者,肺窍开于鼻也。概因酒色过度,阴虚火盛多犯之,而幼童胃火有余,亦有是症。倘不善调摄,日久屡发,多有眩晕喘急而死者,宜清金化热救其标,壮水滋阴治其本。
鼽衄主方
麦冬三钱 生地二钱 知母一钱五分 天冬 熟地 车前各一钱 玄参 牛膝各五分
水煎,午前、临睡服。外用凉水浸青布贴眉心,及口衔窨水,以遏壅逆之势。
金水二脏,子母同病,以二地、二冬滋补化源,玄参、知母清约僭逆之火以保肺之受烁,车前、牛膝顺气导火以分炎上之势。如血不止,加白芍一钱五分,茜草一钱,去熟地、天冬。金水膏、固本丸常用兼服。若初起,则用剪红丸。
金水膏见咳血条
固本丸即古方六味丸,见呕血条
便血形证 先血后粪,大肠之肠风脏毒,痔中之血是也,此阳明热毒蕴积所致,以辛凉升发之剂、祛风清火解毒之药止血。先粪后血,乃冲脉之血,足厥阴肝经主之,谓之结阴便血,宜甘温之剂调补气血,使血有所统摄,则不至于下渗而自止。倘日久不愈,邪乘脾胃,渐传肢肿腹满、腰脊酸疼、泄泻诸症。
大肠便血主方
生地三钱 防风 秦艽 槐米各一钱五分 川黄连一钱 升麻 乌梅肉各五分 甘草三分
水煎,早空心、午前服。
大肠结热,以生地之甘寒凉血,川连、槐米之苦寒清火,防风之辛、秦艽之苦以搜风,佐升麻而升发滞下之气以止血,盖取血随气配之义,乌梅之酸涩,力能敛气固血,甘草之中和,用为清热解毒。如腹痛,加金银花二钱。剪红丸兼服。
剪红丸 治男妇脏腑不和,龙火陡发,冲于肺则鼻衄痰红,乘于心则烦躁咯血,附于肝则气逆吐血,伤阳络则牙宣鼻衄,呕血咳嗽,伤阴络则便红溺血。大凡上下血症初发,其势汹涌者,急用此丸以治其标。
生地八两 白芍四两 茜草四两 扁柏二两五钱 牛膝二两五钱 熟大黄一两
蜜丸,不拘时白汤吞服三钱。
结阴便血主方
生黄芪二钱 人参 山药各一钱五分 防风 茯苓各一钱 陈皮 炮姜炭各五分 炙甘草二分 荷叶蒂一枚
水煎,早空心、午前服。
血为死阴,附生阳之气而为升降,故以生芪为君,人参为臣,益气以摄血归经,山药为臣,茯苓为佐,实脾土以防血之下渗,防风、荷蒂助春升之气,陈、甘、炮姜暖阳和之性,不使结阴虚陷。结阴丸兼服。
结阴丸 脾虚气滞,肝虚血热,血随气而沉陷于阳明大肠,始为肠风脏毒,久则渗漏无度,传为阴结便血之症。盖脾统血,肝藏血,肾固血,三经阴脏,血本属阴,诸阴沉聚于下焦,故曰结阴。以前方升发清阳之气,引血归经,用此丸清热凉血,祛风散滞,以解沉郁痼闭之毒。
生地四两 白芍 山药各二两五钱 槐米 川黄连 黑荆芥 茜草 地榆各一两五钱 乌梅肉 升麻 扁柏(24)罗汉松叶各一两
蜜丸,早空心吞服三钱。
溺血形证 前阴解血,男妇俱属房劳过度,甚至热药助阳,伤其阴络,致血下渗。若心包遗热,或膀胱积热,亦能令血由小便而出者,虽童稚所不免。总由血热妄下之,故轻则少而易治,重则多而成块,难出者难愈,日久形神枯萎,饮食减少,虚眩(25)喘急,行立艰难,则与死为邻矣。专心绝欲静养,庶有生色。
溺血主方
熟地三钱 麦冬二钱 白芍一钱五分 知母 阿胶各一钱 茜根五分 甘草二分 鲜藕节一枝
水煎,早晚空心服。
肾主二便,开窍于二阴,若房劳不谨,及有所触,内伤阴络而溺血,必藉滋阴壮水(26),故以熟地、知、麦助金水之源,而且清火凉血,白芍之酸寒,藕节之凉涩,阿胶之凉润,皆能止血,山药(27)、甘草和中益脾者,实土以防血而生血也。如痞闷,加陈皮五分。上焦热甚,加玄参一钱。如茎痛,或频举胀硬,加知母五分,黄柏一钱。如元气虚者,加人参一钱五分。如心脾郁结痨烦(28),思虑过度,肝脾不能统摄,亦有是症,当审其虚实寒热,以归脾汤、补中益气汤加减参用,所谓二阳之病发心脾,溲便为之变也。
补中益气汤 治思虑伤脾,郁怒伤肝,肝脾不能统摄阴血,恰因房劳而发,脉洪大而按之无力,或沉弱而虚数少神,四肢倦怠,口干发热,饮食无味,虚烦躁急,以此方加减治之。
黄芪一钱五分 人参 白术 当归身各一钱 陈皮八分 升麻 柴胡各三分 炙甘草二分
水煎,早晚空心服。
如溺血,加熟地三钱,麦冬二钱,阿胶一钱,荷叶蒂一枝,黄芪五分,人参、白术各五分,杜仲一钱。
归脾汤 思虑过度,致心脾营气大伤,不能统血,下渗小肠冲任之间,男则溺血便血,女则崩漏赤白带下,上则健忘怔忡,惊悸盗汗,心胃作痛,嗜卧少食,下则大便不调,疟痢久泻,白淫遗浊等症。凡气血两虚,阴火不缉(29),阳火不足者,宜之。
人参 白术 黄芪 茯神 枣仁 桂圆肉各二钱 远志肉 当归身各一钱 木香炙 甘草各五分 生姜一大片 黑枣一大枚
水煎,早晚空心服。
如溺血,加熟地三钱,麦冬二钱,阿胶一钱,杜仲一钱,柴胡二分,去木香、生姜。如虚寒腹痛,加炮姜五分,肉桂三分。
瘀血形证 斗殴跌扑,伤损经络,疾走恐惧,负重积劳,能伤脏腑,气不流通,血液停滞,初发易于疏散,日久凝结难消,或青紫变色,或掀肿寒热,痛不可按,二便结涩,六脉沉涩数而有力,或弦紧洪大有力。
瘀血主方
苏木三钱 延胡索二钱 归尾 川续断各一钱五分 桃仁 红花各一钱 枳壳五分 滴乳香 没药各三分
水七酒三煎,空心服。
行血消瘀,和伤止痛,不专攻逐而恐损胃伤元,久服自获全效。如大便久秘,燥渴有火,加酒浸大黄二钱,枳壳五分,和伤拈(30)痛丹兼服。
和伤拈痛丹 治跌扑损伤,瘀血停留,二便热结,肚腹膨胀,邪火恶血上攻心胸,闷乱呕恶,头目肿胀,眩晕昏花,寒热交作,饮食不进之症。
制大黄四两 玄明粉 桃仁 归尾 红花 制鳖甲 枳壳各一两 延胡索二两 桂枝 木通各五钱
蜜丸,苏木汤或陈酒空心吞服三钱。
或问:和血有芎、归、丹皮,清火有芩、连、知、柏,古人多用而前方不用者,何也?
答曰:芎、归、丹皮气味辛而性燥,多窜上而动血,凡气虚血寒而凝滞陷下者,藉其统运流行。若失血之症,多由阳火独炽,以致血热妄行,惟宜甘寒凉润之剂顺其性而平其势,苟能中病则已,误用之,反有助火动血之患。至于芩、连、知、柏,虽禀北方寒水之气而生,丹溪误为补肾之药,然其性降而不升,其气味苦寒,最为伤脾损胃,暂用或可益水清火,多服反能助火致燥而生机不浃(31),传为痼疾,可不慎欤?
或问:所吐之血或黄或紫,甚有黑而成块者,宁非瘀积凝滞之寒血耶?
答曰:血始离经,鲜红而散,少停则紫而渐凝,若半日或一日瘀积而成者,其色自黑,其形成块矣。吐久有余未尽之血,继来则色渐淡而黄,如丝如缕,实非瘀血。若血经久积,形色有如败酱,全无血意者皆是。
或问:每见血症,服凉剂不效,竟以姜、桂温补而愈,亦有说否?
答曰:凡病有虚实寒热新久之别须审,何况血症更有阳火、阴火、虚火、实火、结阴、虚陷之当究。大约实火、阳火及阴虚血热之症,宜于甘寒凉润,清火滋燥,凉血顺气,以下导之。设遇五脏六腑三焦元气虚弱,有降无升,结阴便血,或有升无降,阴火冲逆,呕吐咯血,而元阳不足,脾胃虚弱,面白无神者,苟非参、芪之补益,桂、附之甘温,焉能奏功?误用生地、麦冬、知母,不亦谬乎?倘有呕吐不已,血去倾盆,其时有形之阴血将竭而不能速生,几微之元气无所依附而渐至暴脱,当急用独参汤两许救之。如素属阳虚,或两尺不应,四肢冷厥,虚汗如注者,更加附子。
【注释】
(1)贷:给予。
(2)气交:天气在上,地气在下,人在天地二气交合之中,因称。参见《素问·六微旨大论》。
(3)缪:通“谬”。错误;荒谬。《礼记·仲尼燕居》:“不能清,于礼缪。”郑玄注:“缪,误也。”
(4)三元:指精气神。
(5)精液:谓润泽。
(6)佩服:遵循。
(7)乘成:同治本作“致成”。
(8)曲体:深入体察。
(9)主方:原作“丸”,据文例及同治本改。
(10)心:疑为“必”。
(11)肉果:肉豆蔻。
(12)方长不折:不折正发芽的树枝。典出《孔子家语》卷三。
(13)愤满:壅满。愤,满盈。
(14)四分:原脱,据同治本补。
(15)玄牝之门:指生殖之器。典出《老子·第六章》。玄,幽妙。牝,溪谷,亦指阴性。
(16)坤之六爻:坤卦六爻皆阴,因称。《周易》六十四卦中坤卦之卦形为“”。
(17)坎体:坎卦之形体。《周易》六十四卦中坎卦之卦形为“”。
(18)恃:原作“特”,据文义改。
(19)坎离既济:《周易》六十四卦有“既济”卦,坎(水)上离(火)下,为水火既济。
(20)舛(chuǎn喘)错:差错。
(21)卢扁却走:扁鹊也会退走,表示病重不能治愈。典出《史记·扁鹊仓公列传》。卢扁,即扁鹊。扁鹊为卢国人,亦称“卢医”。
(22)额:当作“頞”。《灵枢·经脉》作“鼻之交頞”四字。
(23)竟:全部。
(24)扁柏:侧柏。
(25)眩:原作“弦”,据同治本改。
(26)水:原作“火”,据同治本改。
(27)山药:原方无,同治本作“茜草”。
(28)痨烦:疑为“劳烦”。
(29)不缉:不和。
(30)拈:原作“粘”,据文义改。后同。
(31)浃(jiā家):和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