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梅香
小雨回来有一年了多，母亲素娥的病在小雨的治疗和梅香的精心的护理下奇迹般地好了。
这也多亏了本村里和小雨一起长大的姑娘梅香，她和小雨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她们两家是邻居，小雨失踪那三年都是梅香帮着照料着。
梅香比小雨小两岁，是涸沫村的数一数二的俊俏姑娘。
小雨娘这天正和梅香在一根绳子上晾晒刚刚切好的豇豆丝。
＂梅香，把切好的都拿出来，今天就先晒这些，我们先做饭，今儿咱做白菜馅的馅饼，新磨的麦子面，我一直没舍得吃一顿，今儿就让你和小雨解解馋。＂
＂张姨，还是把那点麦子面留着过年吃吧，我不在这吃，我娘今天也做好吃的，昨天我爹从衙门回来时买回一斤肉，我娘一直留到今天，说今天包饺子。＂
＂让你娘给你留一碗，你先在这吃馅饼，回去再吃饺子。
“小雨也快回来，唉！这孩子，自从这次回来就不能在他面前提到包子，一听到包子他就会吐的一塌糊涂，一连几天都不吃饭，也不知怎就落下这病根。＂
＂张姨，我想小雨哥在外这几年一定吃了很多苦才这样。
“但愿小雨哥今年乡试能考上，听我爹说，今年的秋闱参加的人并不比往年多，何况小雨哥又是那么聪明，他什么都一学就会，何止是咱们涸沫村，就是整个通抚县都没有人能强过他。
＂真能如此，我们娘俩大难不死也会享享福啦！＂
＂张姨，你就等着跟着小雨哥享福吧，小雨哥这次一定能金榜题名，到时让我爹帮他找找关系，也能早些得到个补缺，功名利禄都会有的。＂
＂梅香啊，张姨今儿也把话说了，如果小雨今年真能考取，明年我就让媒人到你家里提亲，年底你们就能完婚。
“如果我能看到你们成亲那一天，我就算闭眼而去也放心了。＂
梅香挂着豇豆丝的手停下来，脸红红的，心里又甜又酸。
从这次小雨回来，他的人不但变化很多，就连往日的性情也有很大的改变，对她不再是像小时候，妹妹，妹妹那样叫她，她总感觉他有点疏离她。
而且是那种客气的让人一下子就没法靠得更近一步，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敬而远之的感觉，再也找不回一起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时候啦。
从小雨失踪以后，她总是挤出时间全心全意地帮着小雨爹照顾瘫痪在炕上的小雨娘。
没有谁要求她这样做，有时张大，（这是梅香这样称呼张艺兴的）感觉过意不去，总是麻烦一个还没出阁的姑娘来照顾不能自理的病人，张艺兴总是婉言谢绝，素娥开始时也尽量不让她来帮着她做事，几次过后梅香哭着对老两口说：
＂张大，阿姨，你二老听我说，我是在替小雨哥尽尽孝心，我在家一天就让我能帮着你们能做点啥就做点啥，等有一天我离开家了，你想让我帮，我也是帮不上你们，小雨哥从小就对我好，他现在不在了，我……＂
说到这，她眼里溢满了泪水，其实在小雨失踪后，除了小雨的父母最伤心外，还有个人那就是梅香。
可没有人知道这姑娘的心事，她时常自己偷着哭，其实在她少女的心里早已经埋下了爱的种子，不过这事没有人知道，就连小雨也不知。
小雨只是把她看成是邻家小妹，儿时的玩伴，没有过多去想，何况那时的小雨还是根嫩芽，青葱葱还没长大。
可女孩子总是要比男孩子成熟的早些，梅香的小心脏里早已经把情种深深地埋下，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长成。
当小雨这次回来后，要说最高兴的人还有她。
看着个子高高，皮肤嫩白，周身都透着一股仙气的小雨哥，梅香那藏在心窝窝里的那颗种子迅速地长成，不可抑制地想要露出头来，去迎接她的阳光雨露，可……
梅香听到小雨娘这么直白地说出她最爱听也最想听的话时，她还是由不得自己的心脏狂跳着，脸色更添加了一道彩霞般，手里无意识地将长长的豇豆丝揉捏着，说道：
＂张姨！你又来取笑我啦！我回家了，剩下的你自己晒吧。＂
说着，她向门口跑去，手里还攥着一把豇豆丝。
望着跑出去那窈窕的身影，小雨娘摇摇头，脸上堆满了笑容，冲着那背影大声喊道：
＂梅香啊，你不在这吃饭啦？＂
＂我回家去吃。＂
＂这孩子，害羞啦，呵呵……＂
小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走进来，他肩头背着一个书篓，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娘，饭好了吗？我饿死了啦。＂
＂大哥哥，你回来啦，我可想死你啦。＂
小白从屋里连蹦带跳跑出来直扑向小雨，小雨附身将它抱起。
小白用它毛绒绒的兔头蹭着小雨的脸；小雨也兴奋地在它那粉红色的还带着些许湿润的三瓣嘴上用力地啄着。
＂伙计，我不在家这段时间你乖不乖啊，没惹谁生气吧？＂
＂还说呢，你一走就这些天，以后不准这样，一定要带着我。＂
＂好的，好的。＂
＂你回来这么早，我还没做饭呢，你等着，一会就好。＂小雨娘放下手里还没来得及挂在绳上的豇豆丝说道。
＂考得怎样？＂
小雨娘问出她急切想知道的话，又看一眼小雨怀里抱着的小白兔。
对于小雨带回家中的这个能够说话的兔子，刚开始时大家还都觉得好奇，但你们知道，这个涸沫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早已经将兔子视为她们的图腾，把兔子当成了神来崇拜，如同八哥学话一样，再加上小雨回来后讲述偶遇神兔，所以，村民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觉得还可以，我的文章直指时弊，都是我最关心的事情，可能不能考中我不得而知。＂
小雨心里着实底气不足地回答道。
因为他的思想是他那双能够入目三分的眼睛所指引着，看到的都是这世道人心，所以，在他笔端流淌着的当然是百姓的疾苦，而非那为统治者唱的赞歌。
他知道，可他却不能驾驭他的思想，就如他不能管住他的眼睛。
更何况这个时候正是后周时期，换朝代比季节更替都要快，贫民百姓的生活又能好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
＂梅香刚刚走，她还说如果你能考中，她让她爹爹帮你疏通疏通，能够早些去衙门里做事。
“我还答应她，如果真得能那样，就让你们年底完婚，这不，我这么一说，她就害臊地跑回家了。＂
小雨皱了皱眉头。
＂娘，你以后不要再当梅香的面说这种话，也不能再说什么婚事，我现在还不想结婚，我什么本事都没有，尚不能养你们二老，更谈不上娶妻生子，那些事就留到以后再说吧。＂
＂你看你这孩子，一提起这件事情你就说这话，难道我和你爹现在老的非要你来养活不成？
“我们不需要你来养，你早点把梅香娶过来，来年再给我生个胖孙子，我就是死也闭上眼了。＂
＂娘，你又来了，死，死地，挂在嘴里，有我在你和我爹都要长命百岁。＂
＂大哥哥，那我呢？我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