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绝境

在林清看不到的地方，的确来了两个人，他们是这群人派出的探子。

实际上梨树妖所在的这片区域，是一片产量极高的果林。主要出产梨子。一旦中间的大梨树结果，周围所有的树，不管是什么树，都会在七天之内开花结果。

今年东方战乱，他们部落的首领不自量力，背叛他们的原属大部族猎山部落，参与部落大混战，想凭借反戈一击的功劳成为人上人。

结果不但被人打败，种的田地也毁于一旦，原属大部族猎山部落打赢他们之后，穷追不舍，因此他们只好冒险进入丛林，希望能在这片果林得到修养和食物。

在来这片果林的路上，一个老人受不了颠簸，生病了。

首领下令杀掉他吃肉，结果吃过老人肉的人纷纷患病，连下令吃人的首领也逃不脱病魔的手掌心。不出半个月，吃过人肉的陆续死亡了大半。

仅剩丛林中这十一人。

无名部落等级森严，老人，不能打猎的妇女，小孩，都是没资格吃肉的，他们并没有生病，但还是死了，不是死于病魔，也不是死于猎山部落的追击，而是同族之口。

这十几个狩猎队的幸存者，经过吃人未死事件，不仅没有产生对人肉的厌恶，反而认为自己天生适合吃人。否则为什么那么多吃人肉的都死了，而他们没有呢？

一路上他们以各种理由，杀掉了没有战斗力的同族果腹，连猎物都懒得去打了。

到后来同族逃窜，他们就直接杀死所有人，当作干粮一般带走。

他们在梨树妖设置的迷魂阵外，徘徊了十几天，始终没有找到这片果林。手中的“干粮”也吃完了，这样的魔鬼可不会怕什么鬼打墙，谁敢阻挠他们获得食物，谁就得死。

他们本以为林清是西边某个部落派出在果林看守的，看到林清后就想要杀死林清夺回果林，还能得一顿肉食。结果一轮攻击过去，造成伤害为零。

他们担心继续打下去会引来临清部落的其他人。

因此当林清表达出要交流的意思后，他们暂缓了攻势。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想要跟林清和谈，而是担心林清身后的部落报复。

现在探子回来了，情况明确了，也就该动手了。人肉？这滋味还真让他们怀念。

林清发现灌木丛中的名字以肉眼可见的变红。

系统：“警告！对方已将使用者看作食物。经系统分析，使用者剩余额度不足以支撑到战斗胜利，请使用者立即离开此地，躲避追击。”

林清手心发汗，梨树妖与他的精神联系也传来一阵阵对这些人的厌恶之感。

梨树妖关闭迷魂阵后，立刻与果林之外方圆十里的树建立了联系，从今往后，这些树也会在它结果之后一起开花结果。

建立联系之后，它从这些树的记忆里看到了这些人残杀同族，食人肉喝人血的情况，把它恶心得快吐了。

林清感受到梨树妖对这些人的厌恶，灵光一闪：“梨，你可不可以设置一个小型迷魂阵帮下我？”

“是帮你逃走吗？”梨树妖的确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感，它修灵七十年，砍树猎杀都已经看淡了，但是虐杀同类这种事，一直以来它都以为只会发生在野蛮动物身上。

“嗯，你帮我，我一定会回报你的。”

“回报就不用了，你以后从外面回来跟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就可以了。emm，就一年以后吧！林清，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一年以后你一定要回到这里。还有，记住不要残杀同类，不要虐杀生灵。”

“好，我答应你。一年以后我一定回来。”

“你先藏到我身后，这是我修炼成功以后第一次使用技能，我先试试。”

“好。”林清说着，慢慢后退靠近梨树。

“首领，那小子想跑！”回归阵营的探子一甩木矛向林清扎了过来。林清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却并未躲开，只是原本射向心口的木矛扎中了肩膀。

林清不敢再犹豫，大步跑向树后，忍痛拔掉木矛，“系统，帮我止血消毒。”

“止血一次扣除积分500，消毒一次扣除500积分，是否确认止血消毒？”

“等会！一分钟以后再止血。”

林清咬咬牙，用手往伤口一按，接了一捧血往西面撒去，做出受伤后向西面逃窜的样子。

他认为梨树妖的迷魂阵之所以能困住他这么多天，无非是他绕的圈子够大，当一个人所走的圆足够大时，人是很难察觉到的，就像地球，大家都生活在曲面大地上，却几千年都当那是个平面，天圆地方的传说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而现在迷魂阵太小，追击他的人目标也很明确，很可能会失灵。

“系统，能否切换敌人视角？”

“敌军视角100积分/分钟，是否开启？”

“确认开启。”

“开启成功。”

林清集中精神，感应着系统传来的敌军画面，十一个敌人眼前已经不再是梨树下的开阔地带，而是悬崖断壁。

林清心中一紧，梨树妖这手段使得太过了，这哪是迷魂阵，根本就是幻觉好吧？早知道就不撒血了。

“使用者理解错误，迷魂阵并非奇门八卦，所谓迷魂，正是乃以妖力迷人魂魄，使人产生幻觉并不稀奇。”

“系统，立即帮我止血消毒。”林清感受到的敌军阵营画面，其中还包含着敌人的情绪，现在他们还处于疑惑状态，没有动手，一旦他们清醒过来，林清很难逃脱。

林清忍住剧痛，小心翼翼地从树后退走，尽量避开草木，以免发出声响。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对妖魔鬼怪大多处于一种虽然不常见但也不算罕见的地步，而巫族更是与人类生活在同一片大地上。在短暂的迷惑后，他们很快醒悟过来，认为这是一种巫术。

“啊！这该死的小子。”“这是巫术！巫术！”“追！这肯定是假的。”

十几人呜嗷乱叫着向印象中的方向冲来，却始终走不到梨树妖的附近。

林清看到他们不断地在绕圈，却似乎毫无感觉。

盯着幻境看了一会，林清明白了。梨树妖控制幻境不断以他们为圆心旋转，他们以为的直线，其实根本就是圆圈。

“系统，关闭敌军视角。你能给我彻底治疗吗？”

“已关闭敌军视角。本次消费300积分。彻底治疗需4000积分。是否确定治疗？”

“这么贵？！”林清想了想，现在伤口虽然很疼，但是接下来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如果现在花掉4000积分，那么剩下的几百，连自动战斗都不够开启，“我不治了。”

“您的消费额度共计5300积分，剩余可用额度不足一半，鉴于使用者从未有过还款记录，系统启动强制还款期限。限制使用者林清在十天以内，还款2000积分，否则剩余额度冻结。”

“我靠，系统你还说你不是黑心借贷系统？你冻结我的额度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死了你也得完蛋。”

“使用者理解错误，你死了我不过是生意失败，赔了能量，不至于崩溃。你听说过沉没成本吗？系统不能无限制地借款给你，这是系统的止损措施。还请使用者尽快完成任务，赚取积分。”

听着系统冰冷的机械声，林清知道多说无用，尽管他多次吐槽系统没有把他改造成妖族，却硬要让他养成妖祖，但他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

林清从西面离开后，绕路往东边走。

他的行李大部分都丢在梨树下了，带走的包裹里，食物不多了。手中除了这个包裹，就只有一把石刀。

西面是那些人的行进方向，如果回到原来的居住点，势必会被围殴，除非梨树妖将那群人直接困死。

而系统对他的催促，不仅是表面说的冻结额度那么简单，额度一旦冻结，即使遇到合适的妖族，他也无法开启系统转移，那时就是他的死期。

因此他必须尽快找到人烟，或者妖族的行踪，完成系统的任务。这是长期的考虑，而现阶段更现实的就是，以他目前的伤情，一旦在荒凉的丛林过夜，野兽将会比系统更快地撕碎他。

天色渐晚，斑驳的夕阳无力穿透层叠的树叶，丛林里昏暗难明，不时传来老鸦的叫声，和三两声狼嚎。好在系统的止血十分彻底，被木矛穿透的伤口虽然疼痛难忍，却没有再出一丝血，否则散发的血腥味必将引来狼群。

入夜，林清没有停止脚步，仍坚持朝东方疾走。

突然，他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股蛛丝一样的东西糊在他的脸上。精神高度紧绷的林清差点尖叫起来，好在他很快回过神来，用手抹去了脸上的蛛丝，定定神，继续走。

夜晚光线昏暗，林清并没有看见，他抹下蛛丝时，上面的小蜘蛛没有被一同抹去。这只蜘蛛也十分无辜，它出生不足一年，平常就靠吃吃过路飞虫过生活，今天遭逢此难，也没有怨恨林清的意思（当然，也可能是根本没发展出怨恨的功能）。

总之，它打算继续找个地方结网。

在哪结网比较合适？蜘蛛嘛，总得找个能支撑蛛网的地方。

很快，它找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圆形——林清肩膀上的大洞。

林清感觉伤口有点痒，但理智告诉他不能碰，系统给他消过毒了，如果用手去碰，很可能把病菌带过去。就这样，林清错过了节省一笔积分的机会。

十分钟后，林清开始头脑发热，手脚发软。

“系统，我……怎么回事？”

“使用者遭受病毒入侵，该病毒在系统库中并无样本，建议使用者购买如下产品：能力——百毒不侵（2万积分），物品——超强血清（6000积分），物品——保命丹（可续命72小时，2000积分）。”

“购买超强血清。”

“使用者积分不足。”

林清感觉自己快晕过去了，就在这时，丛林中出现了点点火光。

“保命丹。”

“保命丹购买成功，是否立即使用？”

“使用！使用！”

林清急的喊了出来，而后不管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用尽毕生之力大喊了一声：“救命！”

当他倒下的时候，他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的伤口，被一块尖锐的石头，再次刮破了。

真后悔没有叫系统治疗啊！

这时林清晕过去时，最后一个想法。林清倒在地上，生死已经交给了命运决定。来的如果是下午那帮人的同伙，他将必死无疑。